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弄了个没趣,心里骂道:“这个浑小子,不认爹了是吧!”只好白了白眼球,转过身子闷闷不乐地走出大帐。
王甲偷偷地笑,说着风凉话:“叶帅啊叶帅,你这是何苦呢!叫你喝个酒吃个菜多好,偏偏管这闲事,没脸了吧?”
走了老远,叶枫狠狠地骂道:“挨了狗屁疵!”
叶枫一晚上没睡好觉,第二天拉着王甲早早起床。士兵是五更起床,洗刷完毕,然后饱餐一顿,个个就和上满了弦的钟表一样,在各自长官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
县城的城墙大同小异,冷兵器时代,为什么叫县城,主要和乡村的区别就是,有一座城墙。城墙条件好的是砖包土,条件不好的直接就是土打墙,别看这一道小小的城墙,足可以抵御骑兵和土匪的进攻。
封丘这道城墙是干打垒的,足有二丈来高,参差不齐的,就和狗啃的一样。四个大门,也有一丈来高。封丘县城已经准备好了防御,除了石勒的兵以外,当地民团也上了城墙,一排排的,持刀弯弓,准备厮杀一番。
炮袭开始了,这回的炮兵可不是一个连,加上王甲带来的一个炮营,一百多门迫击炮朝着土城墙猛轰。只见火光闪闪,黑烟腾腾,弹片乱飞,气浪滚滚,城墙上早被炸得人仰马翻。石勒的这些兵,哪里挨过火炮的轰击,一个个就像傻了一样,分不清了东西南北,连躲避都不知道了。
更可笑的是,还有几处城墙坍塌了,士兵直接从城墙上坠落下来。没有被炸死的,这下子也被活埋或者呛死了。尤其是城门,挺搞笑的,早已被迫击炮轰击得散了架。
炮声一停,硝烟散去,再观城墙上,没剩下几个人了。叶虎开始率领着一个步兵营攻城,他们也不用云梯了,直接从城门里往里杀去。
这时候,封丘城的守兵才琢磨出味来,有几个百人队,就堵塞住了城门,妄图以人墙来阻挡攻城的北伐军。叶虎他们才不给你拼刀矛呢,个个端着枪,一个劲地射击,打得前面的敌人纷纷倒地。
封丘城仗着人多,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继续往上拥,指望以人的血肉之躯来挡住热兵器的进攻。城门里尽管死尸枕藉,还是坚守不退。城墙上的敌人也回过神来,从上面往下射箭,虽然只是小小的箭头,但要射在人身上,也会把人射死的。
叶虎渐渐焦急起来,要是战斗打成僵局,那就被动了,和敌人死拼,根本不划算。但就在这时,只听到城里一阵纷乱,到处喊起了:“北伐军进城了——”“祖逖进城了——”并在敌人的后方,响起了陆续的枪声。
封丘的敌人同样怕有内乱,前面的军队开始慌乱起来。叶虎一见时机到了,大呼道:“我们的部队进城了,杀呀——”队伍在他的带领下,气势如虹,更加勇猛地向前杀去。真是碰着的死,遇着的亡,使敌人的防御崩溃,纷纷向后面逃去。
叶枫和王甲在观赏着这场攻坚战,叶枫评价说:“总的还算可以,炮火压制,步兵强攻,内应在城里制造混乱,然后一举杀进城去。”
王甲笑了:“我说三哥呀,你要是早撒手,可能比这还强。一军之首脑,不能什么事都干,要是都和诸葛亮一样,事事亲躬,非得累得吐血不行。这也叫各尽所能,发挥每个人的主观积极性。”
叶枫点了点头:“四弟说得对呀!照你这么说,我们老哥俩就失业了。”
“失业不好吗!我们失业了,他们成熟了。”王甲倒是挺会总结的。
叶枫大军占领了封丘以后,立刻整顿本城的防御,并派出小部队,封锁住陶豹的粮道。陶豹龟缩在燕城狭窄的地域,渐渐给养困难,又坚持了一段时间,实在熬不下去了,只能想办法渡过黄河,缩到河北去。
此时的黄河上满布沙洲、岔流,一副破败、凄凉的景象。跟前的河水变得很瘦,瘦得只有细细的一脉,好像人手都能握住似的。河上浮着一层冰,没有浪花和漩涡,没有惊涛拍岸,它那么寂静,不弄出一点声响,更像一道无名野水,不被人关注。
陶豹的人马,只能坐着临时凑集的一些木船,分拨渡河。
冬日的河水,虽然这样寂静,但是到了春天,大河上下冰块开始融化,大量的浮冰将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冲破一切阻力,向着它们自由的方向流淌。
陶豹的心里分外凄凉,从支援南中郡开始,自己的厄运就来了。先是在谷水、洪河、涡河遭到了北伐军队的打击,自己是勇猛强悍的前锋,十个队长竟然战死了四个。接着是在坚守南中郡时,这个至今都叫他想不明白的陈行,一会儿像是真的,一会儿像是假的,到底是真还是假?
还有迫不得已退守燕城,谁知道后方封丘竟被北伐大军占领了,断了自己粮道,使自己肥羊饿瘦,瘦羊饿死,再也待不下去了,只能渡过黄河,寻找新的出路。
黄河没有了以往的魅力与激情,确实成了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它已经整整流过了千万年,日渐消瘦,只有满河满滩的皱纹在游走。说什么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说什么黄河西来决昆仑,咆哮万里触龙门,它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激情与魅力!
但是一到春天,特别是夏天,大雨充沛的日子,它还会这个样子吗?这条流淌着自然的血液,汉人历史的大河,还会这个样子吗?
正在陶豹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一阵炮响打乱的他的思绪,就见一片炮弹飞来,木船炸毁,冰河炸开,士兵纷纷炸到了河面的冰上,然后砸破冰面,掉入冰冷的水中。陶豹惊慌地呼喊:“敌人的炮弹来了。躲避——躲避——”
可是他的声音那么孱弱,早被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淹没了。
炮袭过后,站在岸边的陶豹再观整个河面,真是惨不忍睹,木船被炸得七零八落,囫囵的没有几艘。死尸有的躺在了冰面上,有的早已被流水冲走,重大的伤亡,严重地打击着他的自信心,也严重地伤害了兵卒的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