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光熙元年(307年)我见陛下的时候,皇宫里还是一片荒芜,到处长满了野草,连个帷帐也是布的。现在才是永嘉四年(310年),没想到洛阳宫殿竟然建设成这般模样,比惠帝的时候丝毫不差,可喜可贺呀!”
叶枫说这些话的意思,是试探一下,司马炽是否还记起,当年曾要发奋图强,立志强国的意愿。说是现在比惠帝时丝毫不差,也是满含讥讽之意,就看司马炽听出听不出了。
谁想到,司马炽竟然听不出来,笑着点了点头:“还不是众位爱卿协心努力,和大晋国民辛勤劳作之功!”
太傅司马越可不是吃干饭的,实在有些忍不住了,跨出一步,对叶枫说道:“太师太傅呀,你可是三朝元老,对我大晋朝立有汗马功劳,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何必指东说西,满含嘲讽之意?”
既然他把话点破,叶枫也就毫不避讳了,直言说道:“太傅在上,容小臣实话实说,现在大晋朝是什么形势,难道众位臣工还看不出来吗?还能挺着胸昂着头高高地站于大殿之上吗?”
这下子司马越不得不低下头,说了实话:“太师太傅说得对,可以说现在洛阳城危如累卵,蜀有李雄大顺,北有匈奴大汉。特别是刘渊大军,一次比一次凶狠,这回一下子竟然打到了洛阳,可见各地军备已经荒废。也可以说,这一回刘聪被太师太傅打败,可下一次什么时候来,谁也说不定?也可能明天一早,他们又打来了!”
叶枫点了点头:“太傅说的极是。我们还是研究一下怎样抵御外敌,恢复国力的大事,至于一些小节,我看就免了吧!”
叶枫这样一说,众位大臣纷纷点头,表示赞许。
司马炽也说道:“兴国御敌之事,我们大家常常计论,我看没有什么新意!叶大帅经多识广,走南闯北,听说冀州的发展日新月异,不知用得什么好办法,能不能给我们说一说?”
叶枫心话,可见你这位皇帝高高在上,毫不作为,冀州属于你的领地,那里到底什么情况,你却竟然毫不知情。那还要你这个皇帝有何用?想是这么想,话却不能这样说。
叶枫慢慢说道:“在说这些废话之前,苦战一宿,我和众位弟兄还没有吃早饭!吾出斗言,陛下能不能赏一口饭吃?”
叶枫此语一出,众臣又是大惊,功臣大军为了保护洛阳,死伤不说,还没来得及闭一闭眼,吃上早饭。我们这些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哪里有脸和人家说长论短,个个脸上露出羞愧之色。
司马炽一挥手,太监上来饭菜,当然也包括门口叶枫的几个侍卫。叶枫也顾不得斯文了,和卢志一道,众目睽睽之下,大块朵颐,狼吞虎咽,差点儿没咽着。吃完了饭,喝了几口水,接着说话。大敌当前,已顾不得休息,国事要紧。
叶枫一抹嘴,不得不说:“我说这些话呢,可能有欺君之罪,也可能得罪了各位臣工,陛下先免了臣下的罪过,臣才敢说话?”
司马炽说道:“好吧,甭管你说的是对是错,朕不降你罪。”
叶枫这才展开正题:“正如司马太傅所说,我晋国天下可谓岌岌可危,大汉和我交战,我大晋胜算几成,恐怕大家心里都有数。如何挽救大厦于将倾,急则急不得,急火攻心,太急了,恐怕毁得更快。但是国家必须改革,不改革,晋国就是一盘死棋,这是摆在我们面前的头等大事。
“若要改革,政治改革是第一位,政治不改革,其余改革无法进行。要以我说,小打小闹已经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要改革就要把现在的封建专制皇权,变成民主政治社会。”
司马炽听不明白,问:“何谓封建专政皇权?何谓民主政治社会?”
叶枫答道:“封建专制皇权,就是现在的政治制度。民主政治社会,也就是冀州模式。”
司马越一听不乐意了:“你说的取消封建皇权,就是罢了皇帝的官,这可是欺君罔上,叛逆之罪啊!你那冀州模式,我也听说一点,那就是三权分立,还政于民!我们事多,不管你冀州模式那一套,就是对你的宽容了,怎么还要将这些歪理邪说带到洛阳来?”
司马炽一听,也觉得甚是好奇:“我的皇位,是奉天承运,天上安排的。你一个小小的叶枫,怎么能废了我的皇位呢?”
对于这些自以为是天上宠儿的皇室贵族,叶枫只能说:“君要臣说,臣就说,君不要臣说,臣不说。不过,这都是为了陛下好啊!”
司马炽有些忍耐不住:“免了我的皇位,还说为我好,我倒要听听,怎么是为我好?”
叶枫沉住气,从容说道:“如果不改革,还是保持现有制度,则国破之后,亡国亡君亡民,亡国好说,自有大汉国代替,可亡国之君,不是灭族之祸,就是被羞辱之君,那日子还能好过吗?亡国之民,日子也不好说,也可能任人宰割,也可能重新为他国之民。
如能舍得自己暂时利益,上保国家,自保性命和家族平安,下保黎民百姓,岂不是为陛下好吗?”
司马炽琢磨了一下,叶枫说得并非没有道理,深思不语。而司马越却不乐意,真要是叶枫实行了这样的政治改革,那首当其冲的不是自己又是谁?怕是自己太傅的位子再也坐不稳了。不过,司马越还要听听,叶枫下面的改革还有什么内容。“太师太傅,请继续说?”
叶枫想道,自己的这些话肯定会受到既得利益者的强烈反对,但是话已说出,不吐不快,于是继续说道:“再要说的就是军事改革,大晋国为什么孱弱,不用说大家恐怕心里明白。我的办法是向各位王爷借兵,组织成一支不属于王爷,而属于国家的军队,军队只用于对付外国的侵略战争。”
“那么各州政府如何对付外族侵略呢?”司马越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