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柳巷
李敬带着杜光朗的官兵懒洋洋的坐在巷道。一辆辆马车上装载着从嵩阳玉虚观运来的火炮和枪支。
李敬提了好几壶酒,有上好的女儿红,桃源酿。毫不吝啬的给所有士兵倒了一碗。
大家喝好啊,今晚不醉不归。
李小哥,真是谢谢你一番好意了。一个将士喝了几口,有些醉醺醺,脸上染上一层酡红:不过杜将军何时才会回来,要不然我等如何行事。
无妨,无妨。李敬摆摆手:将军早已交代我,今晚大家不醉不归,天明之时他自会回来。
原来如此,李小哥,那就好。大家听到了没有,今晚不醉不归。
李敬笑呵呵的回敬了几杯,慢悠悠走到拐角处,焦虑之色一闪而过。
他又想到了几天以前。
蒙面男子站在湖边,一脸肃容。
首领,李敬拿着刀,匆匆赶过来。
嗯嗯。楼主有命,你要竭尽全力说服杜威进入扬州城。
是,首领。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另外,楼主的心思是要杜威属下三千兵马为我所用,以后起事方便,决不能伤他们一分一毫,要竭尽全力保护他们。
是的,属下明白。
李敬想了想,不禁内心烦闷。
为何那边还没有人过来?
就在他身后的角落,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
此人正是叶昭雪的师父,凝雪道姑。她人到中年,脸上却没有岁月的痕迹。一袭青衣,手里一柄拂尘猎猎,目光里透露着丝丝狠意。
等我拿到虎符,就收拾你。
她看了看李敬,目光又扫过喝的酩酊大醉的士兵,充满着恨意:你们这群奴才,喝吧,喝的越多越好,这样的日子不多了。
昭雪她怎么还没有来。道姑有了气,眼睛死死盯着前面: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眼看就要到子时,竟然毫无起色,莫非这浪蹄子真的干起了服侍达官贵人的生意,把大事抛之脑后了?
李敬和道姑都在焦急的等待,没有想到,等了半天,来到的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谢灵询一派公子打扮,骑着骏马而来。
李敬连忙迎了上去,本来松了口气,随即疑惑不解。
他是什么人?李敬这样想着,不过还是抱有希望。
他试探了一下道:你是?
我奉杜将军之命,这批军火运送去两川地界,途经巴蜀,进入青城山,而不是汴京。
啊?怎么可能,你是什么人,我们从未见过你,杜将军呢。
几个醉醺醺的将士围了过来,听到这句话,纳闷不已。
我是皇上派来负责联络杜将军的人,这是皇上的命令,你们如果不信可以看看这个。
啊,虎符?虎符怎么在他手里。
看来果然是真的。李敬点点头,他拉着谢灵询走远一点,小心翼翼问道:是楼主让你来的?
谢灵询点点头。
李敬笑了:怪不得我不认识,我是子凌首领下的死士,接下来交给你了。
谢灵询拍了拍他肩膀:那就有劳了,你可以先行离开。
不对,你不是鸣凤楼的人,李敬大惊:楼主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兄弟姐妹离去之时都不允许接触对方身体,你不知道,说,你是什么人。
谢灵询笑了笑:要你命的人。
李敬知道对方不是善茬,掏起兵器就要抵挡,谁知道还没等他拔出来,一道剑光闪过,瞬间人头落地。
啊,李小哥死了。不知道哪个将士喊了一句,所有人围拢了过来,他们胆战心惊的看着谢灵询,一个个拿着刀剑,又不敢靠近。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了他。
谢灵询不屑的望着他们:哈哈哈哈,你们这群傻子,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虎符在我手里,是京都特意命我前来接管你们,杜光朗沉迷花丛,不思进取,已经进入鸣凤楼,被人所杀。难道你们也想步入他的后尘?
这。这群人本来就贪生怕死,被谢灵询一恐吓更是没了主意,纷纷跪下来:那一切请公子定夺。
很好。谢灵询点点头:你们谁是领头的。
一个颤颤巍巍的军官走了出来,他40多岁,看上去还算老实,一双腿哆哆嗦嗦,不敢盯着谢灵询的眼睛。
回公子,我,我是。
很好,谢灵询道:你不用害怕,你们只要听我命令,我保证你们安然无恙,既然你是头头,你带着所有人分成六队,以战斗力排列顺序,战斗力最强的放在最后,战斗力最弱的放在最前,一队接一队跟着我的马匹走,可有异议?
没,没有。所有人都惊惧不已,哪还敢有二话。
话说角落里的道姑还在咋舌,她的思绪还停在之前谢灵询那风驰电掣的一剑。
谢灵询出现的时候她就意识到大事不好,叶昭雪可能失手了。
不过她丝毫没有为叶昭雪的死活担心,她只想着如何对付这个神秘的公子哥,她本来以为对方不过是个刚过弱冠之龄的少年,武力应该没有多高,只要自己一出手,虎符是手到擒来。
可是没想到谢灵询惊艳一剑,彻底让她失去了信心。自己虽然日夜勤学苦练武功,但是在他这个年纪还不能做到一击致命,而且瞬间人头落地。
虽然距离较远,她还是可以看清李敬的死状。李敬的头颅是完整落下来,切口平滑而且干净,竟然没有一点血液流下来。
一个习武之人要想使人人头落地只要稍加训练这是很简单的事,可是要想这样石破天惊那就是难上加难。
他才多少岁啊,最多不超过24,真是天纵奇才。她这样感叹着,不觉谢灵询已经骑上骏马,其余将士缓缓跟着,就要离开。
这人武功恐怕不在我之下,道姑心想。看来昭雪已经失败了,可是如果就这样走,这三千军队和军火,我实在不甘心。
思量再三,欲望还是战胜了恐惧。
她行走如风,三步带两步,拦在谢灵询马前。
小子,就这样就想独吞?道姑盛气凌人道。
哦,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道姑前辈。谢灵询摇了摇蒲扇,手中的剑缓缓移开。
你认识我?凝雪道姑吃惊。
不认识,不过您这装扮,穿的仙风道骨的,除了和尚就是道姑吧?难道您是和尚?
哈哈哈哈,所有人笑了起来。
你。凝雪道姑感觉肺都气炸了,脸色铁青,她挥了挥拂尘,除了谢灵询的骏马,其余的马被突然而起的风受了惊,不停叫唤起来。
你竟然内功这么深厚?凝雪大感诧异: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好事。
谢灵询依然是潇洒的摇了摇蒲扇:哈哈哈哈,道姑前辈,晚辈喜欢四处游山玩水,莫非这也犯了法,年轻人嘛,寻欢作乐不是很正常吗,我看这宝马良驹配一群忠臣侍卫和鼎铛玉石不是很搭配吗。反倒是您,口口声声说好事,可是这三更半夜您一个道姑不好好呆在道观,竟然跑出来耀武扬威,莫非是在下撞见了您的好事,想杀人灭口。
哈哈哈哈。这下子后面的人笑得更加欢了。
凝雪道姑从来没有如此生气过,她一生都清清白白,何时被人这么羞辱过。她只觉脸上臊红,提起拂尘便打:呔,小贼莫嚣张,我不与你口舌之争,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道姑扬起拂尘,用力卷了卷,拂尘浮现巨大的漩涡,激起汹涌的风浪,瞬间石头粉碎,风沙翻腾。
后面的将士都被掀翻,狼狈不堪。就连一匹匹骏马也不受控制的开始吼叫,发疯狂奔。
好功夫。谢灵询笑了笑: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峨眉山的兰花拂穴手。
算你有眼路。凝雪道姑得意的撇撇嘴:你只要把虎符交给我,我保证饶你不死。
哈哈哈哈哈哈,谢灵询这次笑得更加大声了。
你笑什么。
我笑啊,有些人真是白活那么多岁,活了一万年还是爬不动,愚蠢至极。
凝雪道姑忽然反应过来:你,你骂我是乌龟?
小子,你找死。凝雪道姑纵身一跃,来到谢灵询骏马上,对着谢灵询眉心而来。
谢灵询从马上腾空向下,用手抓住马的缰绳,侧腿轻松夹住道姑的拂尘,反手一掌,道姑连忙一转,落在地面。
凝雪道姑知道谢灵询不好对付,于是再次借助风力让身后的骏马受惊。谢灵询如腾云一跃,双腿跨向两匹马,随后用力一扯马尾,剑心出鞘,一道剑光从道姑这凌空闪过,道姑吃了一惊,连连躲闪,仍然在长袍上画了一个口子,些许血渍滴落出来,狼狈不已。
小子,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
凌雪道姑使出轻功瞬间离开了原地。
再说沈流袖一路向西追来,终于到达了桐柳巷。
她闻了闻现场的气味,发现还有马车的痕迹,不过已经空无一人。
李敬?她看着散落的人头,也是吃了一惊。
杀他的人武功很高,一击致命。
她叹了口气,也没有再追,收拾了一下李敬的人头,原路折返。
夜晚很快就过去了,又将是新的日出。
叶昭雪幽幽转醒,被伤势扯的生疼,她不由的皱皱眉,很想用力坐起来,却发现目光朦胧,都快睁不开眼,痛的咧起嘴。
你醒了?姑娘,感觉还好吗。侧卧在床头的赵匡胤听到响声,一阵被惊醒,语气温柔的看着叶昭雪。
叶昭雪被这温柔的声音唤起,缓缓睁开灼痛的眼睛,发现自己床头站着一个年轻男子,长相不算俊雅,但是多了一些英武。少了一些清瘦,却多了几分豪迈。
你是?叶昭雪试着再次坐起来,却发现使不上力气。
赵欢本来坐在茶桌小憩,也被吵醒了。闻言立即抢白:
哦哦,这是我家公子,名赵,,还没等赵欢说完,赵匡胤连续清咳几声,示意不必再说。
怎么了?公子。叶昭雪怎么会看不出眼前的陌生公子并不想自己知道他的身份,只好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我叫赵正。
哦哦,赵公子,是你救的我?叶昭雪露出会心的微笑,虽然脸上还略微有些苍白,不过服药以后好了不少。
没事的。赵匡胤笑了笑:我是路过这里,正好遇见姑娘你晕倒,救人性命本来就是男儿的职责。只是不知道姑娘你半夜三更怎么会来到这里,而且流这么多血。
叶昭雪被他前面的豪言壮语感染了,不由多看了几下他的脸庞,只觉对方有种奇异的吸引力,她感觉脸色泛红,急忙别过脸去,不让对方发现自己的窘态。
姑娘,你脸怎么红了啊。赵欢一点也不识趣,脱口而出。
这,有吗。叶昭雪暗骂自己不争气,努力使自己稳定下来,看着赵匡胤:那个,赵公子,其实小女子是出来寻觅亲人,却不幸遇到歹人,掳掠至此,差点,差点就受辱了,幸亏,幸亏有人相救,这才幸免于难。
说着说着,叶昭雪还真的落下几滴泪,显得楚楚可怜。
哦。赵匡胤点点头,不过看着叶昭雪的目光有了异样。
我昨夜查看她的脉象,气血不稳,五脏六腑都受了损伤,大夫也说她是被利器所伤腹部,明显是打斗留下的,倘若受辱怎会下杀手,一般都是得逞以后才会如此,看来这女子非我族类。
这样想着,赵匡胤看了看赵欢:你去看看厨房煎的药好了没有,要尽快端过来。
好的公子。
看着赵欢出去了,赵匡胤关心道:姑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叶昭雪道:赵公子,我叫叶昭雪,你可以叫我昭雪。
昭雪?赵匡胤微微沉吟:沉冤昭雪,姑娘你家在何方?
叶昭雪柔声道:徐州人氏。
哦哦。赵匡胤没有再追问:姑娘,我先出去走走,姑娘有事再叫我。
嗯,好。
叶昭雪紧紧盯着赵匡胤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啊,一声凄厉而尖锐的声音传来,赵匡胤连忙冲了进去。
怎么了,姑娘。
我,我衣服呢。叶昭雪害羞而怯懦的捂着被子,脸色羞红。
这一下子轮到赵匡胤尴尬了:那个,那个,姑娘,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你。叶昭雪闻言怒了,眼眶里都是珠泪:不拘小节?亏你说的出口,难道女儿家的清白就可以这样毁了吗,我叶昭雪虽比不上魏晋的谢小娥,好歹也懂得礼义廉耻。
这。赵匡胤一下子手忙脚乱,说实话,他从小便一直呆在洛阳夹马营附近,之后进入汴京更是死守宅院,通读兵书卦论的,哪里懂得这些东西,一时间竟没了主意。
姑娘,叶姑娘。赵匡胤摆摆手:你千万别哭,我虽然让客栈老板娘给你换了衣服,但是事急从权,我也是没有办法。倘若不换衣服,就无法给你上药,你将危在旦夕,希望姑娘你能理解。
听完这一番话,叶昭雪止住了泪痕,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你说,是客栈老板娘给我换的衣服?
对啊,姑娘,如有冒犯,请多多见谅。
公子。赵欢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一眼看见自家公子有些拘谨的站在那,叶昭雪眼眶通红,像是刚哭过。
公子,这是怎么了。
没事。赵匡胤道:你出去,有事我再叫你。
哦哦。虽然觉得奇怪,赵欢还是走了出去。
赵匡胤缓缓端着汤药走了过来:叶姑娘,你还生气吗?
叶昭雪有心戏弄他,挥了挥手:你过来。
这,,赵匡胤胆战心惊,蹑手蹑脚的靠到跟前。
叶昭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你这人挺有趣的,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既然你没有亵渎我,我是不会怪你的,我还要多谢你救命之恩呢。
没事。赵匡胤松了口气,连忙将汤药放在她口边:姑娘,你的伤还没好,来,你好好躺着,我慢慢喂你喝,如果觉得烫你就告诉我。
赵匡胤一手抱着叶昭雪的头,将她轻轻扶起,随后调整了一下绣枕的位置,又缓缓把她放了下来。大概是觉得这样不够舒服,赵匡胤又轻轻碰触到叶昭雪的背,把被子往里移了移。
赵匡胤不拘小节,可就苦了叶昭雪。她从小就被凝雪道姑灌注了只管任务,不问儿女私情的命令,在她的世界里一直都是对男女之情一片空白,别说接触男的,就算和男的说话她也是万万不敢想的。
如今杜威的军马都被那个神秘的锦衣公子夺了去,还不知如何向水若云和凝雪复命。叶昭雪只觉心中一阵悲苦,竟然忘了张嘴。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赵匡胤以为叶昭雪身体还是没有一点恢复,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事啊,应该没有感染。
叶昭雪看着眼前这个温柔的男子,不由心神荡漾,竟也胡思乱想起来:他人还算不错,长得也可以,就是不知道武功怎么样,如果能够和他在一起也不错吧?
呸呸呸。我在想什么,叶昭雪,你还要不要脸。叶昭雪努力让心绪平复下来,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赵匡胤疑惑道:叶姑娘,你到底怎么了,如果有事就和我说,你姐姐可是把你托付给了我,我要好好照顾你的。
我姐姐?叶昭雪道:我没有姐姐啊。
就是一个穿着白衣,冷若冰霜,在鸣凤楼我见过的一个女子,她拿着一把寒剑,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哦哦。叶昭雪反应了过来:你是说流袖姐姐吗,她确实对我很好,就像亲姐姐,她去哪了。
她昨晚一直向西而去,至今还没回来。
向西?叶昭雪想道:莫非她去追那个锦衣公子了?看来我得尽快回去。
姑娘,药快凉了,我们快喝吧。赵匡胤吹了吹,一手一勺,就这样送进她的嘴里。
叶昭雪喝了一口,皱皱眉:好苦啊。
良药苦口。赵匡胤又勺了一口:叶姑娘,我怕你喝不下去,所以给你带来了红枣,桂圆以及山楂,等你喝完了可以小尝几口,以解苦涩。
叶昭雪感动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赵匡胤笑了笑:叶姑娘说哪里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人生在世就要学会安邦定国,大丈夫更应该顶天立地,救百姓于水火。
叶昭雪静静看着他:你应该不是平民百姓吧,否则说不出这种话来。
贵族如何,百姓又如何。赵匡胤爽朗的笑了笑:叶姑娘你此言差矣,陈胜曾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难道百姓就不能有图穷匕见的志气?
叶昭雪半晌没有说话,不自觉又喝了一口,竟然不自觉喝了一大半,反应过来才大呼:哇,好苦啊。
我问过大夫,你体内气息乱窜,腹部所受的只是外伤,但是你内伤更为严重,长期郁结,导致你体内的气血失调。你应该多加休息,以后少思多睡。
赵匡胤继续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区区二九年华,本应是豆蔻的年纪,或是温书习字,或是待字闺中。怎会出来抛头露面,陷入险地。即使你所说,是为了寻觅亲人,我还是愿你平安快乐,如果可能,尽量呆在琼楼。
哦?叶昭雪有些闷声:赵公子你是否觉得自己是男儿,所以很伟大?
何出此言。
你们男子可以上战场浴血奋战,在你们眼中,我们女子都是柔弱病体,最多绣花农种,不成大器。可是我想说,我叶昭雪并不是赵飞燕,没有到需要受宠若惊的地步。
赵匡胤惊讶于叶昭雪的倔强,多了一丝钦佩:你的药已经喝完了,本来像你这种肝火旺盛体质,咀嚼一颗雪莲果是最好的效用,可惜它尚在我家中,想要到此需千里之遥。
雪莲果?叶昭雪脱口而出:可是岭南进贡的一种产自大理的奇异鲜果,由枇杷,甘菊和天山雪莲秘制而成,经过春日三伏,到秋收之日结果,再放置天池炮制?
赵匡胤惊讶不已:正是,叶姑娘你从哪知道的,这可是宫廷机密。
那你又是哪里知道的呢,叶昭雪反问他。
家父是贩卖货物的商贾,往来于陇西,岭南。幼时与岭南部分官员交好,无意中得知的。
是吗,叶昭雪笑了笑:我也是。
额。赵匡胤一脸愕然,两人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