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这里是最东边的一间狭小的房间,谢灵询特意腾了出来,放满了往来的货物,其中从洛京回来放进来疑似宣符印的东西也在这里。
一个窈窕的黑影利落的从房檐上钻了出来,随后蹑手蹑脚的朝着屋顶穿行,降落在这间房子外面,四处瞅了瞅,发现无人,轻轻打开房门,溜了进来。
她翻箱倒柜的开始四下搜寻起来,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她动作娴熟,技巧多样。身上的黑色夜行衣包裹着层层衣襟,从胸口处可以拉开一道发光的丝线,她灵活的抛出来,就缠绕了房间里的东西距离,随后她的身子挂在丝线上,轻的就像柳叶,生怕触碰机关。
忙活了好一阵,她也没有发现东西,不由再次大失所望。
谢灵询,他会不会骗我?
没错,这个人是李绫罗,她早就伺机潜伏多时,从洛京回来的时候就紧紧跟着,看到了疑似宣符印所在的地方,便整日惦念着,一发不可收拾。
今日与谢灵询在一起训练,她知道谢灵询心不在焉,根本就不在自己这里,不由气苦。她也明白自己在他心里充其量是个侍女,那个莫名而来的沈流袖让她想起来一团糟。
谢灵询今日有意无意的再次说出这样东西,竟然说出要转移,李绫罗提心吊胆,于是趁夜来到这里,如今不由发现是否中计。
忽然,她听到有脚步的声音,不由暗呼果然如此,于是隐没气息,躲进了房梁。
沈流袖难以入睡,脑海浮现白天李绫罗靠在谢灵询身上的画面,更是大脑充血,就想着出来透透气。
她却不知道在她身后出现一个蒙面人,她脚步轻盈,一路尾随着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沈流袖经过这间房间,又听到了响动,生性警惕的她又起了看看的心思,静静推开门查看。
里面阴冷潮湿,又没有灯光。沈流袖左顾右盼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就想退出来,她身后的蒙面人看到这是个好机会,拿起匕首便刺,她却好像看到什么,又往前走了几步,蒙面人的匕首落空,迅速向后退出,躲在角落里。
此时在角落里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谢灵询。他是故意说给李绫罗听,好让今晚抓个现形。没想到竟然看见沈流袖也进去了,虽然自己因为赵匡胤的事情对她有些意见,但是还是担心她的危险,忽然一个蒙面人要偷袭,他又惊又怒,就要出手,但是对方落空了,他为了不打草惊蛇只好继续盯着。
沈流袖是发现地面掉落的一条丝线,好奇的捡起来看看,喃喃道:挺特别的呢。
她转身又退了出去,这让房梁上的李绫罗呼了口气,却没想到房梁不结实,自己的手臂按着它有了动静。
谁?沈流袖喝道,一下子望向房顶。李绫罗又是先发制人,从房梁上跳下来,就和沈流袖展开搏斗。
沈流袖明白自己估计又遇到和洛京一样的情况,自己也是太不小心了。只好赤手空拳和对方对打起来,李绫罗的武功并不弱,加上这是晚上,她的近身攻击要比沈流袖灵活,没有多久就占到先机,她一下子离得沈流袖很远,一下子又特别近,似乎有意消耗她的体力。
沈流袖防御松懈,李绫罗又是两柄飞刀从手中划过,她吃了一惊,堪堪后退。
飞刀打中墙壁,刺穿了木桩,有了不小的响动。李绫罗立马飞身过来,就要取她性命。沈流袖再次躲避,却被一腿踢中。
而这一腿并不是李绫罗踢的,而是身后的蒙面人。
你是谁?沈流袖大惊:你们是一伙的?
李绫罗看了看对方,也是一头雾水,自己并不认识这号人,为什么对方帮助自己。
不等她反应过来,一道剑光闪过,李绫罗和蒙面人知道危险来临,相约而同的抵挡,李绫罗虽然轻功好武器却是短小的暗器,根本难以抵挡气流,只能跳出窗外,消失不见。而蒙面人身有长剑,挥剑抵挡,目光一闪,依旧被气流划中,向后翻飞好几步,渗出鲜血,随后也跃出窗外。
流袖,你没事吧?
沈流袖也是被凌厉剑光闪花了眼睛,等到完全适应以后一看才发现是谢灵询。
灵询,幸亏你来了,我没事,可是那两个人。
谢灵询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摇摇头:不用追了,我知道其中一个是李绫罗。
果然是她。沈流袖道:那你为什么不杀了她。
此事我自有打算。谢灵询叹了口气:我们先回去吧,至于另一个人,他会是谁,竟然隐藏在水寨,要置你于死地,流袖,你有没有怀疑的人?
他要置我于死地?沈流袖惊愕道:不是因为他们是一伙的吗,只是因为我发现他们的秘密。
不,这个后面来的应该不认识李绫罗。他单纯的是要杀你,和你有天大怨仇。
怎么可能呢。沈流袖摇摇头:我并没有和什么人结仇,虽然杀过几个人,难道,是黑风寨那边的?
她的怀疑不无道理,这里距离黑风寨也不远,自己杀了涂力猕和一些手下,那个方雅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先别上这些了。谢灵询静静道:回去在做打算。
他们缓缓走了出去,来到后院,却再次嗅出了危险。
一群粗布麻衣的人从不同方向涌了出来,就像凭空出现一样,将他们团团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谢灵询也没有想过会突然出现一大群不明来历的人。
我们是什么人沈姑娘应该很清楚。
其中一个头领开口说话了,沈流袖觉得很熟悉,想了半天失声惊呼:是你?你们是楼主派来的?
没错,是我们。
领头的麻衣男子道:沈流袖,楼主命你早日完成任务,尽早回去,怎料你有异心。看来楼主之前的猜测完全正确,你就是叛徒。
没有,我没有。沈流袖眼眶通红,声嘶力竭。她无法相信自己最尊敬的楼主会如此对待自己,不光不信任自己,还要派人来杀自己。
沈流袖,你不必惺惺作态,倘若你对楼主忠心耿耿,好,我给你个机会,你现在当着我们的面杀了他,我们会在楼主面前求情。
领头男子指了指谢灵询,沈流袖茫然失措,到双手颤抖,不可置信的望着领头男子,随后缓缓移过谢灵询那张镇定自若的脸,往日情景一一浮现,坚定的摇摇头:不,我不会杀了他,你们可以绑我走,也可以杀了我,但求你们放了他。
谢灵询止住她的话语,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随后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温柔道:傻瓜,想杀我谢灵风的人很多,但是最后能活的只有我谢灵风一个,你要相信你的男人不会死。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带着丝丝邪魅:有我在,你们休想带我的女人走。
好一个谢灵风,我们本来还想放你一条活路,看来这是你自找的。
领头男人挥了挥手,身后的男人一拥而上,个个拿着尖刀,眼里充斥着戾气。
谢灵询冲着谢灵询使出坚定的神色,示意让她放心。这些杂乱无章的打法或许对虾兵蟹将还行,但是谢灵询轻车熟路,训练兵士都有一套,又有什么害怕。
他不屑的笑了笑:对付你们,我也用不上寨里的弟兄。
流袖,你千万不要去搬救兵,就远远看着,你的男人怎么收拾这些杂种。
谢灵询的话激起了他们的怒意:给我杀,把他杀了。
谢灵询单手夺刀,又一记耳光打落右边的攻击,轻松的游走在他们的围攻里,手掌紧紧扣住左边人的手腕,用力一扭,对方发出杀猪般的闷哼,轻轻一指划过他的喉咙,倒地不起。随即轻轻抬起右边人的脑袋,用力一扭,对方瞬间气绝身亡,后面的人望着这架势,纷纷有些怯懦。
上,给我上啊。
领头男人不怕死的叫嚣着,其余人只能迫于淫威继续和谢灵询撕打起来。
谢灵询笑了笑:你们浪费我的时间,又是何苦呢。
他终于再次使出宝剑,轻轻一挥,犹如一条龙鱼贯而出,气势磅礴,剑气掀翻了两边的木桩,震断了四周的树木,顷刻间众人倒地吐血。
当然,除了领头男人,他早就预料这攻击绝不简单,于是在谢灵询使出剑光之时跃上屋顶,不过依旧心惊胆战,暗自惊疑不定:这男子竟然如此厉害,这可如何是好,眼下就剩我一人,估计不是他的对手,也不知汤成在哪,然而刘子凌的死士还没出现,不能暴露他们身份。
就在阴暗的角落,草丛堆里埋伏着一群华服男子,他们正是刘子凌的死士。
现在怎么办,他竟然如此厉害。
首领的命令是倘若那群家将想要伤害叶姑娘,我们就出手,他们还没有出手,我们先等一下,以免打草惊蛇。
可是,首领也说,可以杀了沈流袖。
对,可是她离得很远,贸然出现保不准我们会全军覆没。
刘子凌的心思是让他们趁着机会解决了沈流袖,水若云的想法正合他意,倘若沈流袖死了,叶昭雪就可以名正言顺接管沈流袖的兵符,薛碧瑶和罗香兰已经被打入暗牢,而且不成大器,最大的威胁就来自沈流袖。
屋顶上的麻衣男子目光凌厉:阁下年纪轻轻,武功如此精进,实在令人佩服,不愧应了那句老话,长江后浪推前浪。实在是你与我有恩怨在身,否则还可能做成朋友。
谢灵询摇摇头:谢某只会和人品优渥,武功高等的人交朋友,而你还不在这个档次。
你,,谢灵风,你别欺人太甚。男子飞身过来:识相的快点把杜光朗军马符印交出来,并且带着军马回扬州,否则玉石俱焚。
玉石俱焚?谢灵询冷然道:我倒要看看怎么个玉石俱焚,看来你搞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那我来帮帮你。
谢灵询剑气出鞘,打乱了对方的头发,挡在胸口的尖刀断成两截,吐血翻飞出去,落在院子口的木桩上。
谢灵风。他睚眦俱裂:想当初,我的父辈跟随水将军四处征战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你只不过是一个土匪的儿子罢了,也敢劫兵马。
笑话。谢灵询怒道:你只不过是一个受父辈荫庇的二世祖罢了,别以为穿上一身军衣就能横刀立马,滥竽充数的也不缺你一个,要是没有你父辈的基业,哪里轮得到你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