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三天,林东和林西姐弟俩在族里打探消息,叶初夏负责医治林严和林婷夫妻俩。
第四天叶初夏去的时候,林严的神智已然恢复,也记起了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看到妻子,眼里满是愧疚和自责,还有浓浓的懊悔和无措。
林婷和林严做夫妻这么多年,哪里还能看不出林严的心思。
伸手轻轻环抱住林严,语气温柔,“我知道,那些事情都不是你的本意,我一直都明白的。”
“可我……”
林严始终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对妻子拳脚相向,推儿子下山,赶女儿儿子们下山,这些事确确实实都是他做的,尽管不是他的本意,可给亲人带来的伤害,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的呢?
推门进来的叶初夏闻言,眉眼微弯,“既然林叔叔觉得自己有错,那不如以后加倍补偿林阿姨和小东哥小西姐他们,怎么样?”
“夏夏,你来了?”
林婷慌乱地推开林严,温婉的脸上浮现一抹浅浅的红晕。
叶初夏了然地笑了笑,关好房门,“嗯,来帮阿姨和叔叔看看,顺便有些事情想和叔叔商量一下。”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都不是什么都不懂得三岁小孩,自然明白叶初夏想商量什么事情。
照例替林严和林婷把脉,根据两人身体恢复的情况,稍稍修改了一下药方,就连用来糊弄大长老他们的那份药方也被她改了,以防万一。
针灸过后,叶初夏和林严坐在房间里商量事情。
根据他们打探到的消息,以及林严掌握的消息,估计这几天苗族长就会动手,彻底掌控整个苗疆蛊族,到时候,他一旦成功,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林叔叔,我有些不明白,按照小东哥他们所说,苗疆蛊族最有价值的也就是最早的那位老前辈培育出来,封闭在山洞的那条蛊虫吧,可是既然这么久都没有办法,苗族长掌控了苗疆蛊族又有什么意义呢?”
叶初夏秀气的眉紧皱着,坐在桌边百思不得其解。
林族和苗族培育的蛊虫不同,一方养药蛊,一方养毒蛊,说是对手,敌人都不为过,就算真的控制了整个苗疆蛊族,又有什么好处呢?
知道些许内情的林族长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实在没想到,苗族长居然这般无情,心狠手辣,他之所以想控制苗疆蛊族,就是为了让自己获利,让自己拥有更多的名和利,甚至是权势。”
“这话怎么说?”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大概是一年多前,两族向来相安无事,你不招惹我,我不招惹你,各自占据一方土地,平静地生活着。
直到有一天,苗族长突然上门找到他,说有要事相商。
林族和苗族一向没什么交集,他和苗族长更是合不来,也没说几句话。
苗族长觉得他为人死板,不懂变通,恪守成规。
他觉得苗族长功利心太重,做事心狠手辣,不计后果,行事作风都让人不喜。
所以一直也没有怎么交流过,突然听闻苗族长上门找他,他第一反应是觉得其中有猫腻。
果不其然,接待了苗族长,苗族长一开口就希望他能跟他合作,共谋苗疆蛊族的发展。
苗族长提出来的合作计划则是靠着两族的药蛊,毒蛊治病救人,建立一个研究基地,研究如何利用蛊虫来解决一些严重困难,至今无法医治的疾病,为人类造福。
看过计划书,林严觉得这个计划的确挺有意义,策划书也做得十分详细,苗族长还说资金也能立刻到位,只要他点头同意,就能立马开始研究。
一开始,林严的确很心动,毕竟这也是一件好事,利处多多,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苗族长那副脸面,他始终觉得不太对劲。
尚未搞清楚他究竟想做些什么,林严并没有答应他,只说自己需要考虑考虑。
苗族长也说要给他时间考虑,可后来他有一次去找苗族长的时候,却意外听到了他在和一个神秘人打电话,聊天内容正好就和他们的计划有关。
不同的是,所谓的研究所根本不是为了研究疑难杂症的解决方法,只是一个幌子,他们是想成立一个实验基地,研究更有威力的蛊虫,需要药蛊来做测验,同时,他们也成立了一家私人医院,想借用林族的手来为他们赚钱,先是给普通人种下苗族的蛊虫,再用林族的药蛊为对方医治,以此来获取钱财。
如此没有人性的事情,林严怎么可能同意。
当即想要离开,却没想到意外突然发生,他被苗族长发现,苗族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他的身体里种下了无人能解的可以控制人心的毒蛊。
通过这种方式,意识不受自己控制的林严在苗族长的控制下,答应了他们的计划,更是为苗族长他们的计划提供了不少帮助。
一想到这里,林严自责不已,神情颓然。
叶初夏和林婷纷纷出言安慰。
“林叔叔,你别自责,这又不是你的本意,你也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说到底你也是受害者,怎么能怪你呢?”
林婷点了点头,柔声安抚道:“是啊,这都是因为你被种了毒蛊,才会做错事,并非你的意愿,你别多想,现在你不是已经恢复了,清醒了吗?一切还来得及。”
对于这点,叶初夏表示认可,“林叔叔知道他们的实验基地和私人医院的名字吗?”
林严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他们通话时没有提到名字,就连和苗族长打电话的是什么人,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苗族长称呼他m先生。”
叶初夏眯了眯眼睛,m开头的姓好像挺多啊,估计也是个大范围。
“这点不急,苗族长本人肯定知道,抓到他还怕问不出名字吗?”叶初夏眉梢轻挑,戏谑道。
林严和林婷眼前一亮,对哦,苗族长肯定知道啊。
“那么关于怎么破坏苗族长的计划,抓到苗族长,林叔叔应该心里有底吧?”
叶初夏笑眯眯地看向林严。
林严微愣,下意识地开口:“你怎么知道?”
叶初夏神秘地笑了笑,却是没有回答。
早在最开始替林严治疗的时候,她就发现林严的特殊情况,想来当时被种下毒蛊之后,他第一时间在体内放入了药蛊,与毒蛊相抗衡,所以他应该有一段时间是处于清醒状态的。
问过之后,林严反倒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了,失笑,“也对,你小小年纪就能有这般高超的艺术,大概也瞒不住你。”
叶初夏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哪有,我医术还有很大提升的空间呢,不到家不到家,叔叔就别取笑我了。”
林严和林婷看着小姑娘脸颊红红的,害羞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眼里满是善意。
“既然林叔叔心里有数,我就不多嘴了,有需要我们做的,叔叔尽管开口。”
“好,夏夏,谢谢你救了我们一家人,真的很谢谢!”
林严已经从妻子那儿知晓儿子的双腿被治好的事情,激动不已。
除了对妻子浓浓的愧疚,最让林严自责内疚的便是儿子了,一想到自己竟然做出那样的事情,伤了儿子,差点要了他的命,林严就觉得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深感不安。
叶初夏抿唇轻轻一笑,“应该的,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走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刚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栓上,叶初夏想起一件事情,扭头看向林严,“林叔叔,我能问你件事情吗?”
“什么事?你问。”
“族中三位长老,真的可信吗?”
“只有二长老是可信的,至于另外两位长老……”林族长脸上隐隐有些痛心,“早已心不在此,不可信。”
叶初夏若有所思,“这样嘛……”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叶初夏摇了摇头,只当是自己多想了。
打开门走了出去,刚走了没几步,就看到前方拐角不远处站着一个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宛如毒蛇一般的阴冷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由得脊背发凉,汗毛竖起。
思想跑锚之际,那人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只是眼神却是慈祥和蔼的,仿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可叶初夏依旧觉得毛骨悚然,心虚不已。
有什么比现在的情况更令人心虚呢?
上一秒还在讨论怀疑的人,下一秒就出现在自己面前,怎么可能不心虚?
好在叶初夏早已练就了一番炉火纯青的变脸技艺。
面带微笑,“二长老。”
“叶大夫这是刚刚从族长房间里出来?”二长老语气温和,就像是爷爷和孙子闲聊的那般,让人觉得舒适自然。
叶初夏却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十分违和,恨不能现在就离开,可她不能。
“对,刚刚结束今天的治疗。”叶初夏脸上的笑容完美得无懈可击,让人挑不出任何问题。
二长老笑了笑,“是吗?那真是麻烦叶大夫了。”
“不麻烦,应该的。”
叶初夏礼貌地笑了笑,“二长老,我约了林少爷和林小姐,一会儿出去逛一逛,就先走了。”
“好好,叶大夫有事就去忙吧。”
径直向外面走去,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只见二长老脸上依旧是和蔼的笑容,冲着她轻轻挥了挥手。
叶初夏也回了他的动作,扭头不解地大步离开。
不可信的内奸大长老和三长老她都看不清脸,可见他们的确有问题,至于二长老,她能看清脸,又没有任何的证据表明他有问题,想来二长老应该是可以信任的。
毕竟她的脸盲症可是识人神器,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出过错,她还是蛮相信的。
将脑子里荒诞的想法通通抛去,叶初夏去找林东和林西他们。
说好的约了他们出去,倒不是她胡编乱造的,而是叶初夏有些好奇那个将自己封了起来,还沉睡在山洞的蛊虫,想去看看。
那个山洞在哪里,大家都知道,经常有人尝试,倒也没有什么外人不能去的说法。
林东和林西姐弟俩便带着叶初夏去了那个山洞。
刚一到山洞口,好久都没有活跃过的叶萌萌突然在她脑海里激动出声。
“啊啊啊啊啊!好东西好东西!有好东西!”
“好香的味道!好想吃哦!”
“主人主人,里面的东西我可以吃吗?!”
叶初夏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不太确定地开口:“你说的好东西是指……什么?”
“还能有什么?当然是山洞里那条睡死了的懒虫子,胖虫子,虽然小了点,但的确也算得上是个好东西了,吃了大补,主人,我可以把它逮来吃吗?”
叶初夏:“……不可以!”
先不说叶萌萌是不是真的能够抓到那条蛊虫,就算抓到了,也不能让它吃。
怎么说那也是人家苗疆蛊族的神物,真要是被吃了,苗疆蛊族估计得找她拼命。
美食到口却不能吃的叶萌萌幽怨地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主人说不能吃,那我就不吃了吧。”
见叶萌萌打消了这个念头,叶初夏刚想松口气,就听到了叶萌萌的下一句话,差点直接摔倒在地。
“那如果苗疆蛊族自己人要是不要这条虫子的话,我可不可以吃啊?”
叶初夏面色僵了僵:“……等到了那个时候再说。”
“好吧。”
说完还吧唧了两下嘴,似乎在为自己不能吃到美食而委屈失落。
林东盯着山洞口,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我刚才有一瞬间觉得洞口的蚕丝好像密集了些?”
“没有吧,你看错了吧,我看着没什么变化啊。”林西狐疑地开口。
叶初夏瞥向洞口,她突然觉得刚才可能不是林东的错觉,该不会是因为里面的蛊虫感觉到了叶萌萌的危险,所以加厚了蚕丝,保护自己吧?
神农空间里的叶萌萌不屑地撇了撇嘴,“加厚有什么用?对本神兽来说,依旧没什么用,太简单了,挥一挥爪子就没了的东西,还想防住我?简直做梦,懒虫子,胖虫子,笨虫子。”
看不到里面具体情况的叶初夏头痛地揉了揉额头,微微叹了口气,这年头做虫子也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