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医院调查泼硫酸事件的进展却不理想。这个肇事者显然是早有准备,虽然有视频的监控,但是在监控的范围内她都是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实在让人难以分辨出她的真实身份。
警察只说会尽快去排查,锁定嫌疑犯。凌蓁蓁已经无暇顾及那些了,要紧的是保住凌海洲的命。重症监护室的凌海洲只能靠呼吸机呼吸,只能靠注射营养液来维持生命,他静静地躺在重症监护室里,仿佛永远不会清醒了一般。
凌蓁蓁有时候站在玻璃房门外望着凌海洲默默的流泪,甚至自责自己不该打电话给纪宇扬让他说服爸爸来住院。如果不来住院那个歹人就不会有机会动手,爸爸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提起纪宇扬,凌蓁蓁才反应过来,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天了,纪宇扬这个男人就如同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电话,没有信息,更别提出现。
“蓁蓁,我买了一些粥和点心来,你多少吃一点。不然等凌伯伯醒来你自己累垮了怎么办?”
纪宇凡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粥送到凌蓁蓁的跟前来。凌蓁蓁木讷地应了一声:“我吃不下。”
纪宇凡将碗收了回来,打了一勺粥,放在跟前吹了吹,然后递到凌蓁蓁的嘴边,命令道:“来,啊……”
凌蓁蓁怔怔地望着他,反问道:“你怎么还不走?公司里没事吗?”
从昨天纪宇凡出现到现在,他一直在医院陪着她。凌蓁蓁听他打电话让助理找专业的护理人员到阳光医院来,见他跑上跑下去办理爸爸住在医院里的各种手续,更多的时间是陪在她身边,也不吱声,就这样挨着她坐着。一但到了爸爸换药的时间了,他比护士还要反应得快地去叫人来处理。
纪宇凡仍举着那勺子里的粥,示意让凌蓁蓁张口吃。
他低语道:“你只听了常平嘴里有关你爸爸为你做的事,还没有听听我的呢?想听吗?”
凌蓁蓁心里苦涩极了,抬眼问道:“我爸去找过你?”
纪宇凡将手里拿着的勺子里装着的粥再次递到凌蓁蓁嘴边,这一次凌蓁蓁张开小嘴吃了一点儿。她已经一天没有进过米水,这会儿竟然觉得这口清粥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纪宇凡不快不慢地继续喂她吃,一边说着凌海洲的事。
“大概是你妈妈去世后没多久,凌伯伯来我家,和我父母提起俩家娃娃亲的事情。不要说我,我爸妈都觉得很震惊,因为虽然娃娃亲那件事确实存在,可是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这些年我早已不再是那个抱着小奶娃认媳妇的傻小子,我有爱过的人,我有了清晰的想要什么样的伴侣的意愿,你爸提出来娃娃亲,我们一家子都觉得是个笑话。
可是凌伯伯在被我父母婉拒后,仍是不死心,他再一次地来到我家,把你长这么大来发生的事情,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哦,对,那次还带了照片来,向我和我父母介绍得清清楚楚。凌伯伯说,就是看中了我的重情重义。
赵家丫头的事,他调查得清清楚楚,左右权衡觉得我是一个靠谱的值得你托付终生的人。
哪,实话说我感情空窗了五年了,当时就想见识一下自己小小年纪就看中的媳妇是什么样子,才赴约的。只不过没有想到,蓁蓁,你比我想像中有趣。所以我想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老婆。”
凌蓁蓁拧眉:“你不觉得扯吗?”
纪宇凡耸了耸肩:“很自然啊,水到渠成,是你的终归是你的。这不你绕了一大圈又回我这里来了。”
凌蓁蓁诚意地说:“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们之间不可能的。”
纪宇凡拿了一块红枣糕递给凌蓁蓁,凌蓁蓁习惯性地张嘴接了。
“凌蓁蓁!”
忽然一声严厉的喝斥声传来,凌蓁蓁和纪宇凡抬头一看,纪宇扬正满脸怒容地站在那儿,那眼神简直要将凌蓁蓁凌迟。
他大步上前一把将凌蓁蓁从纪宇凡身边扯开,凌蓁蓁一下没注意,差点要摔成个狗吃屎。于是她十分生气地要甩开纪宇扬的手,瞪着他说:“纪定扬,你发的什么疯?放开我!”
纪宇扬的手像钳子一样牢牢地抓着凌蓁蓁,他冷酷而凌厉地对纪宇凡说:“纪宇凡,我说过你不要动她。你不听是不是?”
纪宇凡倒是对于纪宇扬的凶狠十分不以为然,耸了耸肩说:“哥,我做什么了?在这人来人往的医院里,我能对蓁蓁做什么?你不会是小肚鸡肠,随便乱吃飞醋的毛病又犯了吧?那我还是奉劝你……”
纪宇扬打断纪宇凡的话说:“你有什么资格奉劝我?你是以什么身份奉劝我?”
眼前这两兄弟要掐起来,凌蓁蓁唱斥道:“够了,你们别吵了。”
纪宇扬拉着凌蓁蓁说:“走,我们走。”
凌蓁蓁也是气得不行,她大力地甩开纪宇扬牵着的手,冷笑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在医院?”
纪宇扬理所当然地说:“不是我让岳父住进医院的吗?”
凌蓁蓁指着重症监护室说:“可是他现在在重症监护室,而不是普通的病房。纪宇扬,我是什么时候打电话给你的,你怎么现在才出现?你知道我这一天是怎么过来的吗?经历了什么吗?你凭什么一来就要我跟着你走?”
纪宇扬这才冷静下来环顾了一下四周,他平声静气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凌蓁蓁冷哼了一声:“你现在才来问这些有什么意义?黄花菜都凉了。”
纪宇扬心里也不好受,他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容不了她和纪宇凡走得那么近,于是他一时冲动地怼了一句:“我这盘黄花菜都凉了,所以你惦记上别人碗里的热粥了是吧?凌蓁蓁,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凌蓁蓁一听这话就炸毛了,这一天所有的惊吓,委屈,失望种种复杂的情绪,她一直没有一个出口,她以为自己的先生会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显然眼前的这位不是。
凌蓁蓁用十分陌生的眼光打量着纪宇扬,她竟然能十分平静地说:“这个身份要不要都可以。纪宇扬,我就是惦记这碗热粥了怎么了?”
纪宇扬表情一滞,不可思议地反问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