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过一个月的样子没见，他整个人都变得憔悴了很多。
    不知道的时候她可以毫无感觉，但知道了，她就没办法无动于衷。
    “我想跟他说几句话。”宋悦看向陆绍安，用眼神征询他的同意。
    陆绍安心里虽然有些不是滋味，奈何他曾经答应过宋悦，要尊重她的决定。而且他也不想让万恺言看出来他心中的担忧，便故作镇定地说道：“你去吧。”
    说完，他还不忘当着众人的面在宋悦脸颊上轻轻印下一吻，以宣示主权。
    宋悦和万恺言一起走出去，在研究所前面的院子里站定，两人都久久没有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宋悦才道：“你……”
    刚一个字出口，万恺言便打断了她，问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宋悦点点头，说：“你明明告诉我你要回澳洲去，为什么……”
    “虽然小安不是我的亲生儿子，毕竟我也和他相处了三年，我不是铁石心肠，能帮到他的话，我又怎么会不去做？”
    “可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知不知道我……我现在……”
    “我就是怕你这样才不告诉你。”万恺言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很喜欢陆绍安，你放不下他，而小安也是他的孩子，如果你知道了这些，以你的性格，还能什么都不想地待在他身边吗？”
    不得不说，万恺言的确很了解宋悦的性情，她的确回答不上来他这个问题。因为他说得没错，现在她心里的确很乱。
    “你来了这里，成为了史密斯的研究伙伴，那你自己手里的研究项目呢？”
    万恺言笑笑，说：“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这些年我到底在做什么研究，既然今天你问到这里，正好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你了。”
    “什么意思？”
    “我一直在做的研究，就是关于如何治疗小安的眼疾，苦于一直没能有突破。直到我加入史密斯的研究小组，这个瓶颈才终于得以突破。而史密斯的研究也实现了很大的飞跃。”
    万恺言原本以为这么说会让宋悦好受一些，可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他就知道，他错了。
    “所以之前在澳洲的时候，你常常早出晚归，每天睡眠都不足三小时，就是因为小安？”
    “我……”万恺言不知该如何解释才能让她宽心，只能说，“你不要把自己绕进死胡同里去了。我做这些也不光是为了小安，你想，现在这方面的疾病治疗方案几乎是一片空白。如果我能够取得突破，对我而言也是极有好处的，你不用觉得对我过意不去什么的，这也是我为自己考虑。”
    “是不是你说的这样你我都很清楚……”宋悦固执地说道，“你这样让我该如何报答你？”
    “通过治好小安让我功成名就，就是对我最好的回馈。”万恺言沉声说道，好像是要极力让宋悦相信他就是这样想的。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心里轻松一些吗？”宋悦的声音有些颤抖，眼中闪着泪光。
    她回想起当时在澳洲那几年里的很多细节，现在想来，万恺言当时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但凡她能多注意一些，早都发现他到底是在研究什么了。
    “有一次你犯了胃病被送到医院，我还埋怨你一心扑在研究上，根本不知道爱护自己的身体……”
    “好了好了……”万恺言无奈地笑道，“咱们进去吧。再不回去陆绍安可能要对我起杀心了。”
    宋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陆绍安正站在窗边，有意无意地看着他们这边。
    发现宋悦在看着他，陆绍安立刻离开了窗边。
    “绍安他就是这样，你别跟他计较……”
    “他毕竟是你爱的人，是小安的父亲。我又能跟他计较什么呢？”万恺言笑道，可那笑中分明全是无奈和不甘。
    宋悦又岂会不知道，她希望万恺言能对她坦诚一些，可当他真的如此的时候，她又觉得不敢面对。
    两人转身准备回去，宋悦走在前面，冷不防被身后的万恺言叫住了。
    “宋悦。”
    “什么事？”宋悦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也不知是不是她看错了，竟觉得他的眼框里似乎有泪光闪烁。
    “如果没有陆绍安，或者说……你在认识陆绍安之前就认识了我，你会不会爱上我？”
    宋悦愣了两秒，这个问题，有很多种不伤人的回答方式，不过只是个安慰而已。可是宋悦她不愿意给一些无谓的温柔，明知不能给对方什么，就不要再留下任何期望了。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因为这个假设不成立。我没有在遇到绍安之前就认识你，而他也确确实实地出现在了我的生活里。所以……”
    “我知道了。”万恺言苦笑道，“果然你还是那个你啊……无论谁，无论什么事，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从来不肯换个委婉些的说法。”
    “对不起……”
    “好了，进去吧。”万恺言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不用说对不起，你不欠我什么。好好跟陆绍安在一起吧，我希望你幸福。”
    “谢谢……”
    除了这些，宋悦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跟他说些什么了。
    “小安！”
    回到休息室，宋悦便叫了他一声，一听到宋悦的声音，小安立刻就扑了过去，跌跌撞撞扑倒宋悦身旁，抱住她的腿蹭了蹭，撒娇道：“妈妈……我可以去游乐园吗？”
    “游乐园？”
    宋悦一愣，然后看向刚才在室内的几人。小安以前从来没提过这样的要求，不用说，一定是刚才她和万恺言在外面说话的时候谁跟小安乱说了些什么。
    “小安为什么会突然想去游乐园呢？”
    小安想了想，说：“因为游乐园很好玩，有好多玩具和小朋友，这样我就可以和他们一起玩了。”
    “谁告诉你这些的？”
    “陆叔叔！”小安高兴地说道，“刚才陆叔叔说要带我去游乐园玩，但是我说要先问妈妈才行！”
    宋悦有些无奈……小孩子的心性真是没个准，一会儿一个变。刚才还被陆绍安吓得哭成个泪人儿，现在就又喜欢他了。
    还真是有奶便是娘，有玩具就是爹。
    陆绍安装作不经意地瞥了宋悦一眼，意思好像是在说，看吧，小安不怕我了，我还是有办法的。
    宋悦无语，然后看向史密斯，问道：“史密斯先生，小安现在的情况，能够出去玩吗？”
    “出去玩没有问题……”史密斯想了想，接着说，“不过不要让他太过激动或者是做剧烈运动，以免干扰下一次的观察。”
    史密斯都这么说了，再加上看到小安期待的模样，宋悦也不忍心拒绝他。毕竟从他出生到现在，几乎很少出门，更别说去游乐园了。
    偶尔一次，也是不错的。
    “妈妈同意了，但是你要听话，不可以到处乱跑，知道吗？”
    小安乖乖地点头，一本正经地说：“妈妈放心吧，我不会乱跑，也不会让你们担心的。”
    那副严肃认真的模样，看起来跟陆绍安真的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真要有人说他不是陆绍安的儿子，恐怕都不会有人相信。
    “陆叔叔，妈妈答应了！我们什么时候去啊？”小安的样子显得有点兴奋。
    陆绍安看了宋悦和万恺言一眼，得意地笑道：“你要是想，我们现在就去行不行？”
    “好！可是……”小安挠挠头，疑惑地问道，“陆叔叔，我可以邀请妈妈和叔叔阿姨还有欢欢一起去吗？”
    “当然可以了！”陆绍安点头，笑道，“只要是小安的好朋友，都可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