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为什么提这事,认为这是一个大好良机,如果真换成冀州模式,对国对民对已来说,东晋将步入一个全新的时代,弄不好将比华夏进步的历程提高千年以上。
然而桓温笑了笑,打断叶枫的话:“干爹呀,我劝你不要再提冀州模式。为什么呢?应该知道,现在的东晋社会是以士族为基础的,朝廷的官员,哪一个不是士族的子弟。要是实行冀州模式,也就是说,庶族也能进入朝廷,坐于庙堂之上。
“那么谁受影响呢?还不是我们士族受到了影响。要想实行冀州模式,朝廷上的官员会支持吗?肯定是反对的。没有朝廷官员的支持,这个冀州模式还怎么能推行下去?”
叶枫一听,桓温说得中规中矩,确实几语道破了推行民主改革的难处。别看朝廷只有几百人,可是他们掌握着晋国的权利,他们的身后,有一些大家族的“名声”和“财力”作为强大的支撑力量。
作为广大的老百姓,也就是庶族,虽然他们占着国家的绝大多数,但是手中没有权利,更没有大的财力支持,就算人再多,被少数的士族阻挡着,也没有进入国家政治舞台的机会。
可是叶枫的一些话,也深深地刺激着桓温的耳膜:“现在和过去还不大一样,民间大力发展工业和手工业,这些工厂主和一些工人,迫切进入上层社会,在政治上寻求他们的代言人。这些人迫切需要改革,要是实行冀州模式,他们被推选为各级后选人,也说不定呢!”
桓温听了,吃了一惊,干爹分析得不错啊。这些新兴的阶层,确实不容小觑,一旦实行冀州模式,原来士族的位子就不大保险了。这样的话,更不能支持干爹的这个改革,桓温想了想说:“干爹啊,你说得这些事太复杂,还得容我好好想想……”
桓温说得那个废旧立新皇帝的事情,叶枫自己也做不了主,还得回家给孩子们商量一下,因为这个事情忒大了。
叶枫回到家里,把和叶家有关系的所有重要人物都请来了,因为桓温说得这个事情确实不是个小事,一旦站错了队,弄不好就要牵连宗族和所有的亲朋好友。
叶枫的五兄弟中,钟馗当然得来了,他显得最年轻,盘着腿坐在床上,喝着茶,嗑着瓜子,一副一心只在享受上,不管春夏与秋冬的样子。王甲和李铁刚虽然还喘着气,但是情况不容乐观,几乎是被人抬来的。
他俩瞪着干巴巴的眼睛,脸上呆呆的,脑细胞不大活跃,已经不再说话,能听清大家说的什么就不错了。
下一辈当属叶龙、叶虎、叶凤、王勇猛、李智博这些人了,他们也已经是八九十岁的老人。在这个时代,能活到这个岁数也算是奇迹了。虽然常年练武,身体尚可,但是精力大不如以前了。
再下一辈,当属他们的后代,叶龙的儿子叶武,叶虎的儿子叶豹,和更下一辈的人,叶豹的儿子叶虫了。叶武和叶豹已经五六十岁,已是知天命,就连叶虫也已经三十多岁,到了而立之年。
叶枫的身边虽然谢浮早已不在,但是还有李四。李四就显得相当殷勤,一边给叶枫端茶倒水,一边指挥着佣人,伺候着这些老人们。
见大家都到齐了,叶枫简单地把桓温的意思说了一遍,然后挑明主题:“现在两条道路摆在我们面前,要不跟着桓温干,把废帝司马奕扳倒,另立新皇帝。要不就站在反对面,维持旧制,反对另立新帝。”
叶虎一听大呼道:“这个废帝司马奕留着何用?既不会做工,又不会种地,既不会打仗,还不会理政,纯粹就是一个废物。当一个老百姓,我看早就饿死了,偏偏还当一个皇上。不误国误民才怪哩,桓温早就应该把他废了,废得好!”
叶虎这样一说,得到了叶凤、王勇猛、李智博、叶豹的齐声叫好,就连王甲嗓子里也“呜呜”几声,举了举拳头,点了点头,意思是支持。
而叶枫身边的李四却听不下去了,他问叶枫:“干爹呀,我能不能说句话?”
叶枫看了大家一眼,看到大家并没反对,然后说:“你是我干儿,当然有说话的权力。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吧?”
李四看了看大家,小心翼翼地说:“桓大司马要废掉晋废帝,这是什么罪,这叫篡逆罪。自古篡逆的哪有什么好下场?三国的曹操要篡逆,被世人骂为奸雄,后代都背上罪名。晋国初期,司马懿要篡逆,后辈也一直挨骂。王敦、苏峻叛乱有什么好下场吗?结果宗族都受到连累。我劝大家千万别走这条路,走这条路没有好处的……”
说完这些话,李四偷偷地看了大家一眼,显得很不自然,显然是觉得自己地位卑下,说这些话有些孟浪,但不说又不行,因为牵扯到自己的切身利益。
叶虎狠狠地剜了李四一眼,说话也不好听:“你这个人思想太陈腐。皇帝算个什么东东,不过是个寄生虫,这样的寄生虫,没了也好。世界上不破不立,换个新皇帝就比他强。”
叶枫小声地说:“李四的这些话,反映了相当一部分人的心理,现在人就这么个水平,不能不考虑。要是人人都这样说,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人淹死。”
叶龙说话了,他说:“别看李四只是一个普通人,可是正如爹爹所说,反映了大多数人的想法。桓温拉下司马奕表面上看是个好事,可是桓温拉下他并不是想改革,而是想自己篡权,最终他要登上东晋的皇位。这个事情就有些麻烦了,如果我们支持桓温,岂不是成就了他的野心,落上骂名。万一失败,还要连累到全族。”
叶龙的话虽然不多,但是说到了问题的实质。叶武点了点头说:“爹爹说得好,说得对,我同意这样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