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455章
    身体的亏损是巨大的,若是想要恢复之前的巅峰状态,我必须得休养至少半个多月,方才能够恢复过来。
    这还是最基本的,此刻的我还不知道身体里面,还有那些地方,受到了内伤。
    在林子里艰难地走着,寒冷一点一点地侵蚀着我的身体,意识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我不得不努力让自己清醒,回想起一些让我记忆深刻而又快乐的事情。
    比如在神仙府中与小白狐儿、胖妞学艺的岁月,比如与努尔、四月、萧大炮一起的兄弟情怀,以及与师父相认之时的那种温馨与感动……
    还有,与小颜师妹交往的点点滴滴……
    然而随着体温的下降,所有的美好似乎都一点一滴地离我而去,忧愁又浮上了心头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够活着回到地表,也不知道先前引开阿摩王的七剑成员此刻是否安好,跟不知道那些被抓了起来的战友们,此刻又会在何处。
    各种各样的困境,让我感觉自己无比的脆弱。
    我并不能够力挽狂然,此刻的我,就像一头野狗一般,在黑暗处仓惶而逃,甚至都不敢露上一面。
    这一次的对手,实在是太强大的了!
    让我有些窒息。
    我一边走着,一边胡思乱想,然而突然之间,我感觉到心头一悸,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
    什么东西?
    我下意识地朝着旁边一跃,然而在半空之中,就有一道腥风扑面而来,我本能地想要闪躲,然而身子却跟不上意识,给骤然缠住。
    当我跌落地上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被一条通体赤红的巨蟒给缠上。
    这巨蟒不知道有多长,不过身子却有水盆那般粗,将我给缠在之后,迅速地卷曲着,将我给缠在了身子里,然后巨大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拥挤而来,将我的骨骼给挤得啪啪作响。
    啊……
    我忍不住低喊了一声,双眼一黑,等我再一次睁开眼睛来的时候,却瞧见这畜生的脑袋也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来,血红的信子在我面前一尺处不断吞吐。
    嘶、嘶、嘶……
    我能够瞧得见那畜生的眼睛,两颗灯泡大的眼睛黑得像墨汁,里面流露出来的贪婪和饥渴,让我不寒而栗。
    我奋力与这朝着我身体挤压而来的力量对抗,然而却被勒得越来越无力。
    我感觉到血液正在往头皮上集中,眩晕感越来越强烈,而那畜生的眼神里面,仿佛流露出一股蔑视和得意的情绪来,更是让我怒火中烧。
    倘若是平日里,这样的畜生,我一剑一个,哪里能够让它欺负?
    只是此刻的我,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遭虾戏,哪里还有半点儿黑手双城叱咤风云的威风?
    饮血寒光剑、饮血寒光剑……
    在近乎于绝望的时候,我集中最后的精力,尝试着呼唤那把魔剑出来,救我性命,然而所有的呼唤都落了空,它躺在八宝囊之中,根本就是一动不动。
    这狗日的,居然也趁机落井下石?
    我有点儿绝望了,然而很快又想到了一个人来。
    王木匠。
    我尝试着呼喊,好在那家伙倒是没有抛弃我,一惊呼唤,立刻腾身而出,不过与之前相比,此刻的它可是灰头土脸,身子几近于虚无。
    在之前抵御摩呼罗迦的时候,它和八卦异兽旗,曾经受到过重创。
    不过即便如此,王木匠也不是一条长虫能够匹敌的,它抖抖身子,直接转入了那畜生的脑子里去,没多一会儿,那条红色巨蟒就瘫软在地,不再动弹,而王木匠从它的脑子里面缓缓爬出来,望着我说道:“你咋变成这副模样?”
    我苦笑道:“一言难尽。”
    说完话,我毫不犹豫地拔出饮血寒光剑,将这巨蟒给大卸八块,喝血吃肉,再将蛇胆给整个儿嚼了,浑然不觉得荤腥。
    一番饱食之后,我终于感觉到回复了一些气力。
    然而就在这时,在旁边给我警戒的王木匠却双眼一瞪,对我低声喝道:“赶紧离开这里,有人来了!”
    第六十一章 大狒狒八达木
    有人来了?
    我没有半点儿犹豫,赶忙将饮血寒光剑给收了起来,朝着旁边的林子里钻了过去,正想跑远。突然心思一转,又折了回来,蹲在一处茂密的灌木丛中,开启遁世环,暗暗等待。
    王木匠的预警比较提前,过了五分钟,方才有人赶到。
    当瞧见林子里有一抹红色挤出,我顿时就感觉到不妙,当即藏在林中,甚至都不敢用目光直接打量。生怕引起对方的注意。
    余光处,我瞧见一个红袍萨满、一个狗头人,总共两人出现在了我刚才待着的地方,蹲身打量着被我破开身体的巨蟒,耐心地查看着。
    两人一开始在埋头整理,并不言语,我也低伏着身子,不敢妄动。
    此时此刻,我倘若是对方给发现了,除了一条死路,根本就没有办法作任何选择。
    我连呼吸都不敢,过了一会儿,那脏兮兮的狗头人突然对红袍萨满说道:“应该不是他吧?从这么高的距离跌落下来。他怎么可能还有击杀这头血蟒的能力?”
    红袍萨满有点不同意:“要是没点儿手段,我们天巴错是如此被毁成那般模样的?”
    狗头人耸肩说道:“天巴错是被摩呼罗迦给踏平的,跟他有什么关系?我听说地面上的人,都习惯吃熟食,你看看,那人杀了这血蟒之后,直接生吃,还敢把蛇胆割了吞下,一看就知道是这附近鞑靼人做下的好事……”
    红袍萨满指着血蟒尸身上面的切口,分析道:“你看这些破口。平滑光洁,鞑靼人什么时候有这样好的兵器了?”
    狗头人恶狠狠地说道:“怎么没有,那些臭烘烘的野猴子,说不定是从我们天巴错偷回去的呢?”
    红袍萨满摇头说道:“我不跟你争,阿摩王这一次是下了死命令,半个月内,倘若是不能找出那家伙来参加天祭,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你自己看着办吧。”
    被这么一说,狗头人心烦意乱地说道:“行了,行了,我们继续吧——不过我说。那家伙肯定是摔死了,我们这么早,何时是个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朝着林子西边走去,而望着他们消失的背影,我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总算走了。
    真没想到。那阿摩王对我的怨念,当真是一直都没有熄灭啊。
    天祭是什么鬼东西?
    我躺在茂密的荆棘丛中,望着黑乎乎的天空,整个人都有些迷茫起来,失去了力量的我,如何能够在这个处处都是危机和敌人的环境中生存下来?
    七剑他们,现在又是否安全呢?
    我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无力感,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头上的树枝上,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动静声。
    我骤然警觉,抬头一看,却见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出现在了林子的树冠之上,黑暗中看不清太多的东西,唯有一对银色的双眸,正好与我相对。
    这眼眸,宛如皎月,银月如洗。
    双方在对视一眼之后,都下意识地给对方吓了一跳。
    糟了,被发现了!
    我心底一阵发苦,瞧见那黑影瞬间就消失了,而我也慌忙爬起来,左右一看,朝着刚才那两人离开的反方向快速奔逃而去。
    我踉踉跄跄地跑了十几分钟,感觉呼吸又迟缓起来,气息进入肺中,胸腔里一阵火辣辣的,整个人都感觉疲惫不堪,这是因为我受伤的内脏在开始移位出血。
    我不断苦笑,再这般跑下去,只怕不用敌人来抓我,我估计就自个儿死在这里了。
    就在我浑身难受、油尽灯枯的时候,突然头顶上传来一道劲风,接着肩膀被人给拍了一下。
    我下意识地朝那人反击,结果对方并不与我交手,而是朝着后方退了一大步,唧唧叫了一声,这才结结巴巴地说道:“阿诺恩人,是我啊,我……”
    我回过头去,瞧见一张奶白色和粉红色混合的怪脸,感觉就像是一个大狒狒,不过对方穿着破烂的兽皮衣,脏兮兮的手上还提着一根大骨棒子,感觉应该像是个智慧生物。
    “你……”
    我的反应有点儿迟钝,而那个大狒狒却裂开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开心地笑道:“我,八达木!阿诺恩人,是我啊,你不记得了?”
    对方说的是汉语,虽然有很多不流畅的地方,不过我却大致能够听得懂。
    再仔细地打量了一眼对方,我突然想起来了,笑着说道:“哦,你,对,你是跟马拉多拉在一块儿的。”
    这个叫做八达木的茶荏巴错遗民像个孩子一般地咧嘴大笑,嘿嘿说道:“对,阿诺恩人还记得我,太好了!”
    他为我记得他而兴奋不已,事实上,相对于马脸壮汉马拉多拉以及其余的几个首领,我对这个花脸大狒狒几乎都没有什么印象,倘若不是他提出来,我都忘记救出的那五六十多个囚徒里面,还有这么一个号人在。
    当然,那一帮茶荏巴错的地底遗民,个个都长得又粗犷又古怪,一水妖魔鬼怪,我倒也没办法个个都认出来。
    不管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八达木为我记得他这么一个小人物而狂喜不已,甚至乐得在原地转了两个圈儿,似乎在庆贺着什么,弄得我一头雾水,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儿,那八达木方才想起正事来,对我说道:“阿诺恩人,我刚才听我的族人说你一个人在这里,还受了伤,这是怎么回事?”
    我这才豁然开朗,原来刚才树冠上那一对银色眼眸,却是八达木的族人啊。
    此刻我正在落难,倒也不会多隐瞒,将我掩护同伴离开,而自己则受到阿摩王的追杀,最后不得不跳落瀑布的事情,跟他讲起。
    听到我的讲述,八达木连连惊叹,先是夸赞我的品性高洁,又惊叹我居然能够从那神迹瀑布上跳下来而不死。
    要知道,他们从上面下来,需要走一条艰险的山道,曲曲折折,不知道许久时间。
    赞美过后,八达木拍着自己的胸口,对我保证道:“阿诺恩人,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我们鞑靼族休息吧!我八达木别的不能说,但是有一点可以跟你保证,到了俺们那儿,大伙儿就算是死,也会让你安全的。”
    这长得跟大狒狒一般的八达木虽然长相丑陋,不过一颗心却是善良得宛如金子,我此刻最需要的就是静养,于是点头答应。
    瞧见我点了头,那八达木又高兴地蹦蹦跳跳,居然一转身就跑进了林子里去。
    这家伙一溜烟就没了人影,弄得我一阵诧异,正想着他是不是去告密了,结果他很快却又回来了。
    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一群跟他差不多的大狒狒。
    这帮鞑靼人冲到我跟前来,竟然还做了一个简易担架,将我给放入里面之后,八达木跟同伴指手画脚,仿佛在吹嘘着我的功绩。
    他每说完一句话,一众同伴都是一副惊叹连连的呼声。
    没一会儿,个人崇拜都写在了他们那张可笑的脸孔上。
    八达木的其他同族并不会说汉语,不过被八达木一通吹嘘之后,对我倒是客客气气,用简易担架将我给抬起来之后,速度飞快地将我给抬着,一路向南狂奔而走。
    被一伙人簇拥着快速前进,渐渐的,我们居然走出了大片的林子,来到了那荒芜的岩石地带。
    这里的岩石地带地形十分复杂,高高低低、曲曲折折,不过这帮鞑靼人行走飞快,忽高忽低,如履平地,一直到了一处巨石后面,他们突然停了下来,将我给放下,八达木过来扶着我,说到了,需要进洞。
    我被八达木给搀扶着,辗转行走十几步,前方突然多出一个黑口子来。
    我跟着众人进入其中,那狭长的甬道一开始十分狭窄,甚至连搀扶着我的八达木都不得不换到了后面,容一人行走,而走了二十多米,经历了几道转折,前面突然传来一阵暖光。
    我往前走,瞧见正对面居然出现了一张古旧的兽皮布。
    让我最为惊讶的,是上面居然绘制着一个藏传佛教的佛主像,而在旁边处,则有一块破布,上面的人像,依稀是莲花生大师。
    在这被称作妖魔世界的茶荏巴错,我居然看到了藏传佛教的影子,怎么能够让我不惊讶,而随着我往前走,瞧见那撒风马旗、五彩经幡、刻石头经文和玛尼堆,不断地刷新着我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