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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确然,那个时候怕是没有人知道,他见着许酒的第一面起便忍不住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了,他隐藏得极好,小心翼翼亦不敢在人前表露半分心意,深怕许酒知晓后,二人连朋友也都做不得。
    在这一点上,他做的很好,以至于四年过去,没一个人发现他对许酒的心意,那次却是因为父皇想要替他选妃,他发现除了许酒,他谁都不想娶,又心疼许酒对苏迎毫无保留的付出,却得不到任何回报,便鼓足了勇气。
    问完后,他一边后悔的同时,又一边忐忑等着许酒的回答,像是个等着被审判的犯人,头一次紧张到能听到自己嘭嘭的心跳声。
    月色下,许酒惊讶过后,便恢复平静,她仰头看着他,眼底万分坦承:“你知道,我喜欢苏迎,很小很小的时候便喜欢,此生是非他不嫁了,所以……对不起,我不会嫁给你。”
    她说的坦坦荡荡,明明白白,说完便转身进了府。
    他愣愣望着许酒的背影,心中无比失落,此番之后,他跟许酒的情分算是到头了。
    许酒喜欢一个人便会卯足了劲儿追着那人跑,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那个人是她的,可若她不喜欢一个人,那便不会让旁人对她有任何遐想,比如他们初见时,许酒便直言她看上苏迎了,而对于同苏迎一道回京的沈容却是视若无睹,目光只跟随着苏迎转。
    为让许酒看到他,他帮许酒出谋划策接近苏迎,也只有提到苏迎时,才能让许酒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
    他对她好,却从来都是止呼于礼,尺度把握得极好,不会让人多想,也不会让人反感,这才让许酒慢慢对他放下心防,渐渐将他当成军师,将自己的烦恼说与他听。
    但也只是这样而已,许酒从来不会跟他做出任何过分亲密的举动。
    他确实了解许酒,因着那一句话,他功亏一篑,多年努力毁于一旦,许酒为断了他的念想,又彻底无视了他。
    这次找回许酒,他无比庆幸许酒忘了过去,而他,虽向所有人昭示了他对许酒的不同,却独独再不敢在许酒面前表现出分毫对她的喜爱,连对她好也只敢拿苏迎当借口。
    许酒亦是因为觉得他是受苏迎所托,才来照顾她,是以,她对沈容没有半分防备,甚至有些依赖于他。
    听得沈容这样说,许酒也没多想,只担心道:“那快些回去吧,你这样出来,若是皇上知道,怕是不妥。”
    沈容也不再多说什么,走时又道:“黄莺一个人照顾你怕是忙不过来,我再拨个人来照顾你。”
    玲珑听得沈容的话,垂下眸子进了房间,在许酒面前单膝跪地,低头道:“属下玲珑,见过小姐。”
    这个名字,许酒总觉得有些熟悉,皱眉问:“我们可曾见过?”
    玲珑心底一沉,又想起主子说许酒失了记忆,便垂首木然答道:“未曾见过。”
    许酒看着她头顶的桃木簪,总觉得熟悉,好奇道:“你抬起头来,我看看你。”
    玲珑依言抬头,神色平淡。
    许酒却在看到玲珑的脸时,浑身一僵,脑中突然闪过一幅画面。
    那似乎是在一间书房,外面电闪雷鸣,里面烛光摇曳,面前的这个女子神色漠然,手上拿着烧了一半的信笺,淡淡开口:“现在郡主该是相信了?害死苏相一家的是你,而不是少主。”
    第24章 疑问
    书房里……
    女子神色漠然,手上拿着烧了一半的纸,淡淡开口:“现在郡主该是相信了?害死苏相一家的是你,而不是少主。”
    冬雪中……
    她抬头虚心向对面的人请教:“那我该怎么让苏迎娶我?”
    那人淡淡一笑,袖中掏出一盒香料递到她面前,道:“阿迎生母早逝,如今只有苏相一个长辈,他又对苏相敬重万分,倘若你能讨得苏相的欢喜,苏相开口让苏迎娶你,他定不会反对,反之,若苏相不同意你嫁给阿迎,纵然你能得了阿迎喜欢,他也不会娶你。”
    她接过香料闻了闻,味道还挺好闻,不禁问:“这是什么?”
    那人答道:“苏相近几日有些失眠,这熏香能治疗失眠,又是苏相喜欢的香味,你且带在身上,苏相自然不会再将你撵出府。”
    头疼欲裂……
    似乎有什么被她刻意遗忘的东西呼之欲出,可她却是十分抗拒想起来,脑袋像要炸开一般,她痛苦地抱着头躲到沈容身后,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只能蜷缩成一团来保护自己,将头埋在腿间崩溃道:“让她走,我不想看到她……我不想看到她……”
    “酒酒?”
    许酒这模样,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沈容伸出手想要将许酒的手臂拉下来安慰她,她却抗拒得越发厉害,全然失了神智,他一碰到她,她便像极度害怕一样躲开。
    沈容的手僵在半空中,上次见她这样还是去年秋天,他找到她的那日。
    可经过这几个月的调养,她的神志本已清醒许多,此番却不知为何又突然变成这样。
    沈容不禁看向玲珑,她依旧单膝跪地,木然地垂着首不知在想什么。
    玲珑虽是沈容的侍卫,可在去接管凤阁之前却是一直躲在暗处,极少现身,玲珑认识许酒,许酒却从来不知道玲珑的存在,可如今见许酒这反应,像是认识玲珑的,甚至于可以说玲珑留给许酒的记忆,是非常深刻的。
    沈容眸色冷了几分,他这个忠心的暗卫,怕是有事瞒他,只是现在首要的是先安抚好许酒,他淡声吩咐:“你先出去。”
    说罢,便不再看她。
    玲珑抬头,便见沈容已经走到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许酒面前,蹲下身,伸出手臂似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可手还未触及到许酒,便又想到什么一般顿住了,生生改为轻抚她的发心,不断柔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不想看到便不看,以后她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闻得此言,玲珑又垂下眼,行了个礼,默默转身退下。
    沈容安抚了好大一会儿,许酒才缓缓抬头,看向玲珑方才跪过的地方,果真没见了人,她停止了颤抖,只是眼神却依然呆滞。
    ******
    沈容出来时已是黄昏,夕阳将整个小院都染成了橘红色,玲珑便就站在院子外面。
    经过她身边,沈容顿住脚步,淡淡看了玲珑一眼,而后又提步离开。
    玲珑垂首跟上沈容。
    二人一前一后,沉默不语的出了国公府。
    一路上,沈容都没有说话,不知在想着什么,玲珑跟在沈容身后,脸上虽然平静,心底却开始忐忑,沈容定是猜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