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看着田雨辰。
田雨辰接着道:“牛喜欢虐杀女人,他是喜欢虐杀强壮的不听话的,还是软弱可欺的?”
“自然是越强壮不听话的,虐杀起来才更够味道。”泽看眼强说道。
强道:“我的女人,跟着虎都勉强,怎么愿意跟着牛?”说到这话的时候,便有些骄傲的意味。
田雨辰接着道:“喜欢虐杀女人的,尤其是喜欢虐杀强壮女人的,便是越得不到的,心里越念念不忘,越是念念不忘,一旦得到了,必然要尽得自己欢心才好。”
说到这里田雨辰有种负罪感,毕竟,她的话有可能葬送了一个女人的生命,还是极尽被虐待之后。
昊和泽还是点头。
田雨辰点点头,咬咬牙,仿佛下定决心般,道:“鹰应该有很多女人吧,虎也是吧。”
昊和泽一起点头。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昊道:“你的意思,是让牛得到鹰或者是虎的女人。”
田雨辰缓缓点头道:“是,我想,如果这个女人对鹰和牛都很重要的话,他们不会原谅牛的。”
帐篷里出现短暂的沉默,几个人都在思索着,泽忽然缓缓道:“如此,鹰和虎就会杀了牛,而因为一个女人杀了牛,牛一定不会愿意的。”
田雨辰点头,“如果牛知道自己要被杀,会坐以待毙吗?呃,就是会等着自己被杀吗?”
泽摇头,“当然不会。”
“对,那牛会怎么做?”田雨辰问道。
泽和昊对视了一眼,然后看着强。
强冷冷地道:“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带着人跑掉,投奔其他部落,要么,反过来先下手为强。”
田雨辰追问了一句,“如果是牛来选择呢?”
强沉吟了会道:“应该是后一种。”
田雨辰点头,“那么部落里的别人呢,会站在牛这边,还是鹰与虎那边?”
“当然是鹰与虎。”这一次三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那么,牛有把握将虎和鹰全都杀掉吗?他杀掉一人,另外一个人一定会给他报仇吧。”田雨辰道。
看着三个人都点头,接着道:“牛想必也明白这点,那么,如果他联合了其中一个杀了另一个,比如,他联合了虎杀了鹰,接着奉虎为首领,有没有可能?”
三个人,包括苗人古都有些惊呆了。
昊三人是从来没有想过这点,苗人古是因为田雨辰就从昨晚的那几句话,就能分析出这么多来。
并且提出这么一个建设性的意见,虽然这个意见在他们的角度上看很是缺德,但要在战争中看,就很正常了。
但毕竟田雨辰还是个女生,十五六岁的人,苗人古忽然想起两句话: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还有,最毒不过妇人心。
田雨辰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便不再保留了。
“虎虽然与鹰平起平坐,但部落就是鹰的,虎有没有想过将部落夺到自己手里?”
昊思考了下,泽忽然说道:“我有一次见到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鹰训斥了虎,虎气哼哼地离开鹰的帐篷,不过之后,鹰给了虎很多美酒,然后两人之前又和以前一样了。”
田雨辰笑了,“那就是说,不论鹰给予虎什么地位,在鹰面前,虎总是要矮人一头的,那么,我刚刚说的,就有可能发生了。”
昊和泽都微微点头。
“那么,昊,你作为鹰的儿子,是不是可以为鹰报仇了?”
话到这里就可以了,无需再多说了。
昊和泽包括强都眼神复杂地看着田雨辰,那个眼神里好像有庆幸、又有些不安,好一会,昊忽然道:“如果那天,是律的人遇到你……”
田雨辰坚决地点头:“我们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遇到谁,都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田雨辰的眼神坚决而清澈,毫不回避,昊和泽沉默了一会,强忽然道:“我觉得田说得对,这个方法,可行。”
接下来几个人就开始讨论鹰的女人,田雨辰完全不知道谁是谁,她不知道他们讨论的女人中有没有昊的母亲,但想法里不应该有的。
她没有参与以后的讨论,而是往后坐了坐。
苗人古坐在田雨辰的身后,和她一起听着。
好一会,他们可能才注意到田雨辰和苗人古的反应。
女人很快就商议出来人选,三个人这才注意到田雨辰坐得远些,昊忽然开口:“田,我不会让你被人得到的。”
这话好像在宣誓主权,又好像只是一个单纯的安全性质的保证,田雨辰歪头看着昊,眼神里全是狐疑。
她没有回应昊,也没有点头或者摇头,脸上带着迷茫。
然后,田雨辰很快就镇静下来道:“我刚刚想了想,也许,昊你不必要马上就去为鹰报仇。”
三个人看着田雨辰,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可以先看看虎的反应,哦,不,我想想,好像有些复杂,我们需要先将虎有可能的做法都考虑到,还有律和党,无论如何,你要抢在律和党之前,这也叫师出有名。”
田雨辰接着解释了师出有名的意思,昊三人听得不断点头。
接下来他们又商量起虎大约能有的反应。
一就是直接占了鹰的首领之位,将牛的做法隐藏起来,牛作为功臣,还是得到原本的位置,但这就要给鹰的死亡一个说法,有可能直接暴病而亡,或者是将不服虎的人作为替罪羊杀掉。
这个做法同样会带来不同的反应,大家可能信服也可能不信服。
二就是还是占了鹰的首领的位置,杀牛为鹰报仇,也是师出有名。
他既然报了鹰的仇,原本就是二首领的位置,继承了鹰的位置也是名正言顺的。
商议的结论,田雨辰认为第二种的可能性大,而昊和泽包括强,都认为是第一种。
田雨辰理解,这大约就是草原汉子的文化传统吧,就是言必守信。
但她同样不理解,明明,牛的做法已经是人品的不可相信了。
但一切都是有因的,昊他们既然这么看,就有这么而的道理。
田雨辰所要做的,就是用她和他们不一样的思维,查找他们想法中的漏洞。
田雨辰道:“那么,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将牛的做法揭露出来,这样,虎才是真正的骑虎难下。”
当然,骑虎难下这个词,不是需要太多的解释了。
“对,”昊赞同道,“虎要是杀牛,就是对牛不义,牛也不会甘心被虎杀的,如果不杀,部落的人是不会服气虎的,不会拥护虎的。”
“对。”泽也点头道:“是,到时候,虎真的是骑虎难下了。”
大家都笑起来,连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那虎会怎么做呢?牛会怎么做么?”昊道。
“之前,”田雨辰道,“是要怎么将这一切大白在鹰手下人的眼里,昊你不能揭露这些,必须是他们的人,将这一切揭露,这一切,都要与你昊一点点关系都没有。”
真是一环扣着一环,田雨辰每一句话,都在给昊找到更合适的理由,但每一句话,在帐篷里所有人的眼里,田雨辰都在往狡猾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泽忽然感叹道:“要是鹰得到了你……”
田雨辰直接摇头,“已经不可能的了,我说过,我希望有一天,看到昊的部落成为草原上最强大的部落,昊成为所有草原人的首领,鹰已经做不到了。”
“对,鹰已经做不到了。”泽道。
“在鹰能容忍虎侵犯强的女人,虎纵容牛伤害女人致死,他们注定就失去了其他人的尊敬,我想,不仅是我们,草原上所有的人都不会容忍这种做法的。”
三人诧异地看着田雨辰。
田雨辰道:“我们当地有个说法,叫做朋友妻不可欺,就是朋友的女人是不应该侵犯的,我想,这句话应该适用在这里。”
强明显被感动了。
田雨辰提供了几乎完整的一个战略计划,在对待鹰的部落上,剩下的细节,就不是田雨辰所能参与的了,但昊三个人还是在田雨辰的帐篷里,并不避讳田雨辰和苗人古。
田雨辰说完了这些,内心里兴奋的同时,也有些疲惫,她听着昊和泽讨论着鹰部落里的人,能指名道姓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然后,三人又想到了田雨辰和苗人古,将鹰部落里这些有头有脸任务人物的名字,性格特点,职务,都开始写在木板上。
对田雨辰和苗人古,昊三人是毫无保留的信任,田雨辰的帐篷,现在比昊的帐篷管理上还要严格,除了昊、泽和强,在就是田雨辰和苗人古自己,现在连送饭过来的人,都要将东西转交给豹奴和狼奴才可以。
别说昊这个部落里的其他人,就是田雨辰自己的那些同学,都无法进来,更不用是刘华了。
整理鹰部落里人口信息,更是一个高强度的工作,但也正因为这个高强度的工作,鹰的部落,在田雨辰和苗人古的眼睛里,已经成为一幅徐徐展开的画卷。
画卷里,是数百座大大小小的蒙古包,每几十座蒙古包周边,就是一个马栏,里面是白多匹骏马,然后就是成群的牛羊。
男人女人们忙碌在周围,还有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各种劳作,在数百座蒙古包中间,还有一个小型的集市。
每到春天,这些蒙古包会分散出去一部分,与主要大营,形成众星拱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