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也没用,这就叫露头的椽子先烂,木秀于林必折,谁让你那么优秀呢?
于是褚裒被拜为大都督,监督徐、充、青、扬、豫五州的军队,起兵北伐。褚裒率领着三万军队,直接开赴彭城(今江苏徐州),北方投降的士兵、百姓,每天数以千计。鲁郡(今山东曲阜)的五百多家百姓,相聚起兵,归附东晋,并向褚裒求援。
褚裒派部将王龛、李迈率领三千精锐部队,去迎接他们。
那时候,石闵还在,急派南讨大将军李农率领二万骑兵和王龛在代陂(在今滕州市东)交战。东晋的三千步兵,哪是大魏骑兵的对手啊,立刻被打得大败,连主将都被敌人虏去。
褚裒又打了几仗,哪一仗打得也不顺利,于永和五年(349年)八月,只能退到广陵(在今淮安市),主动上疏请求贬职处分。朝廷不同意,命褚裒镇守京口(今江苏镇江),解除他征讨都督的职务。
此时黄河北大乱,二十多万晋朝遗民渡过黄河,要来归附东晋。但褚裒这时候已回到了京口,声威气势全无,无法接应遗民。结果遗民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而不能自拔,几乎全部死亡。
褚裒因为北伐宏图没有实现,愤慨后悔而病倒,晚上醒来,听到周围全是哭声。他问:“这是什么人在哭?”侍卫对他说:“这全是代陂之战中,阵亡的家属在哭泣他们的亲人啊!”
褚裒更加羞愧自恨,自此一病不起。
听到此种消息,气得桓温破口大骂:“不是褚裒人不行,实在是强人所难。凭着褚裒的能力,实在解决不了北伐的事情。呜呀呀呀,气死我了,白有北伐之志,北伐之兵,却没有北伐的机会啊……”
叶枫虽然心里有气,但是自然明白其中的奥妙,劝恒温说:“桓将军,请你稍安勿躁,为什么北伐不用你,难道心里还不明白吗?这是防着你呢。还请务必低调,等待时机!”
桓温本是血气方刚之人,哪里有这份沉稳心情,叹口气回道:“干爹呀,不是我沉不住气,实在是心里着急啊。这叫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良机,怕是再也没有了。”
桓温耐不住性子,又写了请求北伐之奏疏,阐述了北伐的种种理由。司马昱为难了,怕就怕这只老虎出山,老虎一声吼,东晋也要抖三抖。真要是北伐成功,回来再一声吼,还不知道哪个倒霉呢!
他和蔡谟商量一番,又请示了皇太后褚蒜子,自然想到大才子殷浩。
这一阵子殷浩也没有闲着,他在读着兵书,研究着战略,还不时地到军队中考察一下军事。觉得打仗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不起,自己已经很有学问了,天降大任于斯人也,正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他也写了一份要求北伐的奏折,洋洋洒洒,豪情万丈,必定要打败胡虏,恢复中华。
司马昱看了很高兴,立刻和蔡谟商量,并征得太后褚蒜子的同意,决定要让殷浩北伐。这可谓一箭三雕,如果北伐成功,东晋版图扩展,皆大欢喜;如果北伐不成功,国家也不会伤筋动骨;最重要的一条是,把桓温极力北伐的事情冲了,以免社稷不保。
于是,殷浩被封为中军将军、假节、都督扬豫徐兖青五州诸军事,调兵遣将,准备大举北伐。
听到这个消息,最生气的当属桓温了,这算怎么回事啊?我三番两次请求北伐,并做了大量准备,怎么不让我去啊?第一次是派褚裒,第二次是派殷浩,为什么就是不派我。难道我就这么不受人待见?防备我甚至比防备王敦、苏峻还厉害。一气之下,他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亲率五万大军自江陵顺流而下,一直到了武昌(今湖北鄂城)扎住营盘。
这样做的目的,一是亮一亮我的肌肉,让朝廷看看,我是多么兵强马壮;二是我桓温不是软泥巴捏的,逼急了我,我可要亲自北伐啊!
听到这个消息,可把五州都督殷浩吓得不轻,急忙写了一封奏疏,意思是,桓温率五万水陆大军造反,目前我的军队尚没有集结完毕,实在没法与之抗衡。臣下才疏学浅,这个大都督重任,还是另请高明吧!
司马昱是尚书,首先接到奏折,不看不要紧,一看恨不能肺都气炸了:真是烂泥巴糊不上墙,你从一个穷酸书生,提拔到这样的高位,我容易吗?一听说要打大仗了,脚底下抹油——溜之大吉,哪有这样怂包的。于是找到他拍着桌子大骂:
“你这个混蛋、王八蛋,哪有这样的!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拿起刀来,拼个你死我活。二是,你要是往下出溜,我先把你砍了。”
吓得殷浩脑袋耷拉着,完全没有了原来的趾高气昂:“要是论武功,我不如他;要是论军队,我不如他;要是论实战经验,更不如他。这个仗还怎么打?”
气得司马昱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骂道:“你的后面还有朝廷,还有东晋的全体军队和民众。要是这样认怂,我现在就拿刀零剐了你。”
在司马昱凶狠的威逼之下,殷浩好歹算是没有丢下五州都督的官帽子,硬挺着,要和桓温干一场。
叶枫听到桓温出兵武昌的消息,也是吃了一惊,急忙快马赶到武昌,也把桓温骂了一顿:指着他的鼻子吼道:“桓温小儿,你想干什么?难道也在学王敦、苏峻不成,落个兵败被杀,全体宗族一个不剩,都要受此连累的下场!”
桓温也惊了,急忙说道:“我这是为北伐而着急啊,实在不行,我荆州就要单独北伐了。”
叶枫又骂他:“北伐是你自己的事情吗?这是全东晋的事情。如果没有国家的支持,没有全体军队的支持,你自己能行吗?一个人的力量,不过是林中一木,海中一珠,太仓之一粟,不要把自己想得太强大了,其实一个人什么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