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有一种让沈蔷羡慕的特性。
    有一段时间, 网络上曾经很流行一句话，小孩子才问对错，大人只讲利弊。在沈蔷看来, 所谓的利弊, 不过是一种权衡，让是非在利益面前退后一步, 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说成黑的, 还要声称这是一种为人处世之道。
    她很不喜欢，却不得不接受。
    人活在世上, 即使你明明知道规则去错的，在无法马上打破之前, 只有遵守。
    但是并不妨碍她去喜欢像阿璃这样黑白分明的人。
    “嗨哟, 蔷蔷, 我现在好气哦。”阿璃发过了一个怒气满满的表情。
    因为家里不支持她全职写作，阿璃几乎断了和家里人的联系，她又不像别的御宅族一样, 有自己的二次元同好，所以她聊得来的人也就只有沈蔷和喻光熙两个人。
    而喻光熙最近忙着赶通告，录歌，不能时时回复她的消息，沈蔷正好待产无聊，正好和翻墙出来追男神动态的她谈天说地。
    “怎么了？”她发消息过来的时候，沈蔷正吃过午饭，把碗端到厨房里面。
    “[愤怒]我今天去论坛和人掐架了，对方太脑残了，快把我气死了。”几乎是在沈蔷的消息发送成功的瞬间，阿璃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她打开水龙头，趁着手还是干的回了一句：“是谁惹我们的阿璃大大生气了呀？”
    “还能有什么，还不是最近闹得厉害的那个唐七的《三生三世十里桃花》抄袭大风刮过的《桃花债》的事情。”
    三生三世抄袭？
    说到这件事情，沈蔷隐隐约约有一点印象，前几天她在刷微博的时候，好像是在热门微博的评论区听到有人在说这件事情。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这部电视最近挺热的，虽然沈蔷不怎么关注，不过她经常在热搜上看到相关的热播，可见制作方的宣传力度不小，至于原著抄袭的事情，她就不清楚了。
    作为一个在国外待了差不多八年的人，国内很多经典的小说偶像剧她都知之甚少，如果不是回来恰好赶上了电视剧正在热播，她可能都不知道这本书。
    “啊啊啊蔷蔷我要炸了，这口槽我必须要吐，真是气死了！从4s传出要拍电视剧之前我就和脑残粉在撕，我说唐七是抄袭狗，他们就说人家抄的也比我写得好，呸，简直不要脸。”
    “我小说写得差怎么了！我是个扑街作者怎么！至少我一字一句都是自己写的！如果说写文是一场考试，大风考了九十五，我考了六十，大风作为学霸嘲讽我写得差没关系！唐七这个靠抄袭拿了一百分的人，她和她的脑残粉有什么资格来骂我！至少我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写的！”
    “他们还说大风就是借着4s的热度宣传自己，你说这群人的关注点怎么这么奇怪呢？还说什么大风人品不好，我是个洗地党！[黑人问号脸]我洗地？我连我家的卧室我都懒得拖，还洗地！大风人品好不好我又不care，我在乎的是唐七抄袭啊！简直是一群智障。”
    隔着屏幕，沈蔷都能够感受到阿璃的怒气扑面而来。
    她先将盘子放在滴水台上，擦干了自己的手，连忙拿起了手机。她觉得要是再不出言安抚阿璃几句，她估计真得炸了。
    “别气别气，你写得文可好了，我还买了vip呢，我给你留的言你看见没？”
    “蔷蔷你去追我文啦？[目瞪口呆]”
    沈蔷发过去一个比心的表情包，说道：“对啊，可好看了，阿璃你要快快更新啊。”
    原本怒气冲冲坐在电脑前狠敲着键盘的阿璃，像是一只被人用针戳破了的气球，怒气一下子就消散了。她坐在床上，先是捂着自己的脸，掌心的温度发烫，整个人仿佛都要燃了起来。
    “啊呀啊呀，蔷蔷看我的文了，蔷蔷看我的文了。”
    她开心的在床上打起了滚，咬着被角痴痴的笑。
    她一直以为自己能够和女神聊天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女神竟然还看了自己的文。
    “她夸我写的不错，很好看，还留言了……”
    “我家蔷蔷给我留言了……”
    阿璃仿佛置身于梦幻当中，什么三生三世，什么抄袭，全都去他的，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我的女神临幸我了。”
    消息发出去之后，手机半天都没有收到消息的提示。
    聊了这么多天，沈蔷也大概猜得到阿璃会是个什么反应，她微微一笑，拿起干帕子，擦起了还在滴水的盘子。
    冬日午后温煦的阳光轻柔的从窗户洒了进来，落在她用木簪轻轻盘在一起的长发上，泛起莹润的光芒，她不时用手轻抚一下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阳光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边，她整个人看上去圣洁而又美好。
    待她收拾完厨具，回到客厅的时候，阿璃的消息才发了过来。
    “蔷蔷，你……你真的去看我的文啦？”
    即使两个人相距甚远，也从未见过面，但是沈蔷还是能够想象得到她脸上那种小心翼翼又带着试探的表情。
    她果断利落的把自己在晋江文学城的评论页面截图给了阿璃。
    对面很久都没有发来消息。
    看着屏幕上的图片，阿璃瞪大了眼睛。
    “小手一挥，深水鱼雷一堆。”
    “请用强大的更新向我开炮，投一颗深水鱼雷！”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深水鱼雷代表我的心。”
    ……原来，她这段时间突然多出来的章章投雷，每隔五章一个深水鱼雷的土豪读者，竟然是女神吗？
    我的天啦！
    她就说谁那么无聊，专门注册了一个小号来看她的文，天天投霸王票不说，而且还只给她一个人投。令她一直惶惶不安，还以为是哪个卖霸王票的淘宝店家给她扔错了地方——她都已经做好了退款还钱的准备了，临近月底穷的吃土都没敢提现，就是因为害怕要还钱。
    没想到这个土豪读者是真的土豪。
    给她砸钱也是真的大方。
    拒绝这样一个土豪读者给自己投雷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尽管如此，阿璃还是艰难的敲动了键盘：“蔷蔷，你这样做太破费了，而且霸王票我和晋江五五分，你扔一百我也只能拿一半，钱都是你辛辛苦苦挣得，不能这么浪费了。要是实在喜欢的话，不如用网页版买vip吧，这样我能分到六成的收入，也很不错了。”
    “霸王票实在是太浪费了，我不值得的……”
    沈蔷觉得她实在是可爱得紧。
    哪有人遇到送上门的钱往外推的道理。虽然晋江分去了五层，她还有一半不是，多多少少也是钱。
    “可是你的文写的真的很好啊！”沈蔷夸赞道。
    阿璃很有自知之明，写了这么多年小说日更九千才能勉强维持生计，自己是个什么材料她心里有数，虽然沈蔷的夸奖让她瞬间轻飘飘的想要上天，不过现实还是让她很快以脸朝地的方向坠了下来：“蔷蔷，你喜欢看文，每天给我留言我就很开心啦，要是你有空愿意给我写长评的话，我就可以上天了！实在是不要花钱给我砸霸王票了，太冤大头了……你拍戏也很辛苦的，我舍不得你的钱就这么浪费。或者……或者……偶尔给我砸一个一块钱的地雷就好啦≧≦毕竟看见别的作者每天都有地雷挂出来，我还是很羡慕的∠(　」∠)_”
    沈蔷微微一笑，瘫坐在沙发上，舒展开了自己的身体，手指灵巧的敲打着键盘：“可是我愿意为了你做冤大头怎么办？”
    “我觉得为你花钱很开心啊。”
    “我相信有一天你也会成为晋江文学城的大神的，到时候说不定我还要求着你让我来当你小说的女主角呢。”
    我的女神太会撩妹怎么办？！
    惨了惨了，阿璃躺在床上哀嚎，自己一定会弯的，一定。
    她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温度的脸颊又飞快的发烫起来。
    就在她翻滚的时候，沈蔷翻到了阿璃才更的最新章，滋滋有味的看了起来，临关闭页面的时候，还不忘扔下一颗深水鱼雷。
    在稍稍冷静一点之后，阿璃毫不犹豫的打开了自己的作者后台，点开了评论区，今天白天的评论她还没有回复，想来女神的评论也被隐藏在其中了。
    沈蔷的留言一向都是撒花加油，想到以前只回复了一个颜文字，阿璃就觉得自己罪大恶极，怎么着也应该亲亲抱抱举高高，给女神来一个全套。
    没想到的是，刚刚点开评论，就又看到了一条深水鱼雷的通知。
    她……她……她……幸福得快要昏过去了。
    为了对得起女神的钱，我、我要加更！
    阿璃果断拖出自己好不容易存下的一章，贴进了晋江的发文框里面，将沈蔷投的霸王票复制在作者有话说之后，十分激动的在后面写道：“看见了吗！看见了吗！不是别人投错了！就是我女神！我女神投的雷！人美！有钱！心善！超超超超级大女神！你们感受到女神对我的爱了吗？！感受到了吗！我女神是被我带进**的！这个号是为我开的！哈哈哈哪怕我被江汀挂墙头！这波不亏！我愿意！我开心！我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女神对我的爱！”
    投完雷，待网页加载完毕，沈蔷习惯性的又刷新了一下界面，发现了最新章的出现。
    平时为了不影响读者阅读，阿璃都会把作者有话说放在一章的末尾，但是今天，许是因为太兴奋了，她专门把作者有话说摆在了开头，沈蔷一眼就看见的地方。
    数个连用的感叹号，让她想忽略也难。
    “嘤嘤嘤女神女神，谢谢你的鱼雷，投雷之恩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你差一个大腿挂件吗？上过大学，会写小说，能做封面那种。”
    看完之后，沈蔷莞尔一笑。
    刚刚看完她的作者有话说，没想到就收到了她发来的消息。
    沈蔷莞尔一笑。
    她好奇的问阿璃：“挂墙头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天使说看不懂，我补充了一句。现在应该没问题了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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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sundere】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3-03 07:18:01
    谢谢小天使的地雷，感恩比心。
    说到霸王票榜，我也是上过的[远目]没错，我这只扑街曾经是上过的，而且是被一个土豪读者硬生生砸上去的。以此章怀念一下她。
    我的文会夹带私货，话先撂在这儿了，要是咱们三观相冲，现在闪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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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规矩，前六评论发红包。零分也无所谓。
    弱弱的问一句：想知道你们把我的文放在哪个收藏夹的呀？[对手指]
    ☆、第25章 iniang卓璃音3.4
    “就是这个啦。”阿璃将一个连接发给了她, 解释道：“江汀是和碧水一样的论坛，不过江汀里面主要是在晋江写文的作者或者是看文的读者。ps：当然，作者更多啦。因为写文嘛, 读者的口味不一, 作者的水平也参差不齐, 所以一个红的作者和一个不红的作者, 中间的数据差别可就大了去了。有的人可能一篇文才开不久就有上万的收藏, 有的人可能写了几十万字点击寥寥，比如说我[笑哭]。”
    “不过嘛……嘿嘿嘿，虽然我每次都扑街, 但是扑街嘛, 也要入v才有的扑啊，比那些连vip都入不了的作者, 我就很满足了。但是有的作者可能觉得自己数据不好看，而且文章没有点击没有收藏没有评论也确实没什么码字的动力, 他们就会去淘宝上买收藏买评论的，不过一旦被人发现, 很有可能就会被举报刷分，清理增长奇怪的数据, 至于挂墙头, 就是有人把他弄虚作假的事情发到江汀啦。”
    沈蔷依旧十分疑惑不解：“可是我给你砸霸王票, 花的是自己的钱，关别人什么事？再说了，明知道晋江要抽去一半, 难道还会有作者傻乎乎的给自己扔雷？这样不是倒亏钱嘛？”
    “不是啦不是啦，”阿璃找到了首页霸王票的榜单，截图给她看，说道：“晋江首页有个霸王票榜单，位置很好，如果能上这个位置，对于数据的帮助很大的，很多人就会让基友给自己砸雷，或者是去淘宝店买霸王票。因为花的是自己的钱，也没有违反晋江的规定，所以举报不会被晋江判别，不过总归这样做是不公平的，一旦被发现，就会被江汀挂出来。”
    “那你有没有试一试给自己砸雷？”沈蔷问道，“虽然会被挂，但是这个方法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啊。就跟很多明星会自己出钱买热搜是一个道理，要有流量，你的作品才会被注意到嘛。”
    “不要啦，我这样做问心有愧，人家看见很多人给我砸雷，以为我写的很好，然后点进来发现简直一团糟糕，该多失望啊。”阿璃很认真的说道，“现在在看我文的读者，虽然很少，但是我相信他们都是我的真爱2333总有一天我会靠着自己的实力走上霸王票榜单的。”
    沈蔷轻笑：“那你现在就靠我好不好？”
    阿璃：“/（///w///）/害羞~”
    “我去你们的江汀逛逛。”沈蔷说道。
    被她这么一调戏，阿璃心中再多的火气也尽数消散了，她现在需要时间平息平息自己内心的激动，今天收到的惊喜太大，要是不及时调整过来，她怕自己的心脏受不了。于是她招招手，说道：“去吧去吧。”
    江汀的界面和绿色的晋江恰恰相反，是粉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