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博远面色沉沉地翻看着后面的日记,后面的部分只有几页,到最后,戛然而止,而这个时候,日记本还有三分之二的空白页没有写。
明明日记本上每一个字,他都能够看懂,可拼凑在一起,他却怎么都看不懂,或者说,他是不愿意去相信。
刘军看着到现在还不愿意接受事实的叶博远,冷嘲道:“怎么?到现在你还觉得方兰是你心目中那个单纯温柔的初恋?”
叶博远双手攥紧手里的笔记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清楚地知道,刘军既然在这个时候把这些资料证据拿出来,淡定自若,就说明资料上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真的。
他就算再不愿意去相信,也由不得他不信。
见此,刘军轻勾了勾唇,“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想我应该跟你说一下,你的那位初恋已经和任炎结婚领证了,两个人正在筹备婚礼呢,不知道听到这个消息的你此刻心情怎么样呢?”
看了眼神情愤怒,双目猩红的叶博远,刘军对此十分满意。
轻飘飘地从叶博远手中抽回了妹妹的日记本,这是妹妹最宝贵的回忆,也是她留下来的自己唯一的念想。
才不会把它留下来让叶博远毁掉。
临走前看了眼叶博远的表情,转身离开了。
以他对叶博远的了解,在知道方兰这么欺骗了自己以后,他是肯定要做些什么的,只怕方兰接下来的生活会不太消停,平静呢。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闹吧,闹得越凶,他就越开心。
坐在客厅里的叶博远,脸色阴沉沉的。
一直以来,他都把方兰当做心头宝,宠着她,捧着她,一句重话都不敢说。
就连对她百般不满意的母亲那里,他也是经常说着好话,甚至还为了不让她受气,跟母亲闹得不开心。
可结果呢,方兰从头到尾都在欺骗他的感情,而目的就是为了叶家的财权势,地位,名声,都是为了满足她的一己私欲。
就连两个人离婚,在叶家风雨飘摇,雪上加霜的时候,他也都在为她考虑着,把大半可以动用的财产都给了她,就是为了让她过得好一点。
可是结果呢?她是怎么对待他的?
在他为公司的事情劳累奔波的时候,她却已经和别的男人勾搭在了一起,为自己找好退路。
还在自己面前装的一副情深似海的样子,真是好演技,好算计啊。
现在看来,那个所谓的私生女,恐怕也不是她说的那样吧。
叶博远咬了咬后槽牙,在客厅里转了好几圈,最终还是拨通了私人助理的电话。
语气发狠道:“给我找个私家侦探,查方兰,任炎,方兰的那个私生女,把他们之间的关系给我查清楚!立刻!马上!”
电话另一端上任没多久的私人助理无语地挂了电话,这都是什么事啊,豪门是非多。
虽然对叶博远心存怨念,但看在工资比之前高的份上,也没说什么,立马去找了比较靠谱的私家侦探。
收到消息的古扬看到委托人时,顿时乐了,看来这位头顶早已戴了不止一顶绿帽子的叶先生似乎是清醒了,反应过来了?
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
古扬回复了自己的小秘书,让她回复对方,自己接了这份委托,今天晚上之前给他结果。
事实上,不管是方兰的资料,还是任炎的资料,他手中都有,完全可以现在就交给对方。
不过想到明天方兰要去和任炎试婚纱,古扬玩心大起,打算推迟时间,好让叶博远能够赶上明天前妻和情敌试婚纱的现场。
他很期待叶博远究竟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任家,方兰,陆心雅,任炎三人住在同一屋檐下,怎么看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叶景林有时候也会过来,虽然说看到叶景林这位情敌的儿子,任炎心里会有些不舒服。
但到底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对自己又比叶博远好一些,也就忍了下来。
毕竟,他的兰兰很关心这个儿子。
但他更希望兰兰能够对他们的女儿更加关心。
笑着开口,“心雅最近和妈妈相处得怎么样?”
被叫到名字的陆心雅看到方兰警告的眼神,眼底满是怨恨和不喜。
脸上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语气温柔,“很好啊,妈妈长得这么漂亮,说话又温柔,是我梦想中一直期待着会有的妈妈呢。”
方兰眼里也适时流露出心疼的目光,伸手摸了摸陆心雅的脑袋,叹息道:“都是妈妈不好,让你这些年过得那么辛苦,都怪我,如果我当初能够……”
陆心雅回握住方兰的手,“妈妈,这怎么能怪你呢?你也是受害者啊,要怪只能怪加害者,怪那个故意把我偷走的保姆,不是吗?”
“心雅,你真的不怪妈妈吗?”
方兰的眼中晶莹的泪花闪烁,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
陆心雅笑了笑,“不怪妈妈,妈妈别难过,爸爸说您的身体不好,情绪太过激动对您的身体不好,我们一家人现在好好的,就很幸福了,不是吗?”
任炎赞同地点头,揽过方兰的纤腰,坚定开口:“兰兰,你放心,从今以后,有我在,就绝不会让你们母女俩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绝对不会让别人有机可乘,伤害到你们母女俩。”
方兰和陆心雅同时夸赞了任炎,说他体贴细心,让人很有安全感,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这让任炎十分欣慰,心中升起浓浓的自豪感和骄傲感。
他一定会做得比叶博远好,他才不会像叶博远一样,做出那么愚蠢的事情。
兰兰这么好,他居然还不知道珍惜,真是让人恼火,要不是兰兰百般阻拦,太善良,他一定会冲上叶家,狠狠揍叶博远一顿,让他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吃过饭,任炎去公司上班。
陆心雅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给了方兰一个让她自行领会的眼神,转身走上了楼,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而方兰,在客厅里坐了会儿,声称自己有些累,让佣人不要上楼打扰她补眠。
佣人们都知道任炎对方兰有多宠,有多喜欢,自然不敢怠慢,点头应好。
至于心里是在骂方兰,还是在夸奖她,就不得而知了。
方兰上了楼,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来到陆心雅房间门前。
门被敲响,陆心雅很快就打开了门。
看到门前的方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讥讽的笑容,“哟,我们的叶太太……哦,不,应该叫任太太了,说起谎来,是一点都不心虚,是不是次数太多,所以早就已经驾轻就熟,面不改色了呢?”
和之前在楼下的温柔不同,方兰脸上的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冷冷地看着陆心雅。
沉默片刻,开口问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陆心雅轻勾了勾唇,莞尔,“妈,您这话就说得有些生疏了,您是我妈,我找您要点东西,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怎么就是应该的了?如果我不答应呢?”
陆心雅笑了笑,俯身,对着方兰的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
方兰立马脸色都变了,声音微颤,“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陆心雅噗嗤笑出声,“别激动呀,这样可不像你呢。”
她虽然才和方兰见面相处没多久,可有些事情她也记得很清楚。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就听到过王金凤和什么人打着电话,当时挂了电话,没多久她那个便宜养母就收到了一大笔的钱。
想来,她之所以会成为王金凤的养女,应该和她这位母亲是脱不开关系的。
因为她能看得出来,她的这位便宜母亲可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骨子里黑着呢,心眼算计多的着呢。
“别紧张,我的好母亲,我没想做什么,就是想跟您叙叙旧,培养培养感情。”
方兰一脸防备地盯着陆心雅,“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这番说辞吗?骗鬼鬼都不信!”
陆心雅也不恼。
“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你如果想继续和我妈生活在一起,想顺利成为任太太,那么我觉得我的好母亲,你应该做些什么不是吗?不然父亲会生疑的,您说对吗,妈妈?”
方兰看着眼前这个面貌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眼里的笑意不达眼底的女儿,磨了磨牙。
很显然,陆心雅已经把握住了她的弱点,如果自己不照做,只怕她会真的在任炎那里戳穿自己的真面目。
这是她绝对不想看到的。
如果被任炎知道,她当初是故意抛弃掉陆心雅的,只怕他会生气,会愤怒,也会因此冷静下来,好好思考自己对他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到那个时候,她就彻底玩完了。
所以说什么都不能让任炎知道真相。
抬眸冷冰冰地看着陆心雅,“所以呢?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陆心雅勾了勾唇,涂着红色的指甲轻点了点红唇,玩味笑道:“真是抱歉啊,我还没想好要妈妈你做些什么呢,我想妈妈你应该不会生气的,对吧?”
听着陆心雅充满威胁意味的话语,方兰对这个女儿的不喜更甚。
和景林比起来,她这个女儿真是让她一点都喜欢不起来。
可她也不能反抗反驳,如果她的那些事情被任炎知道了,境地只会比现在更糟糕。
因为陆心雅还没想出需要方兰做些什么,所以两个人达成了一个协议。
在任炎面前,家里的佣人眼皮子底下,她们两个人会时刻扮演好母女还有的样子,演出母女情深的一幕。
至于其他的事情,陆心雅表示,等她想起来了,再说喽。
对此,方兰气的牙痒痒,却也不能说什么。
生怕陆心雅不高兴,将自己的秘密公之于众。
只得咬着牙答应了陆心雅过分的要求。
陆心雅勾唇冷笑,她当初抛弃她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现在的情况?
能够给她这位好母亲心里添点堵,她还是很乐意的。
回到自己房间的方兰和叶景林打了个电话,聊了聊自己最近的状态。
对陆心雅,方兰很不喜欢,在她的心目中,只有儿子能够靠得住,其他人,再可靠又能可靠到哪里去?
她可不会把全部希望都压在同一个人身上,还是自己比较靠谱。
另一边,明亮的房间里,叶初夏缓缓睁开眼睛。
看着房间里的摆设,叶初夏沉默不语,冷静地判断着自己现在在哪里。
空间不是很大的小房间里,摆放着两张床。
自己躺在其中一张床上,而另一张,空无一人,但床上有轻微的痕迹,可以看出之前应该是有人在这里待过。
受铁链的限制,叶初夏能够活动的范围有限。
四处打量着这个房间,墙壁上挂着一些器具,有各种各样的刀子,尖的,弯的,大的小的,看着就让人觉得这个房间阴森森的。
坐起身后,更令叶初夏头皮发麻的是,她所在的床上有浅浅的血色印迹,让叶初夏心头倍感不适,差点没有忍住,直接吐出来。
环视了房间一圈,叶初夏渐渐得出了结论,这应该是一个地下室,或者说是有其他用处的工作室?
不知怎么的,叶初夏恍然记起安琪儿曾经跟她说过的事情。
惊恐地瞪大眼睛,轻声道:“难道说这就是安琪儿说过的那个地下室?”
叶初夏打量着四周,迫切想要找到这里有没有什么,让她能够自救。
视线转了一圈,陡然在一个角落里停顿住了。
角落里,周围一片空旷,没有任何的遮挡物,而角落正中央的位置,一片厚厚的红布遮盖着什么,底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叶初夏对此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和兴趣,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在距离红布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铁链紧了紧,再也没有办法往前一步。
伸出手,想要扯下那块红布,却是怎么都碰不到,叶初夏不免有些头疼。
四处看了看,也没找到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东西,只好费力地保持着向前倾的身形,伸出了手。
挣扎了好几下,叶初夏才抓到红布的一小部分,略微松了口气。
旋即一颗心又很快地提了起来,这个红布后面究竟是什么呢?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