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这种事情, 这附近店家的生意今天肯定是没有办法做下去了。
    外头吵闹的不行，连带着客人都没有办法安心用餐。
    小饭馆的老板和老板娘跑到包厢里一个个来安抚：“对不住对不住，今天打架吃的这餐, 一律给大家打八折，大家如果没有必要，先别出去外头。”
    现场比较惨烈，因为事关人命现场，普通人也不敢动什么。
    吃饭本来应该是开开心心的事情，摊上这种事情, 谁看了都倒胃口。
    楚音倒没什么, 她空闲时间挺多的，倒是纪檀：“本来只吃一顿饭，你还有时间多吗？”
    时间就是金钱, 作为四季集团的掌控者，纪檀的每一次呼吸都透露着金钱的芬芳。
    后者抬袖看了眼手腕的表盘：“今天一天的时间都可以空出来。”
    和他们没有关系的事情, 有他在, 自然不会牵连到她们头上。
    楚音原本还打算继续点餐的，这个时候也只能放弃，喊了老板过来结账。
    既然是要找出凶手, 至少要看看凶案现场：“先出去看看什么情况吧。”
    熟悉的警笛声呼啸而来, 从车子上下来全副武装的年轻英俊的警官还是个熟面孔, 是楚音许久未曾见过面的周云光。
    见到楚音和纪檀, 周云光的脸上露出两分诧异, 只是这个表情很细微，转瞬就消失不见。
    【周云光的好感度-5】
    在这种意外事故的场合见到楚音, 对违法犯罪名敏感的周云光对她的好感度自然会降低。
    这是原因之一, 但这个原因只占了很轻微的一部分, 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幼崽光环消失的强烈对比。
    光环消失的时候，纪檀和楚音共患难了，情绪过度就比较自然。
    而楚音和周云光在那之后就没有见过面，当时人相隔很远，还没有什么感觉。
    现在打了照面，在失去光环的影响下，周警官就琢磨出自己之前的不太对劲了。
    他不是那种莫名会对别的女孩子产生怜爱之情的人，而且他对楚音产生的也不是男女的那种怜爱，不存在见色起意这个问题。
    楚音是个成年的女孩子了，又不是三岁的小宝宝，为什么会激发他莫名其妙的“母性”，那很有可能，就是她身上有问题。
    听到好感度提示，楚音也不恼，毕竟她对警官哥哥没有什么兴趣，他的技能也很一般。
    正道之光，她又不审判犯人，没有什么地方能够用得上。
    打了个照面之后，周云光特别公事公办的说：“在这栋楼的用户先别急着走，做一个简单的登记和笔录，耽搁你们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不会太久。”
    毕竟是人命案子，在没有确定是自杀和他杀的情况下，得在周边做个简单的排查，万一凶手就藏在这些人之中，到时候找起人来会容易很多。
    “姓名”
    “楚音”
    “来这里的原因是什么？”
    “到餐馆吃饭，一路都有监控的……”
    楚音表现得很配合，一句插科打诨的话不说，也不套近乎，按照流程把资料填写的清清楚楚。
    她全程的表现都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过周云光。
    【周云光的歉意+5，好感值+5】
    清泽市就这么大，经常在外面走，遇到熟人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大概是自己看了犯人太多，总觉得别人有问题，周云光在心里说了声抱歉，侧身让楚音她们两个离开。
    小饭馆地段比较偏，但楼还是高楼，大概十五六层那么高。
    那个跳下来的女孩子，就是默默的爬到了最顶端，然后哐当一声，掉下来，砸了个粉身碎骨。
    餐馆外头一圈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无关的行人也被疏散了。
    相关负责人正在处理现场，人已经被抬走了，但是地面上还有一滩刺目的血迹。
    不是鲜红，而是像是锈迹斑斑的暗红的颜色。
    纪檀只看了一眼，脚底下就有点晕。
    他从小就有点轻微的晕血，之前被鬼那么一吓之后，魂魄更轻了，尽管理智告诉他死人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身体控制不住就有点发软。
    楚音注意到了他的异常，从包里掏了个墨镜给他戴上：“外头太阳太大，伤眼。”
    作为混血儿的纪檀有一双非常美丽的冰蓝色瞳孔，不过浅色的眼睛因为缺少色素，比起深色瞳更敏感，更容易受到太阳光的伤害。
    有了墨镜之后，世界变了颜色，血迹看起来不再是血的颜色，而像是一滩墨汁。
    纪檀的腿立马不软了：“谢谢。”
    【纪檀的好感值+5，当前为75】
    楚音看了眼血迹：“真要谢我的话，找个侦探帮我查下今天的死者呗。”
    纪檀是个极其聪明的人：“那个女孩子的死，有问题？”
    楚音看着地面上普通人看不见的黑气和怨气，冒出句听起来没有什么关系的话：“天气这么热，食物腐化的会很快，特别是肉食。”
    她看了眼门口的周警官，随口又说：“之前开玩笑的，这种事情你还是不要掺和进来比较好，我前些日子还买了四季集团的股票。我还等着靠你发财买房呢，你可绝对不能出事，一定要努努力把生意做的更红火。”
    她现在可是纪檀的股东了，虽然只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散户，但谁让纪檀是她的便宜舅舅呢，正好敦促他给她快点挣钱。
    纪檀抿着薄唇不说话，尽管戴着墨镜，楚音还是能从他的气息里读出两分倔强来。
    “行了，天气热，咱们两个在这傻站着干什么，我送你回去吧。”
    “你喊我一声舅舅，要送该是我送你。”
    “不不不，在这种事情面前，还是得我保护你，不然你一个人回去，我可不安心。”
    少女在阳光下咧开嘴微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一回生，二回熟，上次都这样，咱不差这一次。”
    纪檀尽管有钞能力，甚至可以靠着足够多的金钱诱惑厉鬼，但在没有任何理智的恶鬼面前，钱有时候也没有那么管用。
    毕竟对方伤人全凭本能，疯子和神经病对钞能力免疫。
    这还是自己被人明确的保护，上次是意外不算，这次是楚音主动。
    【纪檀的好感度+10，纪檀的好感度-5……】
    男人的情绪起起伏伏的，最后定在80。
    “麻烦你了。”
    纪檀没说他保镖里其实有异能者的事情，大概是因为回他住处的路程更长，太阳正挂在天上，他想同身边的人多待一会。
    楚音把人送走的时候，她看到的曙光小队组合绕着现场转了一圈，还跑到顶楼上去，仔仔细细的看了栏杆的情况，干干净净的，有两个站着的脚印。
    不管普通人再怎么检查，或者是查看监控，得出的结论都会是，死者并没有挣扎的痕迹，她是自杀，自己跳下去的。
    凌光查看了情况：“这次目标的鬼，就是那具摔下去的尸体，王小蝶。”
    这次曙光小队的成员并没有都到齐，来的人就三个，宁娇、凌光凌昊叔侄。
    凌光还是那个大皮衣，宁娇变化也不大，三人当中，变化最大的就是凌昊了。
    比起上一次，站在顶楼上的少年人的眼神明显坚毅了许多，尽管他的面容还十分青涩，但整体气质有了很大的变化。
    整个人都变得更加沉稳下来，就仿佛是羽化成蝶，小孩子突然长大成人的感觉。
    在这个城市里，有很多的鬼，这些天，消散在凌昊手中的就有很多个。
    因为家境的原因，凌昊被迫比别的孩子更早熟，接触的人更广。
    不过大概是因为凌奶奶是个好人，长得好看的小孩子比较占便宜。
    从小到大，邻里邻居帮他们的比说坏话的多很多很多，日子过的的确很辛苦，可和悲惨两个字沾不上边。
    被小混混踩，还有就是那天晚上万鬼袭击凌家，就是他十八年的人生中经历过最凶险的事情了。
    出淤泥而不染的是极少数，生长在黑暗里的人，满身都被泥泞给污染了，哪里能够去温暖别人。
    但是短短几天，他经历了太多恶鬼的毒打，真正的认识到了鬼心险恶。
    很多厉鬼的外貌，其实和人很相似，还有的会骗人，说的自己多么可怜兮兮，一副受害者模样，手里却沾满无辜者的鲜血，而且满嘴谎言，先前说的一句真话都没有。
    如果说，最开始的凌昊还能够比较辩证的看问题，现在的他不行。
    一个成功的守夜人，一共有四个学习阶段，在刚开始的时候，看鬼不是鬼，第二阶段，看鬼是鬼，第三阶段，看鬼仍不是鬼，最后阶段，看鬼仍是鬼。
    现在的凌昊，就是处于刚入行的第一个阶段。
    小年轻被骗多了，坑多了，害人的鬼见了几个。
    看个鬼，就觉得厉鬼都是坏的。
    他觉得自己还挺有道理的，厉鬼伤人，活该天诛地灭。
    那种出现在大街小巷，破烂房子里的普通的游魂根本没有意识，对人也构不成伤害。
    在曙光小队讨论的时候，负责这个案件的周云光也接到了自己法医同事的来电。
    “你们送过来的这个死者，她有问题。”
    电话里的声音十分笃定的说：“死者的真正死因并不是从高楼坠亡，早在一个月之前，她就已经死了。”
    ※※※※※※※※※※※※※※※※※※※※
    奇怪的东西想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