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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不会放下的,打猎武器我们都不会放下的。”雷猛憨憨地笑。
    梅长老三人,把炎族里里处处看了个遍,学会了投石索绊马索、渔网捕鱼、泥砖砌墙、木排门瞭望台、游泳等等,拿着炎族送给他们的两个大黑陶罐、二十只大海碗,又帮黑石部落同求了两个大黑陶罐、二十只大海碗,高高兴兴返回,他们准备到了虎族附近的大河边,就砍树做木排,顺流回流水部落。
    简华用梅长老送来的红泥,又捏了几个大陶罐,开窑烧了一炉陶后,终于可以用紫砂陶罐煮粥喝了。
    “这可不舍得啊,这是神器。”尚者心疼了好久,不停叨叨。
    简华无法,瘪着嘴把红陶递给了尚者。
    “那个大黑陶也好用的,就用大黑陶吧。”尚者如同葛朗台般,抱着红陶罐回树屋藏起来了。
    “简华,你要是不肯,尚者大人其实也不会说什么的。”山猫笑道。
    “嗯,我知道,可能让尚者大人高兴一下,也是很好的。”
    第128章 简华怀孕
    时光如同调皮的孩子, 想伸手抓住,却溜走得更快。
    草原上的青草一点点开始变黄了, 树叶子变红了,北面吹来的风带上了萧瑟凉意。
    继流水部落来求了陶罐后,虎族得到消息也来求了陶罐。
    简华同样送了两个大黑陶罐和二十只大海碗给虎族。
    秋季交换大会要到了, 可这次简华并不想带族人参加了。
    他们部落有更加忙碌的事情要做,在卷羊、角牛、马群迁移走之前,大量捕捉猎物, 春季时种下的庄稼也该收获了,要准备过冬的粮食和保暖的衣物了。
    两族开始了抢收,红豆绿豆、黄豆,玉米掰过一茬再一茬, 大湖边的芦苇收割了许多, 编织成芦苇席子用来晾晒收获的粮食。
    一连十多天,把金黄一片的稻子都收割好了, 人人脸上带笑,丰收带来的喜悦无与伦比。
    在部落里也建起了一排十多间的泥砖房, 茅草顶木排门,其中两间用来贮存粮食, 简华按照老家的样子,给每间屋子盘上了火炕。
    木野、黑狼、雷猛, 带上二十名勇士,再加上卷羊族的二十名勇士,背上筐篓出发了, 他们要到狼族,会同了狼族的勇士,一起前往树部落,交换前面讲好的盐粒,顺便再带回一些大毛竹,要是能踫上马群,也不想错过。
    木野走后第五日,简华跟族人一起围坐在巨石边喝大米粥加烤肉块当早食,刚接过花珠递来的焦黄肉块,那腥味一冲,胃里一阵翻腾,她急忙递还肉块,捂嘴跑到远处,恶心作呕。
    吐出来两口米粥,剩下的就是酸水了。
    简华一怔,伸手搭脉,脉像仿佛是滑脉,但又有些拿不准。
    她这是怀孕了?
    月份太浅,还摸不出来?
    “大巫,你怎么了,是这肉块不好吗,你身体还好吧?”花珠追了过来,小心问道。
    “没事,我没事。可能有些着凉了。”简华摇着头,下意识离那肉块远了些。
    两人回到巨石边,美倒了碗热水递过来,“大巫,喝点水。”
    简华接过水碗,有些发愣。
    “来,简华,让我看看你。”尚者放下手上的粥碗,笑眯眯说道。
    木通族长,木牛大叔,连同着全体族人,全都停下手,担忧望住简华。
    “我,我没事……”对面这么多双眼睛,简华莫名有些羞涩了。
    “没事,我来看看。”尚者起身,来到简华身边,合着双眼,伸出手温柔抚上她的脸,然后顺着肩膀下来,一路抚摸到腹部。
    尚者的手心暖暖的,动作又轻又柔,简华想说这样是不可能检查出是否有孕的。
    可这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渐渐笑开,一手拉起简华的手,转向族人,高声道:“大巫有小娃娃了!”
    真的怀孕了。
    简华一下愣住,整个人好似被一团高速而来的水汽撞上,水珠四溅,蒙了一脸。
    “哇,大巫有小娃娃了,大巫有小娃娃了!”
    族人们的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简华眨了下眼,失跳的心率慢慢恢复,声音一点点回到耳中。
    眼前的族人拥抱舞蹈,笑逐颜开,他们这,一个个的,这么高兴啊,简华一手摸向小腹,嘴角逐渐漾出笑意来。
    这么多人期待的小生命,延续她的血脉,她最最亲的亲人,就要到来了吗。
    以后她将不再是一个人了,不再是孤独的外来者,她有亲人了,有个真正血脉相连的亲人陪伴她了。
    木通大叔笑得最欢快,亲自拿了个陶罐去小溪边清洗干净,抓了大米红豆给她熬浓浓的红豆粥。
    吃完粥,山猫和花珠等人抢着帮她洗碗,草叶婶子拿出一件羊皮袍子搭在她肩上,把她让到一旁的树桩上坐下,再不许她干活了。
    简华哭笑不得,指指大着肚子正在搓玉米粒的纯,五六个月的孕妇都在干活呢,她这算什么。
    别人劝不住她,但简华自己也知道,前三个月很危险,一些重活她就不干了,喂马也让给了旁人,跑步改成了散步,爬树也不练了,但每日一百下的射箭没有停下。
    她觉得现在的身体经过长期锻炼,要比以前好上许多,孕吐的情况并不严重,一周左右,恶心的症状就消失了,简华又开始正常饮食,只是更加注意荤素搭配,如果有鸟蛋,她会不客气地跟纯一人一个吃下。
    藤网捕羊,一次总有二十多只,捆了四蹄扛回来,全都关进北院,为此,女人们每日多了项工作,割来大量的干草喂养。
    板栗树下的板栗,橡树林的橡果,一筐筐捡拾回来,晒干后存放进了土胚房中。
    炎族卷羊族人,如同蚂蚁般,辛勤而幸福地存储着他们的过冬粮。
    ***
    虎族旁边的同一块场地上,秋季交换大会开始了。
    这次有陶族仍是陶瓦巫师随行,管事另换了个叫陶粟的带队,早早来到了交换大会。
    陶瓦这次有心想给对抗他的部落一个好看,炎族、狼族、流水部落等一个都别想换到陶器。
    有陶族上百人一到交换场地,他就命人把陶器摆了出来。
    在部落驻地前面,满满摆上一地。
    厚重的陶罐,在阳光下泛出质朴的红色来,就如同天边那最好看的红云。
    陶瓦柱着权杖站立在草棚面前,目光放得很远,就如同他的内心一般,已遨游在这块广袤的大陆上。
    他们有陶族是这块土地的王者,他要树立绝对的权威。
    他已经打算好了,等他们来交换时,他先淡然地说上一声,“不。”然后把陶器当着他们的面狠狠砸烂了,就要让这些不听话的部落,永远不能祭祀,永远不能跟神明沟通,永远得不到神明的赐福。
    陶瓦摸着手臂上的一块疤痕,因被狼撕咬去了一大块肉,这疤痕往里凹陷成一个深坑,如同大地上那些不长草的癞疤,难看之极。他到现在都没敢把这个疤痕露给大巫师看,怕大巫师嫌他不再圆满,恐得罪神明,会要了他的性命。
    大巫师的脾气,真是越来越难领会了。
    树叶子一层层变黄,打了卷儿被风刮落,树下堆积起厚厚的树叶毯子,一脚踩上去沙沙作响。
    陶瓦披着兽皮盘腿坐在草棚中,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陶窝受不住这股压力,悄悄躲出了草棚。
    日日一天天过去,交换很热闹,可除了跟他们有陶部落交好的大鹰部落、骨茅部落,竟然没有一个部落过来交换陶器,连询问的都没有了。
    陶瓦实在忍耐不住了,他觉得心底里的火焰要拱出来,快把这块大地烧成灰烬了。
    派人去各个部落打听了,得回的消息竟然是他们今年不想换陶器。
    什么叫今年不想换陶器,以往不都求着有陶部落要交换的吗,这么好的陶器不是越多越好吗,怎么今年不想交换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
    再让他奇怪的,炎族、狼族、流水部落这些跟他作对的部落竟然一个都没有来参加交换,此事非同寻常啊。
    他原还想着再叫有盐族不交换盐给他们,让他们一个个没有力气,然后慢慢死亡。
    可人家今年索性不来交换了。
    他想好的立威,羞辱全都没用了,就像一滴水落进了大河中,连个圈圈都没有冒出来。可怜他胸膛里一股气快要炸了,绕了几圈竟找不到出口,只得把陶窝叫进来,狠狠骂了一通,再逼着他去打听。
    “不好了,陶瓦巫师,不好了。”陶窝跌跌撞撞奔了进来,大口大口喘着气,脸色煞白如同遇见了鬼。
    陶瓦只觉心火顶到喉咙口,一说话就要喷出火来了,嘴唇上火燎火燎,起了一排火泡。他狠瞪了一眼陶窝,深呼吸两口,作故镇定训斥道:“好好说话。”
    “陶瓦巫师不好了,不好了,炎族竟然烧出陶器来了。”
    “什么!”
    陶窝观察着他的脸色,咽了口唾沫,硬是说道,“陶器比我们的大,比我们的厚实,比我们的好看多了。”
    “你说什么!炎族烧出陶器来了,此事当真!”陶瓦一跳而起,上前揪紧了陶窝的兽皮,盯紧他的眼瞳,声音尖戾中夹着一丝颤抖。
    “是的,我是跟白水族的人打听的,他说各部落间都在偷偷流传,炎族烧出陶器了,秋季交换大会结束后就去炎族交换。”陶瓦抿了抿唇,垂下眼皮呐呐言道。
    “炎族,炎族,这个炎族倒底什么来头,总是跟我们有陶部落作对。”陶瓦一把甩开陶窝,一拳砸在草棚支柱上,震得顶上的枯草簌簌而下。
    陶窝缩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只知道这个炎族以前是有熊部落,再多的就不知道了,其他部落也不知道。”
    “蠢货,都是蠢货,给我再去打听,一定要打听清楚这个炎族。”
    陶瓦嘶哑的吼声从草棚中传了出来,吓得路过的族人拉紧兽皮一溜烟跑远了。
    原本停在草棚顶上的两只麻雀扑啦啦冲向了远处的一根枯枝。
    ***
    从春到秋,婆婆们已织完足够部落每个成员一身的羊毛衣裤,羊皮袍子也制作了许多。
    趁着天气晴好,简华打算来擀几条羊毛毡毯。
    羊毛毡柔软舒适,冬暖夏凉,或垫或盖都可,简华到现在都怀念家里炕上使用了十多年的羊毛毡,脏了用刷子醮水刷一刷,在太阳底下晾干掸掸土,还是那么柔软。
    没有竹条,她用了柳条编织了一张长方形的席面,擀羊毛毡就放在了这张席面上。
    再用稍粗的柳枝绕上弦做成弹毛弓,架在席面上。
    晒干的羊毛被弹得絮花乱舞,如同飘雪,娃娃们围在一旁,尖叫欢笑着,不停用手接着飘落下来的羊毛絮。
    把羊毛弹松后,就用一块木板子,轻轻拍匀,整理成大小合适的长方形。
    铺好毛,此时就需洒水,用干草扎成的小帚沾了水喷洒在羊毛上,使得蓬松的羊毛凝结起来。
    喷完一道再接着弹毛,再次喷水,数道工序后,凝结的羊毛毡到了一定厚度,然后用双手挤压平整,再连席子一道把羊毛毡卷起来,用绳子捆成卷。
    接下来最最重要,也最最辛苦的,这羊毛卷要像擀面杖一般,反复擀动捆实,把里面的毛毡压瓷实了。
    简华擀了两道,就被木牛大叔接手过去,俯着身反反复复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