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老夫人的脸色难看，老太爷他们的脸色亦是好看不到哪里去。
    若不是对方露出了端倪，恐怕他们至今也不会想到十皇子这头暗中蛰伏的豹子！
    房间内静谧许久，老太爷叹了口气突然出声：“十皇子不只是心机了得，他的演技更是不容小觑，方才我与他对视，他的眼睛里皆是无害的纯真，且神情真诚，说是要探望他的七嫂，若非早就锁定了他，怕是连我都要被他欺瞒过去。”
    老夫人大惊，“如此说来，确实是不容小觑，不若我们……”
    夫妻几十载，老太爷一眼便知老夫人要说什么，斩钉截铁的反驳：“不可，其一我们没有证据，其二皇上不会信。”
    老夫人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毕竟，十皇子无害的样子深植人心，若不是种种线索指向他，她也不会相信人畜无害的十皇子，竟然在背后会有如此的可怕心机！
    更不用说，一向对十皇子疼宠的皇上了！
    “父亲，儿子倒是有个想法。”封永说。
    “说说看。”
    “玉贵妃！”
    老太爷微微挑眉：“你的意思是说，将此事告诉玉贵妃？”
    封永点点头，“说句大不敬的，要说谁最希望七皇子继承皇位，那么当属玉贵妃莫属，而且，十皇子如今尚未出宫立府，久居皇宫，玉贵妃如今又是掌后宫之权，很多时候，比起我们都要方便许多。”
    封远赞同道：“父亲，儿子赞同大哥的话。”
    老夫人亦是颔首：“我也赞同老大。”
    老太爷将在场几人看了一遍，蓦地笑了，“不错，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法子，将此事告诉玉贵妃，对我们来说有益无害。”
    “可是炀儿，我不太放心炀儿。”老夫人颇有些担忧道。
    老太爷抬了抬手：“这你倒不必担心，皇上派了人暗中随行，而且临出发前，我专门派了暗卫暗中保护，足够保护炀儿平安无事。”
    *
    翌日，一辆极为普通低调的马车停在封府后门。
    老夫人携两个儿媳在后门等候，将微服出宫的静太妃迎进了福禄苑。
    简单的寒暄过后，老夫人便将两个儿媳遣退，然后对玉贵妃说：“贵妃娘娘，老身有些话想要单独与您道，还请娘娘摒退左右。”
    玉贵妃虽然一头雾水，还是将身边的宫人遣退。
    “老夫人昨日匆忙去信，想来是与接下来要说的事有关吧？”
    老夫人点点头：“娘娘所言不差，正是有一桩大事虚要同娘娘道来。”
    “哦？老夫人请说吧。”
    一段时间之后，玉贵妃沉着脸蹭地站起来，“老夫人所言属实？”
    “老身不敢欺瞒娘娘，句句属实，昨日老身与老伴并两个儿子商量一番后，决定还是让娘娘晓得此事为好，一来是让娘娘在宫内有所防备，二来也好知道，谁才是最大的敌人。”
    玉贵妃点点头，缓缓坐下，冷冷一笑，“当真是让本宫想都没有想到，竟然是他，他才是最会唱戏的那一个！”
    不但唱功了得，连演技亦是了得！
    老夫人没有说话，而是插着两手静静端坐着。
    有些话，当着家人的面可以说，可当着玉贵妃的面却是说不得的。
    也好在玉贵妃很快便恢复了冷静，“此事本宫知道了，当初正是因为贵府安全，方才让水水长居于此，发生了这么多事，倒是给贵府增添了不少的麻烦，此情本宫记下了，待水水平安诞下子嗣，本宫自会向皇上为封家请赏的。”
    “娘娘客气了，刨除其他的不提，皇子妃亦是老身的亲外孙女，封府便是她的家，在自己家何来麻烦一说。”
    玉贵妃笑了笑，“如此倒是本宫着相了。”
    说完了正事，玉贵妃与老夫人又闲坐了会儿，方才起身去了桃花苑。
    在踏出房门的时候，她便已经收拾好了心情，面上含笑，半分不露痕迹。
    时隔半个月，玉贵妃又来了，叶水水简直都要笑僵了脸，好在玉贵妃并没有待多久便回去了。
    同上次一样，前脚玉贵妃离开，后脚叶水水便像是打了一场仗一般，躺在软榻上，一副身心俱疲的模样。
    子珊轻车熟路的半跪在踏脚上，力道适中的为她按摩水肿的小腿。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叶水水的脚和小腿皆不同程度的浮肿，不止如此，她现在起身越发的吃力，得需要人扶着，晚上睡觉的时候想要翻身自己也办不了，都得需要人帮着。
    而她本人，也越发的吃力了，前面揣了个与自己身量严重不符的肚子，用封凌伟的话说，就像是抱了口锅一般。
    叶水水吃力，子珊身上的担子也就更重了，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对叶水水是寸步不敢离一下。
    “子珊，我哥他们走了有四个月了吧？”叶水水闭着眼睛，忽然问了一句。
    子珊手指一颤，动作顿时停了下来，片刻重新继续。
    尽管她竭力掩饰自己的失态，叶水水还是察觉到了，轻轻一叹，“就算你们不说，我也猜到了，结果不好对吗？”
    子珊咬了咬下唇，低声说：“小姐，程太医说过您不能费神的。”
    叶水水轻轻一笑，“说起程太医，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当初，程太医随着福源公公去过环安镇，我与程太医曾有过数日交情呢。”
    子珊微讶：“小姐您……”
    “早就恢复了，只不过不想说罢了，子珊啊，不瞒你说，从程太医来的第一日，我便知道了，若不是我哥的举荐，程太医怎会来府呢？”
    当年，福源公公化名万爷前去环安镇的盎然楼采办，带了一名姓程的大夫，便是现在的程太医。
    不只是她与程太医有过数日的交情，叶旭宏与他，亦是有着数日的交情。
    想来，叶旭宏在太医院的真实身份，程太医是知情者之一，而他自第一次来到封府为她看诊时，便不曾掩饰。
    她不认为程太医来此看顾她是巧合，要知道，在叶旭宏和方媛媛离开的最初两个多月，皆是封府的府医为她负责身子，直到两个月前，突然换成了程太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