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别墅前微停,等着门开放行,一道令叶初夏毛骨悚然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景曜找晗昱有什么事吗?瓷娃娃也在啊。”
穆凌站在车外,幽深的目光落在叶初夏的身上,眼底暗芒划过。
宋景曜刚想开口,却被叶初夏一把按住,先他一步说话。
叶初夏尽力克制着内心的恐惧,不让旁人从她的声音听出些许不对劲,努力让声音保持正常。
莞尔一笑,眼眸清澈,出言解释,“有点私事要和慕三少谈,不方便让旁人知道,穆先生,如果你是要找慕三少的话,那么抱歉,恐怕得等我离开以后才可以了。”
穆凌依旧十分有修养地微笑,声音不冷不热,“无妨,女士优先,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景曜麻烦你向晗昱说一声了,我先走了。”
目送着穆凌离开,宋景曜困惑不已,转头想问个清楚,就看到叶初夏整个人瘫坐在副驾驶上,仿佛经历了一场劫难,脸色微白,额间隐有细汗。
这下也顾不上内心的好奇和困惑,急切又担忧地看向叶初夏,“小叶子,你还好吧?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要不要紧啊?”
叶初夏无力地挥了挥手,“我没事,你快开车吧,看完人我要回去休息了,累。”
“真的没问题吗?”宋景曜始终不放心,叶初夏的状态看起来的确不怎么好。
“没问题,别废话了,快开车抓紧时间,我很忙的。”叶初夏催促道。
再次见到穆凌,她还是无法淡定地面对他,果然她还未克服内心的恐惧。
慕家别墅不远处。
穆凌若有所思地望着消失在门口的车子,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玩味的笑容,“有意思,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瓷娃娃!你别想逃!你逃不掉的!”
来的路上,宋景曜就将情况告知了叶初夏。
慕晗昱目前是和父母住在一幢别墅的,不过他经常住在自己的小公寓,至于别墅,除了发病期间与节假日年前年后会回来住,其他时候他多在外面忙碌。
慕家老宅,偶尔才会回去住,毕竟他的那些叔叔伯伯可不是什么能让人省点心的货色。
车子有人去停,宋景曜和叶初夏下了车以后,就走进了大厅。
厅内坐着一群人,叶初夏基本都认识。
见两个人进来,宋景星最先克制不住自己的欣喜,冲到叶初夏面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又趁机捏了捏叶初夏的脸颊,顿觉人生美满了。
毫无防备的叶初夏无奈地看着宋景星,“景星姐,你下次能提前给我说一声吗?我觉得我应该收个费,总被你捏脸,捏坏了怎么办?”
宋景星捂嘴偷笑,“抱歉抱歉,夏夏你实在是太可爱了,每次看见你都忍不住内心的冲动,你问问他们,谁能忍得住?”
被指到的一群人齐刷刷摇头,还真忍不住。
要不是因为和叶初夏还没有那么熟,再加上人家是个女孩子,他们随便冲过去捏人家脸算是个什么事啊?
但内心的想法还是有的。
客厅里慕昊天和赵寒烟夫妻俩特地没出门工作,期待着叶初夏的到来。
在看到叶初夏的时候,夫妻俩同一时间闪过一丝怀疑。
这个小姑娘真的懂医术吗?可一想到自家儿子服用的止痛丹就是人家小姑娘给的,又觉得她是懂医术的。
只是小姑娘长得乖巧可爱,实在是看不出来她会是一个高人啊。
好在夫妻俩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对人家一个小姑娘也怀疑不起来,招呼着小姑娘坐下。
慕昊天这才开口,“叶小姐……”
叶初夏礼貌地笑了笑,“叔叔,您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
被一个长辈叫“叶小姐”,总觉得怪怪的。
“那我就随他们一样,叫你夏夏?”慕昊天也觉得刚才那样称呼一个小姑娘奇奇怪怪的。
“都可以。”叶初夏莞尔。
“实在抱歉,你刚到上京,就急忙请了你过来,但还请你体谅我作为一个父亲的心,小昱多年来遭受病痛的折磨,每次看着他受苦,我都恨自己无能为力。”
“小昱这次发病,用了你给他的止痛丹后,竟没再遭受那些痛楚,所以我想请你帮小昱看看,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慕昊天那样铁骨铮铮的汉子,一家之主,此刻看上去却是全身僵硬似铁,脊背隐隐有些弯曲,语气满是恳求。
叶初夏有些动容,软声开口,“慕叔叔,您不用这般如此的,我已经答应过黎珏哥和宁大哥了,会帮慕三少诊治的。”
“至于其他的,不如等我诊治过后再说?”叶初夏对这种场面实在不擅长,只好直奔主题,转移话题。
“好好好,麻烦你了。”
叶初夏扭头看向脸色有些苍白的慕晗昱,轻声道,“你先把手伸出来吧。”
慕晗昱十分配合地伸出手,对着叶初夏绽开了一抹清华潋滟的笑,温润好听的声音如春风和煦轻扫过叶初夏的耳畔,竟有些痒痒的,“麻烦你了。”
叶初夏愣了愣,皱眉思考,神情认真严肃。
慕晗昱见叶初夏停住动作,轻声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回过神的叶初夏摆了摆手,“没事,就是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你的声音,怪熟悉的,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随即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上次不小心撞到了他,是她第一次见他,所以可能是她的错觉吧。
摇了摇头,“可能是我听错了,错觉吧。”
叶初夏一句话,让正想开口解释的季白将到嘴的话语吞入腹中,什么都没有说。
没再多想,叶初夏纤细的手指轻搭在慕晗昱皓白的手腕上。
客厅里的人瞬间紧张了起来,紧张兮兮地盯着叶初夏,不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叶初夏清晰地感受到慕晗昱的脉搏比正常人缓慢了许多,隐隐还有滑动游走的感觉,却是转瞬即逝,让叶初夏摸不准那是她的错觉还是确有其状。
“夏夏,你看出小昱是什么病了吗?”赵寒烟见叶初夏长时间把着慕晗昱的脉,但是却一直没有结论,不由得有些焦急。
叶初夏正在纠结着要不要在脖颈再把一次脉来证实到底是不是自己错觉。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叶初夏突然被赵寒烟打断,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扣着慕晗昱的手没放开,连忙收回手和慕晗昱道了个歉。
慕晗昱清浅而笑,“无事。”
不知怎的,听慕晗昱这么说,叶初夏下意识的有些心虚,顿时不好意思提出在脖颈把脉的要求。
正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自己学医不精的时候,叶萌萌急忙开口。
“主人主人,你可千万别怂啊!不是还有透视的能力没用吗?你不如用透视看看?”
叶初夏一愣,立马否定,“不行!这样不好!”
虽说她是为了诊断出患者的病情,但让她对这么一个风光霁月的俊美男子使用透视能力,怎么想都觉得居心不良,似有图谋不轨之实。
任凭叶萌萌怎么劝说,叶初夏都死不松口。
摆脱了叶萌萌,叶初夏正准备说自己学医不精,帮不上什么忙的时候,一道令她郁闷的声音响起。
“提示:请主人务必,一定,想尽办法治好此患者,如选择放弃治疗,神农空间将给予惩罚,扣除所有积分,即积分清零,并且将给予主人最高等级的疼痛惩罚!请主人做出选择,是否接受任务,治疗此患者?”
听到这毫无人性的要求,叶初夏终于知道什么叫做面上笑嘻嘻,心里mmp了。
听听,就这样的要求,她还有拒绝的余地吗?除非她嫌自己命活得太长了,才会拒绝。
看着依旧在倒计时,没人性地在逼她做出选择的神农空间,叶初夏咬了咬牙,“我选择……接受!”
“好的!恭喜主人,选择接受此任务,获得一份神秘礼品,已发放给主人,敬请查收!”
原本还咬牙切齿的叶初夏愣了愣,忍不住好奇地暼了眼慕晗昱。
这人到底有什么特别的?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激动?
叶萌萌见到他激动,就连神农空间最无情,一点人情味都没有的细则都难得破例,只接受任务就发放奖品,这可是唯一一个。
“夏夏,你是诊出什么了吗?”叶初夏一直沉默不语,神情复杂,在场众人的心也一点一点的往下沉,赵寒烟再次追问道。
叶初夏摇了摇头,又看向慕晗昱,“我还有些不确定,慕三少,你介不介意……别人碰你脖子两侧?”
慕晗昱微愣,轻摇了摇头,“你是大夫,你说了算。”
只是慕晗昱的耳根隐隐有些泛红。
虽说以前那些医生替他做检查的时候,比这更进一步的要求多了去了,那个时候他都没有什么反应。
只是到了叶初夏这里,他难得有些赧意,总觉得不太好意思。
听到慕晗昱没有一口拒绝,叶初夏松了口气。
幸好,她都已经做好被慕晗昱拒绝的准备,咬牙使用透视能力了,幸好他没拒绝。
叶初夏站起身,伸出手认真查看慕晗昱的身体状况。
片刻后,叶初夏收回手,看慕晗昱的目光多了一丝同情。
“夏夏,你已经诊断出三哥是什么病了吗?”
叶初夏轻叹了口气,“与其说是生病,倒不如说是别的。”
“别的?这话是什么意思?”慕昊天急忙追问道。
叶初夏没有立即回答,打开随身的挎包,从里面拿出生死金针,又取出了一小瓶没有稀释过的神农泉水,和一小包药粉。
“可以麻烦帮我找一个干净的透明杯子吗?最好是消过毒的,用开水烫过的。”
“我这就去准备。”慕华立马走向厨房,从厨房里拿出一个透明的玻璃杯,“叶小姐,这个可以吗?”
叶初夏从他手中接过杯子,杯子还有些烫,点了点头,“可以。”
目光落在茶几上的瓷壶,“这个瓷壶里装的是茶还是水?”
“是水。”赵寒烟答道。
拎起瓷壶,往玻璃杯里倒了半杯水。
慕晗昱不解,“这是要做什么?”
叶初夏同情地看着他,“我觉得你一会儿看到以后,在听过我的解释以后,可能会有些受不了。”
“为何?”
“还是先不给你说了,免得你心情不适,产生抗拒心理。”叶初夏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将那一包药粉通通倒入杯子里,滴了一滴神农泉水,轻晃了晃。
在场的人只闻到一股清淡的香甜,令人心情舒适。
许安怡好奇不已,“夏夏,你这是加了什么?感觉很好喝的样子。”
“没什么,一些药材罢了,安怡姐,这个可不是喝的。”叶初夏笑着解释。
“不是喝的?那是做什么的?”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叶初夏笑而不语,打开装有生死金针的盒子。
木盒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密密麻麻的金针,数不清有多少根,中间有一木质隔板,将尾端不同色的金针分成两部分,一边是红色,一边是蓝色。
叶初夏从蓝色的那部分抽出一根金针,扎在自己的食指上,往水杯里滴了几滴血。
刚做完这一切,一旁坐者的慕晗昱顿觉身体不适,似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游走,想要冲破他的身体。
身体不由得剧烈地抖动了一下,青筋凸起,见状,叶初夏不慌不忙,利落准确地将几根银针扎在慕晗昱身体上。
下一秒,慕晗昱便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事情只是错觉。
赵寒烟困惑不已,“这是……?”
谁都没有对叶初夏产生怀疑,刚才那利落熟练的下针手法,可不像是一个学医不精的年轻人,反而像是行医已久的老中医。
叶初夏顾不得解释,从茶几上的果盘拿起水果刀,看向慕晗昱,“你怕疼吗?”
慕晗昱虽不知道叶初夏要做什么,但却是十分相信她,浅笑,“这点痛算得了什么呢?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吧。”
叶初夏闻言点了点头,给水果刀消了毒,就往慕晗昱的手心逼近,余光瞥见众人紧张兮兮,欲言又止的表情,解释,“我没有恶意,也不是要伤害他,只是需要最后一样东西来证实慕三少到底得了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