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冰把盛一凝带到那栋还保留着的旧教室宿舍,他们离开之后,这里是空置的,后来周一然来了,也就住了住了,再后来,盛一凝和连心也来了周一到周五,他们就住这里,周末回家。
“爸爸,我想回家。”盛一凝哭成了泪人,说道:“爸爸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害得你和妈妈吵架。”
盛冰抱着她在石桌边坐下,帮她轻柔擦着眼泪,说道:“爸爸妈妈吵架不是因为你说的话,而是爸爸做错了事,爸爸不该把自己爱情观强加给你的。”
“爸爸……”盛一凝眼泪流不停,说道:“爸爸,一凝再也不靠近男生了。”
盛冰抚摸着她乌黑的头发,说道:“那你现在在谁怀里呀?”
“爸爸和哥哥们除外!”盛一凝哼哼了一声,说道:“除了你们,其他的都不是好人!”
“傻孩子!”盛冰从怀里取出一块小小的玛瑙石,虽不是什么上乘美石,但也好看,掌心打开让女儿看,说道:“这是你妈妈大学时候送我的,花了两百块呢!她算大方了吧?”
“嘿嘿!”盛一凝笑起来,说道:“我记得妈妈送舟叔叔的好像是片柳叶,你这个明显要值钱多了嘛!”
“这是我辅导她功课,她勉强通过了学位考核的答谢。”盛冰抱着女儿,缓缓说道:“那时候你妈妈一个人带着一然,一边忙着学习,还要一边不断找些零工赚钱养家,很辛苦,看着都心疼,但是她又倔强,从来没有放弃过,脸上的笑容依然阳光,明媚……”
盛一凝望着父亲,他每次提起母亲来的时候,眼里的柔情总是止不住溢出来,多年过去,自己仿佛还是那个执着热爱着那女孩的年少男孩。
“孩子,你要有耐心,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从心底吸引着你的男孩,即便跨过千山万水,他也会来到你的身边。”盛冰轻轻握着她的手,说道:“宝贝,不能心急,知道吗?”
“那要是到时候我做出了选择,后来离婚了呢?”盛一凝鼓着脸,眨巴着眼睛望着父亲。
“这或许不是每个人的生命里都要经历的,但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宝贝,你要珍惜生活,珍惜每一天,知道吗?”盛冰轻轻抱着女儿,说道:“感情的失败不是生命的失败,只要还活在这世上,就要勇敢站起来,迎着太阳,迎着暖风,你终究会对生活露出笑容的。”
盛一凝自己酝酿了许久,慢慢抬起头,说道:“有爸爸妈妈这样的榜样在,一凝绝对不会怯懦的。”
“真棒!”盛冰慢慢放开她,趴到桌上,说道:“刚才闪着腰了,快帮我揉揉,千万别告诉你妈妈……”
“啊?”盛一凝擦干眼泪,轻轻帮父亲揉着腰,看父亲有点傻傻的模样,笑起来,说道:“爸爸,你现在的样子真傻!”
“我成这傻样还不都赖你,一天净干些不让人省心的事!”盛冰发出生哼唧,说道:“小丫头我告诉你,下次再干这么没谱的事,我就揍你了!”
“爸爸,你怎么能揍你聪明漂亮的宝贝女儿嘛?”盛一凝趴在父亲背上撒娇。
盛冰低吼了一声,说道:“你闭嘴!我可是会打女人的!”
“有些人就抽过老妈吧?到头来还被暴揍,是不是?”盛一凝调皮笑着,继续给他揉着腰。
“不想和你说话!”盛冰捂着脸,没了声。
学校管理中心,周一然和连心正在为大人的事做检讨,两兄弟闭着眼,脑袋靠一起,检讨书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任何难度,闭着眼睛都能及时完成地背出一篇。
“尊敬的校领导,我深切地感受到了我犯了错误,心里也在深深地自责,作为学校的老师,采取了不正当的方式教育学生,作为兄长,没有做到……”
周一然闭着眼,漫不经心做着检讨,耳侧传来呼噜声,睁开眼,连心已经靠着他睡着了。
周一然对弟弟温柔,贴心地抬起手抱着他,让他睡的舒服一些。
“一然?”周一然继续嘀嘀咕咕做着检讨,脑后忽然传来一声惊讶的呼唤。
“谁呀?没看见我倒霉着的嘛?”周一然不耐烦地转过头去,眯着眼看到喊自己人,脑袋转了回来继续检讨。
“一然,你又闯什么祸了?”来的女孩是夏浅,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脸。
周一然睁开眼,望着她,说道:“把欺负一凝的学生打了一顿呗!你怎么回来了?”
夏浅眼里滑过一丝失落,低声说道:“我来看看爷爷。”
“挺好的,前几天我去看过,还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呢!”周一然把连心往怀里揽近,说:“快去吧!”
“嗯!那我走了。”夏浅望了他一眼,走到办公室门口,耳后又传来他嘀嘀咕咕检讨的声音,转身看了一眼,才快步离去。
周一然的检讨还没做完,忽然有个老师急匆匆来叫他。
“干什么?”周一然下意识护了连心,生怕吵了他睡觉。
来的老师情绪很激动,说道:“周老师,你快去看,夏浅老师自杀了,就在学校墓园。”
“什,什么?自杀?”周一然拍拍连心的脸蛋,让他自己站稳了,才飞身往墓园去。
澄蓝学园的墓园,是安葬澄蓝已故老师的遗体的地方,周一然赶到的时候,医生正在给夏浅做急救。
地上一滩鲜血,一把匕首掉在地上,鲜血也溅到了夏老先生的墓碑上。
“怎么会这样?浅浅?”周一然过去,夏浅因为失血过多昏迷着,胸口有道深深的伤口。
医生给夏浅做了急救处理,就准备把她送到校医院治疗,周一然也一直跟在边上。
“一然……”昏迷里,夏浅在喊周一然的名字。
周一然握着她的手,说道:“浅浅,我在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夏浅终于醒了过来,看见他在身边,还像小时候那样有点呆呆的可爱,眼泪不自觉地滚落下来。
“浅浅,到底发生了什么,跟我说说,好不好?”周一然帮她擦着眼泪。
夏浅一个劲儿地哭,就是不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周一然也不强迫她,自己跟她说着她不在的这两年里发生了什么,有什么开心的稀奇的事。
“一然……”夏浅看周一然还是那个阳光开朗的男孩,眼泪流的更厉害了,说道:“一然,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周一然望着她,说道:“跟我回家修养,怎么样?”
“我没脸去见叔叔阿姨……”夏浅悄悄缩回自己的手。
周一然愣了一下,说道:“可是学校住院费很贵的哎!你跟我回去,君轻照顾你,还要靠谱一些,你觉得呢?”
夏浅看到有点为难的模样,笑起来,问道:“是不是工资又被扣光啦?”
“嘿嘿!”周一然把她的手捉出来,捂在手心,说道:“你现在不想说没关系,跟我回家,等你想开些了,想跟谁说都可以,反正我们家人口多。”
“一然,谢谢你。”夏浅的身子很虚弱,不知不觉,眼皮沉下去,又昏睡了过去。
连心和夏浅接触的较少,但也知道夏浅对他们家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听说炖乌鸡补,自己去食堂缠着厨师给自己炖了一锅鲜嫩的乌鸡,端着去医院探望,还叫醒夏浅,要她趁热吃。
“老弟呀!人家探病都是送花送水果 你倒好,端了这么热乎的一锅鸡来,有创意呀!”周一然被连心的举动惊了一下,弟弟虽然和家里人亲近,但性情有些冷漠,以前学校有老师受伤住院,他带着他一起去,他可以连正眼都不看人家一眼,没想到他现在探望人的方式这么清奇。
连心被他说的低着头站到一边,小声回答:“我听说这个补,就拿来了嘛!”
夏浅也笑了,说道:“连心很贴心呢!一然,我也饿了,想吃!”
周一然扶她坐起来,自己亲手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