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与陆淮惺惺相惜的握紧拳头,两人虽没有什么言语和誓言却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真诚,这是一种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信任与约定,根本不需要的太多别的,只需要酒。
今天夜风已经喝了很多酒了,可是他依旧神清气爽,越喝越精神,他一手搂着陆淮,一手拎起酒坛,对陆淮道:“干!都在酒里了。”说着,豪气云天的仰头便喝。
陆淮被夜风的豪情带动的也是激昂的端起碗,一口将酒喝干。
这时伍六起突然从二人伸手蹿了出来,一手搂着一个道:“夜兄弟,你和陆军师你们两个在这里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是不是在说哪家的姑娘?”
夜风被伍六起逗得也是一笑,一本正经的道:“伍大哥果真是了解我,我刚的确是在和陆大哥说姑娘的事情,我看他一直单身,这么一个才学五车,才华横溢的陆大军师怎么能没有美女陪伴呢?”
“对!”伍六起一拍自己大腿,跳脚说道:“咱们哥俩想一块去了,在四龙山的时候我就想把宁儿跟他撮合成一对,可是这个小子死活不同意,今天夜兄弟你这里有什么好姑娘,给大家来说一说,咱们也好帮陆军师把把关。”
夜风嘿嘿一笑道:“伍大哥,你看高慧姑娘怎么样?”
伍六起一听,当即拍手叫好,开心的大手一挥,对着桌上的人喊道:“兄弟们,先放下酒碗,听我一言。”
众人都被伍六起吸引过来,停下手中的事情,齐刷刷的望向伍六起,伍六起看着大家询问的目光,高兴的两撇小胡子上下乱跳,道:“诸位兄弟,夜兄弟刚跟我说了,他有一件大事要宣布,是关于咱们明夜队陆军师的终身大事,大家想不想听?”
众人听了伍六起这么说,都是被鼓动的叫嚷起来,史家兄弟抱着膀子干了一口酒,浩东眯着小眼睛道:“伍大哥,你别藏着掖着的,有什么好事快跟大家说来听听,若是陆军师看上哪家的姑娘,咱们兄弟先帮他抢回来去。”史家兄弟们本就是华阳湖史家坞的水莽好汉,今天喝了几杯酒,江湖匪气又显露出来,不过这话也多是玩笑之意,毕竟他们史家坞做的不是打家劫舍的买卖。
张鸿在一旁更是高兴,忙着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咧着大嘴叫唤道:“抢亲这事俺老张在行,带上俺,俺老张最愿意成人之美。”
张鸿说完,惹得众人哄堂大笑,一旁的芝麻姐偷偷的掐了他两下,张鸿咧咧嘴道:“你掐俺干啥,俺又不抢你,你是俺地黑熊张鸿人,谁敢打你的主意,如果谁敢,老子一斧子劈了他。”
“你...”芝麻姐俏脸一红,呸了他一口,心中却是欢喜,坐在桌上又挨着张鸿靠了靠。
夜风看着几人嬉闹一番,微笑的站起身,当着众人的面道:“我的确有些事情要和兄弟们宣布,我本来想偷偷离开,可是如今转念一想,若是这么就走了,有些对不起大伙,所以......”
“怎么!夜兄弟你要走!”张鸿一听就站起来,大黑脸拉了老长,有些气恼的道:“夜兄弟你要是真走了也太不够兄弟了,兄弟们都因你来到这明夜队,你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是啊!是啊!”史家兄弟也赶忙附和。
一旁的伍六起也是急的火冒三丈,一边跳着一边抓着夜风问道:“你刚还说的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不是说陆淮的亲事吗?”
这时赵懿站起来,用铁拐用力的在地上敲了敲,一脸沉稳的道:“诸位兄弟不要吵,听夜公子把话说完。”
赵懿这话一出口,众人都不闹了,眼巴巴的看着夜风等待他的下文。
夜风无奈一笑,眼中歉意的看着众人,叹息道:“我也舍不得诸位兄弟,可是天不遂人愿,我有要事在身,不得不走。”
“不行!夜兄弟你不能走。”说着话,张鸿咧着大嘴哭了起来。
史家兄弟也是垂头丧气的坐了下来,闷声喝起酒来。一时间酒桌上的气氛降到了低谷。
伍六起眼中极为不舍的拉着夜风,却看向了自己大当家赵懿。
赵懿脸上也挂着哀愁,可是他握着铁拐的手已经激动的颤抖起来。
一旁的陆淮见众人这般模样,站起身安慰道:“大家不要难过,夜兄弟绝对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不然怎么可能舍得我们众人呢,而且幽幽姑娘也在此处,难道大家还怕夜风跑了不成,他小子早晚还点回来。”
众人听陆淮这么解释,都是缓和了许多,一个个眼中不舍的看向夜风,王凤与高慧也从楼上赶了下来,张鸿的哭声实在是太过惊天动地了。
夜风不舍的看着众人,心中也是酸楚,虽然与众人相处的时间不是太长,可也都是真心实意的坦诚相交,尤其是张鸿这般的莽汉,认准一个人便死心塌地的对他好,若是没有王凤这个大当家的,张鸿早就跟了夜风,好不容易大家能组建一个蹴鞠队,在一起同吃同住的相处一起,怎么能让他不高兴,怎么能让他舍得夜风离开。
夜风举起酒坛狂灌了一口酒,郎朗的吟道: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
一首诗说完,夜风随性的大手一挥,将酒坛狠狠的甩了出去,“啪”的一声从远处碎裂,将几人都从夜风的豪情中拉了回来。
夜风从怀中掏出一物,金光闪耀让众人都是眼前一亮,随后都是屏住了呼吸。
“争龙令!”
酒桌上的众人心中都是惊叫一声,纷纷将目光停留在争龙令上,不知道夜风为何要拿出此物。
夜风看着众人的投来目光,微微一笑,将金牌塞进身旁陆淮的怀里,对着众人道:“诸位兄弟姐妹都因我夜风来到风夜坊,给兄弟薄面参加了明夜蹴鞠队,夜小子心中无限感激,我虽舍不得大家,却也有不得不离开之情,还请诸位见谅,我虽然离开,却也不想就这样撒手不管,这样对大家也太过不负责任,日后也无脸再见大家,因此我将争龙令交给陆淮陆军师,也可让大家安心比赛。”
“夜兄弟,这万万使不得,这争龙令太...太过贵重,你放心好了,只要我陆淮在,一定为你将明夜蹴鞠队带好,绝不辜负你对我的信任。”陆淮推脱的要将争龙令换给夜风,可是他哪里有的哪个力气。
黑熊张鸿也止住了哭声,晃荡着大脑袋问道:“夜兄弟你真要走?”
见夜风轻轻的点头,张鸿继续问道:“那以后就要听陆淮这小白脸的了呗。”
夜风苦笑这继续点头,张鸿难过的看了看王凤,又看了看夜风道:“那还管饭不?”
“管!”夜风好笑的看着张鸿道:“我虽离开,这风夜坊是不会变的,我永远都是你的饭东。”
“那就行啦!管饭就行,俺也不走了,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大当家的你看中不中?”黑熊张鸿虽然人有点憨,却绝不傻,他现在还是王凤的手下,若是人家王凤不同意,他硬要留在这里,那就会让王凤和夜风因为自己而产生隔阂。
王凤微笑的对着张鸿点了点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赵懿,又看了看史家兄弟道:“夜兄弟这里家大业大的,比我的洪泽帮好上太多,成泽山庄已灭,侯成几个恶人也已经比夜兄弟所杀,我的血海深仇算总是报了,我再也不想过那种打打杀杀的日子了,如今感觉在风夜坊真的很清闲自在,大弟,你回去后就接手姐姐的洪泽帮吧,也算是姐姐对你们兄弟亏欠的补偿。”
“姐!”
史家兄弟齐声叫了一声,没有想到王凤竟然如此洒脱,史浩东上前面有愧疚的道:“姐,是我们兄弟不懂事,错怪了你,这洪泽帮是叔父和你的心血,我们怎么可能去霸占呢。”
“什么霸占不霸占的,你们没听夜兄弟刚才所吟的那首诗嘛,人家连皇帝都不稀罕,我一个小小的洪泽帮有什么不舍的,就这么定了,你们回去就接手洪泽帮吧。”王凤坦然一笑,倒是比男子还要洒脱几分,不愧红阎罗之名。
史家兄弟几人也是面面相窥,浩北站起来吞吞吐吐的想说又不敢说的看着夜风,又走了下去。
赵懿眼中阴晴不定,暗暗的不知在盘算什么,伍六起焦急的看着自己的大当家,最后把目光还是落在了夜风身上,他硬着头皮站起身,对着夜风问道:“夜兄弟,你将咱们蹴鞠队交给陆淮我们没有意见,可是若是以后......”
“老三,闭嘴。”赵懿在一旁突然出言阻止伍六起继续说下去。
夜风神色不变,还是微笑着看着众人道:“有人便会有江湖,有利就会有分歧,我既然将蹴鞠队的事情交给陆淮,以后的事情我便不会插手,一切都由陆淮做主吧。”
陆淮听夜风当众说出这话,眼中神色激动,不过他很快又平静下来,看着身旁的诸位道:“我陆淮一介白衣,胸中纵有些才华,却也因俪水国国主昏庸无道而无处施展,后流落到四龙山,多蒙大当家收留,这才有了栖身之所之所,陆淮心里感激不尽。“
陆淮说完对着赵懿深深的鞠了躬,接着又道:“大当家的收容之恩,陆淮没齿难忘,可如今俪水国内硝烟四起,国破家亡之时,我血性男儿定当平定四方,一统江山,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定平稳的生活,我等他日虽不能成为一代霸主,却也能成为开疆扩土之功臣,让世人敬仰爱戴,名留青史,陆某此生已无憾也。”
赵懿眉头紧皱的看着陆淮,眉宇间早已拧成一团,他没想到自己如此器重的陆淮竟然当众说出这番话,这是赤裸裸的公然背叛自己。
“你这是要离开四龙山?”赵懿声音阴冷的问道。
陆淮面带从容的点了点头,道:“大当家,即使夜兄弟离开,我也不会擅作主张,其实大家都明白,我只不过是帮夜兄弟管理罢了,有幽幽姑娘坐镇,明夜蹴鞠队在华阳已经在无敌手,至于以后的事情,并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全在华阳。”
赵懿听出陆淮所言之意,其实陆淮还是在劝解赵懿放下心中皇帝梦,想指染江山,哪里是那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