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人这么多,真正能战斗的只有两成。和石打还是趁他们没有防备,和隼,现在打不过。”泽摇头。
昊也道:“还是按泽说的那样,将周围小部落的人都收了,省得被石划拉走。”
昊的话提醒了几人。
石一战之后杳无音信,他们先是迁移大帐,跟着统计人数,到现在还没有腾出人手追踪。真要是被石将周围部落人都划拉去,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律将酒碗一扔道:“我这就回去,明天就带兵收拾去。”
昊按一下手道:“不急,咱们先商议下。”
“商议啥?”律挑眉,略带着挑衅道,“还要划地盘?”
泽皱皱眉,昊微微一笑,拿块木板,用烧黑的树枝在上边画了几道:“这边是辽河,现在已经上冻了。这里是我们大帐,这几个地方是之前我们几人的驻地,这里往东是隼的地盘,这里是集市。”
寥寥几笔地图就有个大概的雏形,他们熟悉的地理位置就全在其中里。
昊指点着大帐往西道:“这边是大海了,这次我打算将我们这里一直到海边全都清扫一次,不留小部落。”
律当下就摇头道:“不可能,你还没有画上白山。”他指着木板上一点,跟着王北一划,“只要人进了山,想找就肯本不可能,全清扫了,也不可能。”
昊点点头:“若是见一群杀一群,谁听到风声都会往山里藏。可我们要是不杀呢?”
昊凝目看着律,然后看着所有人,“这次的人我们不杀,不论是年轻的还是年老的,男人还是女人孩子,全都不杀。”
律差点跳起来:“你拿什么养?”
党诧异道:“你打算把女人孩子养了吃了?”
树也道:“女人孩子还好吃,那老的肉就有嚼头了。”
昊看着几人道:“现在不怕人少,就怕没有人。我们急需要人。虽然我们只需要壮年劳力,可如果不杀他们部落里的人,就多了不止一倍的劳力。壮年人也可以充作我们的士兵给我们打仗,年老的,中也有安排的地方。”
这个说辞让出了泽以外的人都皱起了眉头。律不满地道:“做奴隶,该打仗也得给我冲上去。”
昊点头道:“那自然。可做奴隶的参加训练了,编入到十人队百人队里,最后还是士兵,难不曾打仗立功了,只给士兵奖赏,奴隶就不给了?咱们最需要的就是勇敢上前拼杀的士兵,战败的战俘最后才是奴隶。
那些小部落冬天本来就缺衣少食,我们收了他们,将他们和我们的儿郎们一般看待,总比逼着他们躲进山林里好。”
“可用什么养?”党重新回到这个问题上。
泽道:“他们总还有够半个冬天的口粮,咱们这里只需要支出一半。大河边我和昊还有田的人都在打鱼,战士们吃肉,女儿和小孩子吃鱼也能活。”
说到鱼,昊和泽不由都抿抿嘴唇,他们也吃到了一条糖醋鱼,那个滋味确实怪怪的好吃。
律和党、树似乎被说服了,昊重新指着木板上的图道:“隼那边距离我们还远,但也不能不防着冬天里突然过来,所以我们每家都不能将家底掏空了,每家都还要派出斥候。”
提到隼,几个人都谨慎地点点头。
昊接着道:“这边,我们往北和往西推进。只求收服那些小部落,少杀人,还要提防石的偷袭,所以,我们分分块,一人负责一块。”
昊拿着树枝划了几块,“还有一点,”他抬头看着所有人,“不论得到多少人,我要你们送到我帐上一半。”
律、党神色一变。昊要求的一半绝对不可能是老弱病残,至少也要有三成的壮年。
昊看到几人神色,不为所动接着道:“这个冬天大家都不好过,到开春之前,驻地内也都不安生,外来的人分开,总不免牵挂。”
律、党张张嘴,想说的不满咽了回去。
这一半人若是在夏季,轻易就养活了。可这是冬季,且昊并没有说还要一半的牛羊,就等于昊将他们得到的部落人口后食物的压力全转移过去,都这么说了,再反驳就不好看了。
昊不是没有食物的压力,但与去年冬天比就少了很多。大河每日运过来的鱼几乎可以做一顿正餐,田雨辰正在推广鱼的多种做法,虽然做不到人人饱腹,饿死的估计就没有了。
想到田雨辰,不由想到田雨辰学堂的计划。
建立正式的定居地,将6到10岁的儿童集中起来教育、训练,同时扩大种植面积,减少人口死亡。
在刘华口里昊知道了南人定居的原因。农耕可以养活绝大多数人口,定居的生活也让人稳定,高高筑起的城墙抵挡的不仅是野兽,还有抢劫者。
刘华只是在口头说说,田雨辰正在努力实施。
他们现在采取的是春夏秋游牧,冬季定居的方式。但事实也证明了,农耕和放牧分开,定居与游牧结合也一样合理。
昊越发感觉他对田雨辰态度在变化。很多时候他看着田雨辰,只将她和泽一般看待。很多时候,他也想将田雨辰扛进帐篷摔在床铺上狠狠地压上去。
可每一次他生出这样的想法,想到田雨辰蹙眉思索的表情,或者冷清清的双眼,就忍不住退缩。
他可以有无数个女人,但田雨辰只有一个。
他后悔那次带着田雨辰看花的时候没有将田雨辰压在身下,可他也知道,如果他那么做了,田雨辰也许就不会是现在的田雨辰了。
出去收服小部落的士兵中没有田雨辰的人,离开之前,昊特意在晚上过来找田雨辰,要她一定将南边到大河之间的范围扫荡干净。
泽被留下来,负责往西的安全,北边是律、当的人,无需担心,昊带着人一路向西推去。
田雨辰这些天格外疲乏。
上午她要教十一个学员捋顺所有的基础知识,下午就将这些人交给狼奴,不完成作业的就不给晚餐。她的作业不多,就是大声地朗读,不断重复上午教过的知识。
她自己下午和晚上还要培训苗人古找来的一百个女孩。
没有那么大的帐篷能同时容纳一百个女孩,寒风里学习也是不人道不现实的。苗人古说不帮她教课就坚决地不教,最多有人在作业上遇到困难指点一下。也就是重复几个字的发音。
不过指点了几次,苗人古就对田雨辰的教学吃惊起来。忍不住听了一天,之后感慨,田雨辰真是个全才啊。她竟然用他们耳闻能详的《登鹳雀楼》启蒙。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就这么四句话,读起来朗朗上口,背起来轻而易举。最关键的是里面那二十个字,都简单好懂。
记住了之后,田雨辰就随意指着某一个字抽查,大家不免紧张,再从头重复背诵。这么制造了几次紧张之后,田雨辰再给大家讲每个字的意思。
讲的时候,当地语言与汉语同时用,但只要是提到诗句中的字,就必然要用到汉语。
大约是小说看多了的原因,田雨辰讲故事不算幽默,却很是生动,没有必要的修辞省略全都掠过,只拿最生动的讲。还会将故事里出现的字也写在黑板上,不时提问一次。
还用这首诗里的字组词,也写在黑板上。这些字全都不擦掉,有时候故事讲到一半,忽然就提问一个字,念不出来就反复领着念几遍,推迟讲故事的时间。
这样大家盼着听故事,就使劲地记着该记着的东西,一堂课竟然没有人偷懒溜号,下课了还意犹未尽。
“真该让他们也听听你的课。”苗人古听了一遍就感叹道,“这声情并茂、抑扬顿挫、娓娓动听,让人欲罢不能。”
田雨辰说了一上午话,现在一个字都不想说了,抓着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嗓子才润过来。
“这回我看他们说什么,文不成武不就的。”田雨辰多少有些得意道。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以前考试——”苗人古例行打击道。
“去去!”田雨辰白了苗人古一眼。
狼奴亲自给田雨辰端来午餐,先给田雨辰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鱼汤,然后在炉灶给田雨辰烤肉。
苗人古不无嫉妒地道:“整个驻地里就你有烤羊羔肉。田雨辰啊田雨辰,你这么腐败你造吗?”
狼奴诧异地看苗人古一眼,不明白这个“造”是什么意思。
“腐败什么?我一天天的这么辛苦。”田雨辰喝了半碗鱼汤,才觉得缓过来,看苗人古有一口没有一口地道,“你怎么没有胃口?”
“吃腻了。”苗人古是没有啥胃口。
“那你下午让狼操练操练你,就有胃口了。”田雨辰坏笑着道。
狼奴抬起头,热切地看着苗人古,苗人古急忙摆手道:“你们主奴沆瀣一气,就知道欺负我。”
“欺负你什么了?你自己那两个奴隶呢?”田雨辰问道,“你既然不去,干脆把那两人交给狼吧。”
说着对着狼奴道:“狼,那两人你能给训练出来不?”
狼奴点头,很认真地道:“一个冬天,肯定能保护了苗。”
苗人古听了直点头,“那就这么说了,下午我就让人过去。最好晚上人也留你们那。”
田雨辰奇怪道:“为啥?”
“呼噜啊!震天响有木有啊!我一到晚上就被吵醒啊!”苗人古吼叫道。
田雨辰噗嗤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