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飞虎是你舅舅？”十七军会议，柳一才知道曾飞虎是闫舟的舅舅，抓着他的一再确定。
    闫舟已经是第三次回答是，她大张着嘴巴木愣愣坐了下去。
    “是我舅舅怎么啦？”闫舟问。
    孙思思举起手，说：“闫老师，刚来的时候，柳老师就和曾将军起了冲突，揪着曾将军的头发骂人家老头子……”
    “对不起……”柳一可怜巴巴望着他，小声说：“后来我跟他道歉了的……”
    “柳一，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闫舟扶住额头，看她都快缩到了椅子里。
    胡灵拽拽孙思思，说：“不是说好了不泄露给闫老师的嘛！”
    “我就是喜欢看着闫老师收拾柳老师，太温暖了！”孙思思抑制不住脸上的激动。
    闫舟的手掌高高抬起，没忍心打下去，把她脑袋捂在怀里狠狠揉了一把。
    严肃的会议，因为这一出，气氛莫名地轻松下来，每个人汇报自己的工作时都没有那么紧张了。
    “这里是战场，不是在学校，以后的训练不的松懈，十七军每天都得有一个人去站岗，先从柳一开始，我看就你最闲！”
    会议之后，闫舟给他们新加了一项任务。
    “我很忙的！曾飞虎那老东西，不，不对，曾将军说要和当地的居民搞好关系，我天天去给他们帮忙的！”柳一第一个跳起来抗议。
    “你帮忙？”闫舟眯起眼，说：“刚才的汇报你没听是吧？”
    “什么汇报？”柳一眨巴着眼睛，一头雾水。
    闫舟打开本子，说：“刚才十七个人汇报工作，其中都有一项关于你的，我给你念念，帮村民重建村庄，魔力开太大，把好不容易搭建好的房屋给震垮了，村民的狗丢了，你去找，引了一群狼来，村民发生了矛盾，你去调解，直接分别给了人家一拳头，去遛老母鸡？斗蛐蛐？还讲荤段子……”
    闫舟都念不下去了，柳一也吓得不敢吭声，夹着尾巴就跑了。
    曾飞虎坐在营帐里，对着地图琢磨了大半天，闫舟带了些礼品过去。
    “星舟，这是干什么呀？”老将军见他带了东西，说：“我可是不收礼的呀！”
    “舅舅，我听说柳一冒犯了您，我替她来给您道个歉。”闫舟态度诚恳。
    老将军笑起来，说道：“她已经来道过谦啦！站在营帐外面，扯着嗓子喊‘老东西，我知道错了，你不要气死了啊’，我当时也郁闷了，怎么会有这么野的姑娘，出去一看，这小丫头，拎了一壶酒，一只烧鸡，还带了几个小菜，她喝酒那架势，别提多豪放了。”
    “她还会喝酒？还喝的豪放！”闫舟满脸黑线，说：“我怎么没听说过。”
    “她说了，没人陪她喝酒，身边的朋友，没一个能喝的！”曾飞虎笑起来，憨厚里闪烁着丝丝深邃。
    曾飞虎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说：“不过你送来的礼我还是收了，毕竟是侄子孝敬舅舅的，哈哈哈！”
    “那就好，那就好。”闫舟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
    这边的事情才放下心来，就有将士来报告。
    “将军，柳将军放哨的时候，调戏村民放养的奶牛，被踹着了。”
    “调戏……”
    闫舟和曾飞虎都愣住了，还是老将军先反应过来，说：“快去叫孙医生。”
    见到侄子还在发愣，老将军拍拍他的脑袋，说：“快去看看吧！”
    天空湛蓝，云朵洁白，风轻草香，柳一的嘶吼很不合时宜。
    “柳老师，你忍耐一下，药擦上就不疼了。”孙思思对柳一是拿出了哄小孩的工夫。
    柳一捂着被踢的半边脸，嘶吼：“那头臭奶牛，我说我喝了，喝点牛奶怎么啦？它干嘛踢我踢得这么狠？”
    围观的人都在偷笑，孙思思抚摸着她的头发，说：“柳老师，你不要再喊了，不然全军的人都要知道你非礼奶牛啦！”
    “可是我很疼……”柳一还在地上打滚。
    “那你就忍着，是时候给你些教训了，希望把你脑袋里的水踢出来了些。”闫舟冷厉的声音传来。
    围观的人往后退了五步，闫舟把伤药从孙思思手里接过来，说：“你们去忙自己的事，不用管这智障！”
    等人群散去，柳一也安静了，坐起来，半边脸印着一个牛蹄形状的淤青，不时翻起眼睛看看他。
    “现在可以说一下你的英雄事迹了吧？”闫舟手掌放到她脑袋上。
    柳一耷拉下脑袋，撅着嘴，小声说：“我真的口很渴，然后那奶牛在边上吃草吃的欢实了，我就想，喝一点点牛奶，我觉得用手去挤又没有接的容器，我就直接把脑袋凑过去喝，就被它踹着了……”
    闫舟气得头疼，问：“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奶牛，有个猥琐大汉这样喝你的奶，你会不会踹他？”
    “我没踹过你呀！”柳一委屈看着他。
    闫舟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捂着脸坐下来，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说道：“柳一，你不光要气死我，还要笑死我，是不是？”
    “别笑啦！”柳一拽着他的衣角，小声说：“都怪你们，偏要告诉这个告诉那个，现在那么多人知道了，我这将军的威严都没了。”
    “是你自己嚎那么大声，把自己的威严嚎没了的吧？”闫舟捂着脸，还是控制不住地想笑。
    “对不起……”柳一躺到草地上看着天空，自言自语：“这么美的地方，不能让它变成战场。”
    脸颊传来凉凉的感觉，闫舟正温柔看着她，手指在她练剑缓缓滑动，眼里还挂着丝丝笑意。
    “有个喜欢挑事的邻居就是烦。”柳一轻声感叹道：“就像是以前我们家旁边的那家人，经常和邻居闹矛盾，他们家种了一颗桃树，树枝都伸到外面来了，桃子熟的时候，满汁坠着桃子，有一次我路过，正好有个桃子落到了我脑袋上，我可想吃了，就捡起来咬了一口，然后被邻居看见了，说我偷他们家桃子，让我妈妈赔了五块钱，回到家，我就被打了……”
    “难怪你像是上辈子没吃过桃子一样，这辈子这么喜欢吃桃子。”闫舟给她擦好药，躺到她边上。
    柳一挪了靠到他怀里，说道：“国家和国家之间的事，像是普通的邻里关系，但又要复杂很多。舟舟，你的家事就是国事。出发的时候，我可恨你了，为什么你就不敢像周扬一样，可以永远相信我，站在我这边？现在我算是明白了，牺牲你的家，维护王族，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可是我不想牺牲你，我也想像个普通人一样，有追求自己喜欢的女人的权利，可以和他有一个小小的家，有你，有我，有孩子。”闫舟声音轻得像风。
    柳一心里明白了，他的话，只能当做风，拂过自己的心底，看不见痕迹，自己却深深记着那一丝一毫的感触。
    “盛家的事，我还是要知道真相，不管是安家还是王家，我都要他们见鬼去！”柳一握紧拳头，自己对闫舟失望，是一点点累积的，安柔雪在学校陷害她，她可以不在乎，但她把目标转向了周一然，转向了盛家，这是她不能容忍的，而那时候，闫舟都选择了沉默，选择了听安柔雪的话，让她和所有的事都撇的干干净净。
    闫舟抓着她的腰，在她耳侧说：“还没到和贵族翻脸的时候。”
    心里的怨气涌上来，柳一侧过身去，说：“大王子出生尊贵，还是快些回王城吧！这里危险，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战争！”
    “与期待在那个地方，我宁愿和你在这里一同被炸弹炸。”
    话音才落，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枚炮弹落下，轰隆一声，尘土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