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飞向来是个心宽的人,不大与人计较什么事,特别是对刘梅菊,因着许怀飞与老李的情谊,就算是刘梅菊做下了害人性命的大事,许怀飞都不准备计较。而许夏想要整治刘梅菊,就必须要让许怀飞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肃寒着语调儿,铮铮有声的说道:“刘婶子,请问有人要拿你的性命,你还能原谅他吗?你能任他再来害你第二回,第三回吗?你谋了我爹的性命不要紧,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没了我爹,我们几个小的该怎么活?没了我爹,我嬷和我爷要谁来照顾?我二叔二婶都是个不着调儿的,自己都照顾不过来,更别说以后照顾嬷爷了。如果我爹真的没了,我嬷爷以后岂不是没人照顾?你这害的可不仅是我爹一个人,你害的是我们全家啊!!”
许夏故意将事态说的严重些,将许婆子和许老头也扯了进来。许怀飞是个忠义之人,但他更是一个孝悌之人。
这话说完,许怀飞的脸色果然又沉了几分。
刘梅菊眼见逃脱不掉,只好又拿话来戳许怀飞的心:“许怀飞!你要是把我送进大牢,你那良心能安吗?你能有脸去阴曹地府里见老李吗?我家老李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拆他的家?”
许怀飞毕竟重伤在身,此时面色已经苍白起来,气怒的说道:“我对不对得起老李,我自己心里清楚,我胸怀坦荡,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倒是你,你做下这些事,怎么能对得起老李?老李一世英名,全毁在你手里了!”
许怀飞此时也是被刘梅菊惹的真恼起来,如果是平常的小错小误,许怀飞不会同她多计较,可这是害人性命的大事!而且不是一回,这已经是第二回了。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第三回第四回?!而且夏丫头说的对,他许怀飞一条贱命没什么,可是他若是死了,谁来管家里这几个丫头,谁去伺候年长的父母?刘梅菊害他不要紧,可如果这会间接的害到年长的父母,那就不行!
许怀飞寒着脸,硬声说道:“不旱娘,这次我也帮不了你!”
刘梅菊没想到这次搬出老李都不管用了,她震怕的颤了颤,脚下一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颤声说道:“你,你这不信不义的小人......”
许夏走上前,由上而下俯看着刘梅菊,说道:“我爹说的没错,他这次确实是帮不到你。你要知道,现在事情已经不止是你和我爹之间那么简单了,里长和村民都知道了这事,你以为大家会轻易饶过你,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你以为谁会留一个杀人犯在身边生活呢?”
“你这小贱人!!”刘梅菊面色狰狞,眼神里闪着疯狂,猛的朝许夏扑过来。
许夏轻轻一躲,刘梅菊正好扑到了许夏身后那两个大汉手里,被捉了个牢固。
里长面色沉黑,说道:“不旱娘,都这半天了,你还不死心,还不准备收手吗?非要闹出点人命大事来,你才甘心?”
刘梅菊面色一白,软软的哀求起来:“里长,放了我吧,都是许怀飞这对父女的奸计,我是冤枉的!”
“冤不冤枉,去衙门里说吧!”里长冷哼了一声,再也不理刘梅菊说些什么,让两个大汉押着刘梅菊就往外走去。
过了一会儿,几人走远了,屋里才安静下来。
许怀飞靠在墙上坐着,垂着脸,有些丧气。
许乔想要说什么,被许夏拉着静悄悄的退出了屋子。许怀飞还是有些过不了自己的那道坎儿。可是今天这事,就算再义气的人也不能容忍的,许怀飞的做法已经是仁至义尽。刘梅菊自己挖下的坑,就自己跳进去填吧!
原来将许怀飞推下山的人竟然是刘梅菊,竟然是个妇人!!这事儿一下子在村儿里传来,人人惊叹。谁能知道村儿里会出这样的人?谁能想到竟还是个女人呢?里长把刘梅菊送去官府,开审那日,几乎半个许家堡子村的人都去了。
谋人性命,自然不是小罪。又有人证,有物证,刘梅菊没什么好辩驳的,直接关进了大牢,这辈子都别想出来。这事,在村儿里议论的纷纷扬扬,大多是在说这刘梅菊自寻苦果的。而这事打击最大的,自然是李不旱。
李不旱如今失了名声,没了工作,就连唯一的亲人都被关进了大牢,一下子整个人都颓废了似的,才十五岁的少年,竟然就长了胡子出来,整日里人不人鬼不鬼的,浑浑噩噩的混吃等死。村里有那明眼人道是,这全是李不旱自作自受。当初要不是他放着好好的许夏不要,非要去同许夏的那个什么表姐勾勾搭搭的,也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一串子事。那许夏多么好的丫头,一身的本事又会赚钱又会引水,那李不旱要是老老实实的娶了许夏,那福气,享都享不尽。可惜啊,那小伙子没有这个福气,落得现在这么个下场,又能怪谁呢??
月余的工夫,许怀飞身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腿上那道砍伤还没有彻底痊愈,需要每日换药。不过已经可以下地一瘸一拐的走动走动了。
李山孟的伤倒是好的更利落一些,他只是失血过多,身上的伤都是些皮外伤,十来天的工夫就全好起来了。
李山孟好了以后,几乎每天都要去许家小院儿看一趟许怀飞。
许怀飞之前就对李山孟十分看重,现在又发生了这么多事,自然是更加看重了。
而李山孟对许夏的意思,许怀飞自然也瞧得出来。苏家少爷要退亲的事,他已经听说了。起先他还有些担忧,但现在完全无所谓了,因为他看重李山孟。
李山孟无论个人条件还是家世,都是没挑的,在这附近十里八村儿,李山孟都是最上等的后生,而且山孟对许夏又好,还救过他许怀飞的命。
所以许怀飞决定,等苏家少爷退了亲,他就把许夏许给李山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