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不管是揽在她肩上的手还是钳住她下巴的手力道都不小，花几枝痛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都有些怀疑要是自己什么都不说靖王会不会直接杀了自己。
    见她泪水涟涟好不可怜的模样，他一颗心都软了下来，手上的力道也轻了许多。
    怕自己的下巴真的会碎掉，花九诗伸手去推他，恰巧靖王这个时候也松开了揽在她肩上的手，花几枝这一推，靖王纹丝未动，倒是她后退了好几步之后跌坐在地上。
    花几枝顺势盘腿坐在地上，他叹了一口气走到她面前朝她伸出手。
    “起来罢，我不问你就是了。”
    靖王只当她是在赌气才坐在地上的。
    她仰头看向他，眼中的泪水已经没有了，脸上的笑容像是纯澈的湖水，好似能映照出所有的肮脏，他看得心底发慌。
    “师父也坐下来罢。”花几枝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鬼使神差的，靖王坐了下去。
    她将目光收回，又望向远方，透过稀疏的枫树林望出去，不远处有一水潭，水面上飘着几片落叶。
    “我……”开了口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他是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了，这件事跟她什么错都没有，方才他那样的举动的确是不太妥，只是他没有道过歉，一时间也不好开这个口。
    “我小的时候啊。”花几枝打断了靖王的话。
    他闭了嘴，侧过头去静静地听着她说。
    “我小的时候总是觉得难过，因为我没有爹娘，那时候同龄的孩子都笑话我，说我是没人要的野种。”她顿了一下，低下头去笑了笑。
    那时候她才四岁多一些，还没有认识林薄杳，也还没有师父，那真的是花几枝觉得最难熬的时候了。
    “我经常自己躲起来哭，后来被我祖母知道了。”花几枝重新抬起头来，她脸上的表情温柔而又坚定。
    “祖母说，我娘亲是世上最好看的人，娘亲是最爱我的人，我一定要长成一个很好的姑娘，这样才不会辜负娘亲为我付出的一切。”
    花几枝无奈的笑了笑。
    “可惜我都辜负了。”她又垂下头去。
    前世进京之后，祖母说的这些话她都给忘得干干净净，她辜负了娘亲，也辜负了自己。
    最为不孝的是，哪怕是重活了一世，她对自己的娘亲还是所知甚少。
    花几枝眼眶有些湿润，她吸了吸鼻子，别过头去擦了擦眼角。
    “那为什么不恨花敬元了？”靖王极力克制住想将她揽进自己怀里的冲动，又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他以前也问过的，但是他对花几枝的回答并不满意。
    “我已经没有娘亲了，不能再没有爹爹了。”她转过头来轻声叹道。
    她不怀疑花敬元对自己的感情，她只是好奇当年花敬元跟自己的娘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楚君又是为什么才能接受自己？
    这一切都跟她的身世有关系，而前世花敬元将这一切都瞒得死死的，她到死都没有弄清楚自己的母亲是谁。
    越是这样花几枝就越是好奇，自己的母亲究竟是谁，花敬元为什么要瞒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