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太后可以认为自己夫君的被害就是千叶一人的罪,但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是会害怕,怕那些因为她而死的人来找她。
“这种辟邪的镜子是没用的。”
黑暗里,悠悠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太后吓得身子僵住。
微微闪动的烛火靠近,映出了一张浓妆艳抹的女人脸孔,仔细看,可以确定是千叶。
千叶把烛台放在床头,坐到床边,借着烛火,看着太后汗湿了的脸孔。
“太后娘娘,你不是不相信鬼神之说的吗?你现在害怕什么呢?”千叶手掌放到她被子上,说道:“你脸上怎么那么多汗?是热了吗?我给你打开被子透透气。”
千叶帮她拉开被子,看着她一身黄色柔软绸缎的睡衣,用手摸了一下,说道:“这衣裳穿着睡觉挺舒服的吧?”
“你想干什么?大半夜的来这里装神弄鬼的吓唬谁?”太后的枕头下放了一把护身的匕首,恐惧之后,知道现在出现的是个大活人,没那么害怕了,她悄悄把手放上去,准备趁机杀了千叶。
千叶脱了鞋坐到床上,看着她,说道:“我没有装神弄鬼的,我是从大门堂堂正正地进来的好不好?不过太后娘娘,你这里太黑了,你不怕黑吗?”
“黑漆漆的你都敢来,应该我问你怕不怕吧?”太后慢悠悠坐起来,背后的手假装支撑着身子,其实已经抓住了枕头下面的匕首。
柳一盘腿坐着,托着腮帮子,说道:“我是不害怕的啦!以前在村里,天比这里的都还要黑呢!”
“你究竟来这里干什么?”太后没耐心和她闲聊。
千叶脑袋四处看了一圈,说:“你不总是说我装神弄鬼大晚上吓唬你,我就来看看是谁往我头上扣屎盆子的。”
“你来就来,把自己化成这样,不就是明摆着的另有目的吗?”太后看千叶傻头傻脑,以为时机到了,准备着一刀刺破她的喉咙。
千叶抱着后脑勺,仰起头看着上天花板,说道:“我以为真的有鬼,和沫沫在边境的时候,就遇到有些民族就是化着妆,然后跳奇怪的舞,然后鬼就会被驱走了。”
“去死吧!”太后喉咙传来一声低低的嘶吼,匕首直戳千叶的喉咙。
鲜血飞溅而出,千叶的大张着嘴巴,眼角几乎要撕裂,她身上的白裙被鲜血染红,像一朵盛放的大红花,边缘一点点扩散,最后整条裙子都被染成了红色。
千叶倒下,两眼空荡荡睁着,太后得意大笑起来。
“太后娘娘,你笑什么呢?被附身了?”千叶抬手在太后眼前晃晃,问道:“你没事吧?”
太后回过神来,自己清楚地记得,刚才分明用匕首刺穿了千叶的喉咙的,但现在匕首也拿出来了,千叶居然安然无恙。
千叶把她手里的匕首拿过去,自言自语:“正好借我用一下。”
说着,千叶撸起裙子,就用匕首刮自己腿上的毛毛。
“你怎么在这里?”太后问道。
千叶刮腿毛的动作利落,说道:“太后娘娘,你说你连匕首都握不紧,怎么杀死我呀?”
“妖女!”太后吓得把她推到了地上。
千叶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来,慢悠悠爬了坐起来,说道:“我怎么你了?你何必无缘无故骂我。”
“你还不承认你是妖女吗?杀都杀不死的妖女。”太后抓起床头的烛台,朝千叶砸过去。
千叶身子往后跳躲开飞来的烛台,又重新点燃烛火,笑起来,说道:“我到该死的时候自然会死,但现在还不到时候,你绞尽了脑汁也杀不了我的。”
“妖女!妖女!妖女!”
太后已经疯了,满屋子乱跑,磕磕碰碰,弄得自己伤痕累累。
千叶把她的匕首又给她放回枕下,说道:“太后娘娘,你先冷静一点呀!我都还没有给你跳舞驱邪呢!”
千叶从怀里取出两只黑色铃铛,系在脚踝上,在昏黄的烛火里,跳起了诡异的舞蹈。
太后被吓晕过去,千叶停下来,看着她,淡淡说道:“你是沫沫的母亲,我不会打你的,你那么害怕我干什么?”
侍女们慌慌张张进来,灯光照亮这奢华的太后宫,千叶已经不见踪影了。
深夜里的凉风拂过,千叶像只黑夜里的精灵,在屋檐间跳跃,伴有轻灵的叮当声。
王城某位小姐的闺房,静悄悄的夜被铃铛声打破,惊了女孩浅浅的水面,两天之后就要嫁给那个让她憧憬的王了,这让她紧张又迫不及待地希望那一天快些到来。
“谁?谁在那里?”女孩问道。
千叶立在窗边,那女孩看不见自己,但她可以看清那女孩,生的漂亮,身子纤瘦,但脸蛋有点小小的婴儿肥,在某些程度上,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你在模仿千叶?”千叶淡淡问道。
女孩低下头,说道:“我喜欢他,只要他喜欢,就算是模仿我嫉妒的人都愿意。”
“祝你好运。”千叶丢下一句话,身子一闪,消失在女孩的房间里。
王城的夜市十分热闹,千叶一个人走在街上,两年过去,依然有人一眼认出了她,这样美丽的女子失魂落魄走在街上,人群纷纷给她让出道来。
“那女孩哪里比我好了?”千叶冒出一声委屈的抱怨,拐进没人的小巷,想要继续看看千叶的人跟过来时,她已经没影了。
昔日的王子宫,辰沫处理公务到深夜时,千叶也能闹腾到深夜,可如今,没了一点儿生气,一切都在千叶杀死沈珩的那一刻死去了,包括她自己。
“还有最后一件事。”千叶站在高墙的阴影里,自言自语:“绝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沫沫。”
墙的另一面,是涵亲王府,里面似乎是在办酒会,听着十分热闹。
“小王爷,来,我敬您一杯!祝您早日登上王座。”
千叶轻轻松松翻墙进去,她的靠近,就像空气一样,没有人注意到她。
三桌酒席,摆满山珍海味,还有不少王国刚刚禁止食用的珍奇,沈书文正在和一个王国里的大臣,笑得谦虚,说道:“这还需要各位的支持,王兄对国家越来越不关心,我也是没办法。”
千叶记性好,看了这些人一圈,有很大一部分是王公大臣,手掌慢慢扶到腰上,没抓到匕首,而是抓到了一只冷冰冰的手。
两只手抓到一起,千叶回头,被捂住了嘴巴,悄无声息离开了亲王府。
到了魂梦桥,周围空无一人,千叶说道:“沫沫,你为什么要拦我?那些人要造反,你知不知道呀?”
辰沫搂着她,在她耳侧说:“不要担心,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在这个黑漆漆的夜晚,应该做些浪漫的事才是。”
千叶脑袋躲了一下,避开他带着夜里的冰凉的吻,小声说:“能干什么浪漫的事呀?”
辰沫手里出现一盏河灯,说道:“我们放河灯吧?”
“以前我说要放河灯,你还说我幼稚呢!”千叶眼里早已迫不及待,嘴巴上却还想矜持一会儿。
辰沫啄住她的嘴巴,等她耐不住了,才说道:“偶尔陪孩子玩一下也是不错的嘛!”
千叶接过河灯,看着辰沫把里面的一小支红烛点亮视线在河灯上挪不开,往河边去时,没注意脚下,绊了一跤,若不是辰沫护着,已经摔了,惊慌之余,她还把河灯护的好好的。
两人捧着河灯在桥上走过,走到桥下,一起将河灯放到河里,看着河灯慢慢漂走,消失在黑夜里。
“糟了,我忘了许愿了!”千叶惊呼。
辰沫把她搂在怀里,在她耳侧柔声说:“不怕,我已经许了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