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奴和豹奴也都离开,田雨辰和苗人古这才吃着早餐,苗人古道:“咱琢磨琢磨,怎么让这两人能把话带出去,引石来上钩。”
田雨辰想想道:“不好办,我要是石才不会上钩。”
“事在人为。”苗人古道,“总不能成天这么提心吊胆的。我和你说,从知道他俩的身份,我是一刻钟也不想回到我帐篷里了。”
“你有想法了?”田雨辰道。
“程望舒不是该结婚了?挑个好日子,正好昊这次打败石还没有做大庆祝,干脆就在一天庆祝好了。程望舒闫鑫月结婚的日期算小年,然后往下排,除夕、初一、正月十五,这么加起来有一个月了,害怕消息传不出去?”
田雨辰想想道:“小年结婚好吗?”
苗人古道:“是不是真小年都不知道,要是觉得不好,就提前几天。”
两人低声商量了半日,一直快到中午才出来。田雨辰吩咐人去请昊和泽,又让人告诉文天一准备丰盛的午餐。
苗人古回到自己帐篷,大马金刀地喊过来两个奴隶,开始盘问。
这两人都很是了解苗人古了,知道他外表和善人其实也和善,根本就不怕他。苗人古有问他们就有答,只是真真假假的,苗人古是一句也不敢相信。
末了苗人古盯着两人道:“你俩,不会将我卖给石吧?”
苗人古问了这话,自己心里也直敲鼓,来回看着两人。合看了苗人古一会,才反应过来,躬身道:“主人,我们是你的奴隶,怎么敢对主人不敬?”
苗人古瞧着合,不是那么相信的样子道:“以前你在石那里的时候,也是这么和石说的吧。我问你们,要是石现在站你们面前,你们是听我的,还是听他的?”
非和合都怔了下,飞急忙道:“当然是听主人的。我们是俘虏,是奴隶……”
苗人古摆摆手道:“我就问你们,以前石对你们如何?可有一言不合就非打即骂的时候?”
飞和合都下意识摇摇头。
苗人古道:“那不就得了。我这边和石可是敌对的,只要见面就是你死我活。到时候你们两个站在中间,是和我一起杀石呢,还是反过来帮着石对付我呢?是不是得左右为难?”
飞和合对视了一眼,飞小心翼翼道:“真要打仗,我们这些做奴隶的,不都是赶在最前边送死的?”
苗人古惊讶了下:“我苗人古的奴隶也要送死去?”
苗人古的惊讶是真的,就如他先前那一番话,也是肺腑之言,额,可以这么理解,他藏在心里很久很久了,终于找到合适的对象说出来的真话。
飞和合再对视一眼,合小心翼翼地道:“主人送我们训练,不就是为了以后的战斗?”
飞虽然没有说话,但表情上看也是这个意思。
苗人古眉毛都要挑天上了,道:“我不是瞧你们两个笨得连伺候我都不会,能送你们训练去?我苗人古的奴隶是为了保护我的,不是为了打仗做炮灰去的。”
这话也是实心实意的,就是现在,苗人古也无法以为这两人就是奸细。
毕竟伺候他快两个月了,虽然笨手笨脚,好歹白天训练都累了,早中晚三餐也都端过来的。苗人古有点处出感情了。
苗人古也不等两人有什么反应了,又道:“我现在都不敢让你们伺候我了。”
飞和合吃了一惊:“主人?”
苗人古摆摆手:“别一惊一乍的,我可不是赶你们走。”说着又好奇地看着飞道,“你以前是石身边的小首领吧,怪到不会伺候人。”
然后又看着合,“你咋也不会?还好我不挑剔。等我以后找两个伺候我吃喝的,你们两个就是我的护卫,我也可以和田酋长一样威风威风了。”
飞和合的表情里不觉露出一点轻视,一眨眼就消失了。
苗人古自己说得高兴,外边传来声音,说田雨辰请他过去,苗人古就兴致勃勃地跳起来,也不管那二人怎么安排了。
关于两个奴隶的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不过不论是苗人古还是飞和合,都知道没有过去。作为每天都要亲密接触一半时间以上的三个人,彼此都以为对方没有注意到地偷偷观察。
苗人古与田雨辰商议的事情,也在昊首肯之后悄然进行了。田雨辰恢复了上课,驻地也开始热闹起来。
一日间,所有人都知道田雨辰的左膀右臂之一程望舒要“结婚”了。
“结婚是什么?”第一天大家都在茫然。
每一个遇到程望舒的人都会问他:“你要结婚了?”
然后就会上下打量,仿佛结婚两个字会让程望舒生出什么变化出来。
没有遇到程望舒的就会交头接耳,不断将“结婚”两个字挂在嘴边,猜测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关于什么是结婚正式被宣布,然后不断被一传十十传百地传播开了。才到中午,传播出的内容就扭曲了,从一男一女结为夫妇,此生不渝,变为了一男一女这一生都要在一起,形影不离。接着又转变到如果有一个人要变心,就要被另外一个人吃掉。
然后,程望舒就被问道:“你会吃了你那什么‘妻子’?”
然后,程望舒又被问道:“你妻子要是吃你呢?”
没有见到程望舒的人也会兴奋地讨论,妻子好不好吃怎么吃,丈夫要不要先吃掉。
第三天,公布的是户籍制度,也就是说,结婚双方的责任和义务,以及婚生子的姓氏问题。
在姓氏问题上,田雨辰和昊还有泽着实讨论了一番。按照父系氏族的规则,姓氏自然随父亲走了,但现在有田雨辰这个女酋长,她是不是愿意自己的孩子随父亲的姓氏呢。
姓氏这个问题本来很简单,大家都约定成俗了,都随父亲的姓氏,自古以来都这么做,也就这么传下去了。但是现在草原人本来没有姓,忽然就要增加了,而户籍制度的出现,也就意味这家族开始兴起。
本来很小的一件事情,只要往深了想,往长远意义上想,忽然就不一般起来。
田雨辰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她想过自己是不是真要做个什么王爷?——她是不会要做皇帝的,她觉得她做不来,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她会和昊结婚吗?如果结婚之后的孩子,愿意随着昊的姓氏吗?田雨辰不知道,完全不知道。
她弄出来的这个结婚,可是典型的一夫一妻制,而草原人不会这么快就适应一夫一妻的。他们还会有一夫多妻或者一妻多夫的。
但还会有另外一种情况的,就是女人的过剩。
战争,首先死掉的就是青壮的男人。只有战火波及到老百姓,才会有妇孺死亡。
以往草原人并不在意孩子的父亲是谁,恐怕也有男人平均寿命不高的原因。在意又如何呢,说不定转头就死于打猎,部族之间的战斗。
那么,女人数量远远多于男人,男人女人之间又没有肉体上这种绝对的忠诚,所谓的一夫一妻制就是空话。
并且,能阻止男人找女人这种事情吗?能阻止女人找男人吗?
田雨辰想来想去,最多只能在儿女之后姓氏上宽松一些,愿意随父亲的随父亲,愿意随母亲的随母亲。
制度总是要被后人完善的,烦恼也留给别人烦恼好了。最后,也就是明确了家庭的概念。
田雨辰想得简单,却没有想到户籍制度和一夫一妻制的说法,让昊和泽心底全有了另外的想法。田雨辰是打算独占有昊了?不然,就宁肯不与昊在一起。
不怪昊和泽会有这种想法,田雨辰平时的表现中处处显示着对昊有情,但却不肯和昊在一起。现在,田雨辰一提出户籍和结婚,全都明白了。
国家有完整的户籍制度,方便管理,一夫一妻制度,也没有坏处,但身在高位的人,却不一定喜欢这个制度。
程望舒和闫鑫月要组成一个家庭了。这个信息再次席卷了驻地。
不过大家知道了,也就知道了。普通士兵牧民对家庭没有概念,新奇了就新奇了。昊、泽、律这一级别的人,并不在意这个所谓的婚姻。
一连三天每天都有一项措施发布传出去,驻地的人都还没有想明白第三条户籍姓氏的事情,就渴望起第四天,想要知道第四天又会有什么措施。
果然,第四天不负众望,又一条消息公布,还是与程望舒有关。驻地将会为程望舒和闫鑫月主持盛大婚礼,连着欢庆三天。
婚礼?婚礼是什么东西?欢庆大家知道,就是连着三天大家在一起热闹,立刻,所有人都兴奋起来,恨不得当天就开始欢庆。
于是,程望舒又开始回答下一个问题了:啥时候结婚?
程望舒躲进了帐篷里不肯出来。他虽然对婚礼很是期盼,可只要一出去就被围着问着,也受不了啊。
可他总有出去的时候——吃喝可以在帐篷里,方便呢?
趁着出去方便,程望舒不管不顾地溜进了田雨辰的帐篷,就不肯出去了,直到田雨辰回来。
“田酋长,你可饶了我吧,你可再弄出几对结婚的。不然我都预见到了,等我结婚之后,也出不了帐篷了。”
田雨辰和苗人古哈哈大笑,苗人古笑着道:“程望舒,你和闫鑫月可是整个草原第一对结婚的啊,前无古人,后有来者。这创纪录的第一,被围观几日又怎么样?”
田雨辰也笑着道:“整个驻地,连昊和泽还有强的驻地,都为你大庆三天,还不满意?”
程望舒苦着脸摇摇头,“早知道我不答应你了,就不能安安静静地让我结个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