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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献祭
    唐玄藏整了整衣衫,道:“今晚咱们的住处,就要落在这家了,你们都站在我身后,切莫轻,就看为师的本事。”
    唐玄藏光着脑袋,轻叩屋门,没一会就有老者半开门,老者一看唐玄藏,就要关门。
    唐玄藏慌忙道:“老施主,贫僧打扰了。”
    老者上下打量唐玄藏,却是道:“和尚,你来的迟了,我要关门了。”
    唐玄藏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老者道:“今的家中做法,做了斋饭,你来的迟了,该吃的都舍的都已用完,没有你的份了。”
    唐玄藏摇头道:“老施主,贫僧不是来求斋饭的!而是来借宿一宿,明日就走。”
    老者听到此话,先是一愣,转而说道:“和尚,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我这离东土足有五万四千里,你们几个单薄人,如何来此。”
    唐玄藏却道:“我们自然有些法门了。还请老施主通融。”
    老者扫过唐玄藏,还有身后几个女子,点点头道:“那就进来吧。”
    一行人入了宅院中,此刻宅院已经散席,人员不多,见到自家老人领了几个和尚来了,都有些奇怪。
    等入了中庭,唐玄藏与老者闲聊一阵,这才将具体情况说完,老者这才不再害怕,却有下人上了桌子,请唐玄藏上座,然后各种吃食摆上来,有各种果子、菜肴,然后还有面食、米饭、汤粉,排得整整齐齐。
    猪自青笑嘻嘻说道:“方才我就说了,有吃的了,你们都不信,现在信了吧。”
    悟空丢给猪自青白眼,道:“像你这种,从头到尾,就念叨着吃的。”
    猪自青自然不服,可是知道跟大师姐争辩,那是自寻其辱。
    猪自青开启狂吃模式后,显然老者和一帮仆役吓得不轻,却是吃了一盆子面饭、五斗米饭还有几桌子的素食,结果猪自青还是喊着饿。
    结果这孩子直接就被悟空拖到了墙角,让她一个人吃饼干去了。
    去掉了大吃货的干扰,自然有人收了桌椅,唐玄藏起身,谢了斋饭,问道:“老施主,不知贵姓?”
    老者说道:“我姓陈,这里是陈家庄了。”
    唐玄藏眼珠一转,开始攀亲戚了,说道:“善哉善哉,我俗家名字也姓陈。只是我见老施主院中这般热闹?”
    老者一听此话,悲从心来,却是问道:“你们可是被前面的通天河拦住,所以才来我庄上?”
    唐玄藏点头道:“正是,我们从东土而来,走到这里,就被通天河阻拦,不知道如何渡河。”
    老者哀伤道:“你们难道就没有见到河岸边,有一座寺庙,名叫灵感大王庙吗?”
    孙悟空摇头道:“我是没有见到,我家师父肯定也没有看到。”
    唐玄藏一听此话,已经断定是灵感大王之事,当即说道:“这大王是不是要每年吃童男童女,才保佑此地风调雨顺?若是不从,便是洪水滔天,不得安宁?”
    老者惊愕住,瞠目结舌道:“圣僧天人也,居然可以未卜先知。”
    “那贫僧没有说错吧?”唐玄藏如此说道。
    老者点点头,凄声道:“往昔都是一家出一男,一家出一女,今日轮到我家。我们这里还没有出车迟国管辖,唤作陈家庄。这大王一年一次祭赛,要一个童男,一个童女,猪羊牲醴供献他。他一顿吃了,保我们风调雨顺;若不从,就来降祸生灾。”
    听到此话,唐玄藏问道:“今送出去的是家中哪个孩子?”
    老者听到此话,悲从心来,叹息道:“可怜啊!可怜啊!说甚么令郎,羞杀我等!这个是我舍弟,名唤陈清。老拙叫做陈澄。我今年六十三岁,他今年五十八岁,儿女上都艰难。我五十岁上还没儿子,亲友们劝我纳了一妾,没奈何,寻下一房,生得一女。今年才交八岁,取名唤做一秤金。”
    悟空笑道:“你这名字精贵,为何要用这名字?”
    老者自嘲一笑,道:“我因儿女艰难,求不到子女,便修桥补路,建寺立塔,布施斋僧,有一本帐目,那里使三两,那里使五两;到生女之年,却好用过有三十斤黄金。三十斤为一秤,所以唤做一秤金。”
    悟空赞叹道,又问道:“那你弟弟儿子呢?他叫什么?”
    老者道:“舍弟有个儿子,也是偏出,今年七岁了,取名唤做陈关保。”
    行者问:“为何取这个名字?”
    老者道:“家下供养关圣爷爷,因在关爷之位下求得这个儿子,故名关保。我兄弟二人,年岁百二,止得这两个人种,不期轮次到我家祭赛,所以不敢不献。故此父子之情,难割难舍,先与孩儿做个超生道场。真是可怜了我两个孩子啊!”
    却说两个老父亲哭得伤心,悟空却打量着敖雪和猪自青,而后对老者道:“今年轮到你们家,你们两个送出童男童女,无人延续香火,岂不是愧对先祖?”
    老者哭诉道:“我等岂会不知道,可是那大王颇为厉害,知晓每家每户情形,若是不送上我那儿女,陈家庄便是祸乱不已,也是害了旁人啊。”
    悟空笑了笑,对唐玄藏说道:“秃驴,你看如何?”
    “你有七十二般变化,既然有心救人,那就救好了。”唐玄藏嘴上这般说,心中想着完成任务的事情,可不能因为完成任务,就将自己的事情耽误了。
    悟空也不含糊,说道:“老头,将你那儿子和兄弟的女儿抱上来。”
    两个老者听到此话,又见这帮人不同凡响,就将儿女抱住来。
    孙悟空一笑,道:“却是看我们的变化了!”
    之间悟空已经变作了童男模样,当真是一模一样,而猪自青则被拉着变成了那童女模样。
    两个老人都是大惊失色,唐玄藏笑着说了“替代”二字,两个老者都是大喜过望。
    然后便有下人们,敲锣打鼓,将化作童男童女的两人送到了灵感大王庙中。
    话说此时的灵感大王斜靠在大王椅上,身后两名丫鬟服侍着,两侧摆放着各类佳肴酒水,灵感眯着眼睛,就这么似睡非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灵感睁开眼睛,大喜道:“岸上吵闹不休,锣鼓喧天,定然是祭祀到了!”
    他起身换了宝衣,浮出水面,当真是陈家庄送上献祭之礼,灵感望了一阵,等到信众队伍从灵感大王庙中退去,他这才上岸,一阵风入了庙中。
    灵感本就是听经通灵,修的一身法力,与那些寻常妖精大有不同,没有那恶臭熏天的黑云随身,妖气极少。
    他一入这灵感大王庙,脚下烟雾升腾,周身被这一圈雾霭包裹,犹若神仙。他一步走出,风随声动,呼呼作响。
    在这烟雾蒸腾中,冷暖交替,颇为神妙,灵感走到庙门口,见到了庙中摆放妥当的祭祀之物,上首童男童女坐在红漆丹盘上面,嬉皮笑脸的望着自己。
    灵感立在庙门口,看到这一幕,顿觉古怪,喝道:“今年祭祀的是哪家?”
    他问这话,自然有缘由,往昔无事,他便化为凡人,在庄中行走,对每家每户情况,极为熟悉,这般问,自有他的道理。
    他这话刚出,那童男脆着嗓音道:“这位大王好生威武,今年庄头乃是陈澄、陈清家。”
    灵感一听,心中更觉不对,暗道:今日这个童男胆子这般大?问答流利,我这几年吃了八个童男,也没见像这般古怪的,往昔问一声不敢作答,再问一声,便吓得半死,等我去提,早就死了。今日这个童男怎么毫无畏惧?
    灵感心存忌惮,想了想,又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那童男依旧笑嘻嘻的模样,浑然不在意,道:“我叫陈关保,她是一秤金。”
    灵感朝前走了两步,盯着童男,想看个明白,厉声道:“陈家庄的祭赛乃是老规矩,行走了近十年多,本王享用供奉,便能保这村庄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如今你供奉上来,我便先吃了你吧!”
    灵感故意这般说,想吓倒这胆大的童男,哪知道这个童男毫无惧怕,只是道:“不敢抗拒,还请大王享用!”
    这话一出,几乎唬了灵感,暗惊不已:这娃娃的胆子,居然这般大,要被人吃了,居然面不改色,毫不在意。
    事态诡异,他不敢吃那童男,转而看着一身红衣的一秤金,干脆拦住庙门,喝道:“好个伶俐的男娃,你莫要顶嘴。我常年都是先吃童男,今年倒要先吃童女!”
    灵感一说这话,发觉那一秤金惊慌不已,见她尖着嗓子道:“大王还是照旧吃吧,别坏了过去的规矩!”
    灵感哪会理她,觉得这一秤金越是怕她,他心中越有底气,伸手一抓,就要将那一秤金拉到身前。
    那童女扑的从上首跳了下来,摇身一变,却是另一个模样的女娃娃,她顶着猪头帽子,模样气恼,这女娃娃凶悍无比,手持钉耙,动作迅猛无比,劈手就是一耙。
    这一耙威力惊人,灵感下意识的缩了手,转身就要走,还是挨了这钉耙余势的波及。灵感不曾带九瓣铜锤,眼下此景,唯有夺路而逃。
    猪自青粗着嗓门,叫道:“他的甲胄被我破了!居然敢吃我,真是找死。”
    灵感余光一扫,方才那个嬉皮笑脸的童男现了本相,居然是个瘦小的黄发女子,这女子定睛一看,道:“给我追上这邪魔!”
    灵感这才感到手上剧痛,看到地面上冰盘大小两个鱼鳞,不由得心头火起,空手在云端里面问道:“你们两个哪里来的女子,到我的庙中跋扈,破了我的香火,要坏了我的名声,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悟空和萌萌跳到空中,悟空冷声道:“原来也是个混账货色。我等乃东土大唐圣僧唐丧葬奉的大徒弟。昨夜住在那陈家,听闻有你这个妖孽邪魔,那灵感的名号,也是你能够取的?你年年要童男女祭赛。我家师父慈悲为怀,拯救圣灵,要拿下你这个邪魔!本圣劝你早早招了你的罪孽,一年吃两个童男女,你在这里称了十年大王,吃了多少男女?从实招来,我饶你死罪!”
    灵感一听,面色大变,这番话一出,心思瞬间明了,唐丧葬果然来了,就像佛祖所说,十年左右,唐僧师徒便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