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看着刘子凌的捷报,不禁喜出望外,又夜夜笙歌起来:这刘子凌看来也不全无是处,带兵打仗也有一套,并且把那群纸上谈兵的庸碌之辈吃的死死的。
那是。身旁的太监扇着扇子,一脸谄媚:杂家说啊,识时务者为俊杰,刘子凌说后汉余孽,没有国主庇护,那都别想去,他就是掉进粪坑的蚂蚁,臭的爬不出来。
李璟得意忘形笑道:哈哈哈哈,有道理。
又走来一个太监,他躬身道:国主,冯尚书求见。弘冀太子求见。
哦?李璟疑惑道:冯延巳来就算了,为何弘冀也来了,他不是在益州作战么。
贴身太监笑道:国主您让太子进来一问便知啊。
李璟闻言点点头:宣冯延巳和太子进来。
进来以后,冯延巳反倒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李弘冀则是抬起高傲的头颅,身上有种肃杀之气。
李璟静静道:弘冀,你不是在前线吗,怎么有空来此。
李弘冀淡淡道:父皇,儿臣不知您为何宠信刘子凌,那刘子凌是后汉人,心怀不轨,意图我南唐江山。
李璟闻言,摇摇头:弘冀,要是没有刘子凌,我们哪里能打赢这几场胜仗。
李弘冀缓缓道:父皇未免妄自菲薄了,若是给我一千精兵,就能进攻后周的老巢。
李璟脸皮抽了抽:弘冀,你好战朕知道,但是你这未免太夸大其词了。
李弘冀淡淡道:父皇不信?儿臣曾大败南平,南楚,莫非父皇都忘了?
李璟静静道:弘冀,你立了赫赫战功,朕自然知道,但是今时不比往日,南唐国力大不如前,百姓荒废农桑,商业也遭受破坏,我们的粮草跟进不上,必须速战速决,刘子凌就很好的缩减了作战速度。
听到李璟一直袒护刘子凌,李弘冀心中有气,淡淡道:父皇,当初是您的命令,让儿臣率军抵御后周御林军中郎将高鹏在益州、荆州的人马,听闻那高鹏曾经刺中刘子凌的脸颊,他们有血海深仇,若是您让儿臣替换刘子凌,相信他们早就兵戎相见,也许事半功倍,怒气更能滋生一个人的战意。
李璟犹豫半晌,静静道:弘冀,你所说的朕也清楚,不过高鹏此人作战经验丰富,而且他对后周忠心耿耿,不像赵弘殷,朕研究了近些年赵弘殷的动作,他绝不会甘心做一个元帅,此人其心可诛。若是让刘子凌对付高鹏,并无多少胜算。
李弘冀静静道:可是父皇,赵弘殷比高鹏有过之而无不及,刘子凌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此人是后汉皇子,哪里懂得行军打仗。
诶。李璟笑道:弘冀莫要轻视天下人,他虽然是后汉皇子,但是他可不简单,早些年朕曾派林仁肇与他接洽,他竟然秘密潜伏在扬州雅澜山下的鸣凤楼,窃取宝藏图。
宝藏图?李弘冀目光闪烁:是昭宗宝藏图?
李璟笑道:不错,所以朕才会让他独当一面。
李弘冀顿时不说话了,静静站在一旁思索。
冯延巳开口了:
国主,虽然刘子凌立了大功,毕竟他是后汉人,林将军再前线浴血奋战,她把林将军旧部都换了,已经心生不满。如果国主继续偏袒下去,恐怕会引起哗变。
李璟淡淡道:哼,林仁肇还没那个胆子。
冯延巳急道:话是这么说,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阿,国主,刘子凌此人阴险毒辣,咱们不能掉以轻心。
李璟淡淡道:放心吧,他的家底都在这里,不敢轻举妄动。
冯延巳忽然说了句:可是国主,一旦我们的将士和他呆久了,那就不知道该进谁的门了。
嗯?李璟这样一听陡然心惊,嘴里的葡萄也吐了出来索然无味。
李璟看了李弘冀和冯延巳一眼,静静道:朕自有计较,弘冀,你速速回去,一定要把这场杖给朕打赢,冯延巳,你去和冯延鲁好好研究一下朕的词作,争取闲情偶寄。
两人知道他心情不好,迅速离开了。
李璟想到李弘冀散发的阴狠和暴戾,就是皱皱眉,忽然想到自己多日未见六子李从嘉,对贴身太监道:唤从嘉过来。
贴身太监锤着他肩膀的手停了下来:国主,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璟淡淡道:说。
贴身太监缓缓道:最近六皇子似乎和王妃在闹别扭。
李璟疑惑道:哦?从嘉和娥皇感情甚笃,怎会如此?
贴身太监轻轻道:据禁军都尉的奏报,六皇子带着王妃打猎出游,随行护卫在山崖处发现了一名来历不明都女子,六皇子出于怜悯便带回了府中。本来此事无可厚非,奈何之后不止着女子使了什么手段,六皇子渐渐冷落周王妃。
岂有此理。李璟大怒:何方妖女,迷惑从嘉心性,怪不得最近很少看见他前来诵读礼记。
贴身太监战战兢兢,慌忙下跪:微臣不清楚,六皇子把那女子看的很紧。
李璟挥挥手,淡淡道:行了,起来吧,你这样指桑骂槐无非是想让朕提点提点从嘉,行吧,你先下去。
待到贴身太监躬身辞退以后,李璟唤来秉笔太监:去,唤郑王前来。
李从嘉,李璟的第六子,初名重光,号南山居士,后为南唐后主,改名李煜,当然,现在的他只是郑王,为人温文尔雅,器宇非凡,有重瞳子,惹李弘冀猜忌。
李从嘉到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三更天了,他的状态有些不好,似乎知道李璟想要问罪,往日温文尔雅的模样不再,反倒是摇头晃脑,长袍上沾染了些许墨汁,人也消瘦了许多。
李从嘉缓缓道:父皇,不知唤儿臣何事?
李璟本来一腔怒火,此时也云霄云散。他静静道:你在温习书法?
李从嘉心情郁郁,提不起劲,只是懒懒应了声:嗯。
李璟皮笑肉不笑,放下手中的毫笔,饶有兴趣盯着他道:可是朕怎么听说你现在天天忙着在温柔乡快活,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
李从嘉有了反应,不过同以往不同,他竟有些阴森森,吐出话语也是生硬得很:不知道是哪个奸佞之徒又来打扰父皇的雅兴,父皇告诉儿臣,儿臣定要令他浮诛。
李璟发现了李从嘉的不对劲,怒道:朕倒要问问你,你口中的奸佞指的是谁?难道在你眼里朕是非不分,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
李从嘉连忙躬身:儿臣不敢。
不敢?李璟怒道:朕听说你现在胡作非为,与娥皇闹了别扭,你可勿要令朕失望,古来男儿温柔乡美人冢,你日日温习诗书礼易,莫非还不懂得?
李从嘉好笑道:从嘉知道,只不过若是父皇知道,为何又荒废白鹿洞、豫章等教学呢,日夜只知吹拉弹唱。
放肆。李璟顿时被激怒了:你现在越来越没谱了,竟然指责朕,你给我好好呆在郑王府面壁思过,哪儿也不许去,还有那个什么女子,赶紧给朕赶走,不然朕有办法让她消失。
这,李从嘉陡然心惊,急忙道:儿臣知晓,父皇开恩,儿臣与那女子并无瓜葛,只不过觉得娥皇平日里也无一人唠嗑,所以便想纳个丫头,与她顺顺心。
住嘴。李璟怒道:你到现在还为她说话?是不是要朕唤娥皇前来与你对质,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动作,你和周嘉敏暗通款曲朕都知道。
李从嘉大惊失色:父皇,儿臣,儿臣,
李璟摆摆手:够了,三妻四妾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你还是堂堂王爷,更加普遍了。只不过朕希望你知道,这毕竟有悖伦理,娥皇对你情深意重,你莫要辜负她。朕不会说出去,也希望你就此打住,至于那个悬崖下带回来的女子,你必须和她撇清关系,你要把心思用在治学和诗词上,先前朕看你写的那首《相见欢》就很不错,别是无限江山,春意阑珊,词很优美,不像之前的《虞美人》玉衩酥红袖,代挂金石琉,尽是些淫词艳曲,不堪入目。
李从嘉讷讷道:父皇教训的是。
李璟点点头:好,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