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单上一点殷红的血迹彻底让陆绍安清醒了过来，可做错了的事，却再也没有办法挽回。
    “若茗，你……”
    陆绍安头疼不已，身体上的不适感依旧没有恢复，可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而是这次，他是真的对不起宋悦了。
    然而对于万若茗，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那些难听的话，对着万若茗这么一个女孩子，他无论如何也是说不出来的。
    “我知道，是我手段太卑鄙了。但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永远无法安心……”万若茗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也许你不知道，这些天晚上我都有偷偷去你的房间。可我时常听到，你哪怕是在梦中都还是在叫着宋悦的名字。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陆绍安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沉默，却听万若茗接着说：“我知道你不爱我，也一直很清楚你不过是在骗我。可那又怎样呢？即便我知道这些，我还是想跟你在一起，只要你还愿意继续骗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很可笑是不是？”万若茗苦笑一声，接着说，“可是我不后悔！因为我真正成为你的人了……”
    “你这又是何必？你这样的女孩子什么样的人找不到，为什么偏偏是我？”
    “绍安哥哥，很多事情是没有为什么的。就像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从第一次见你开始就对你情根深种到了现在一样，我没办法回答你。”
    陆绍安重重叹了声气，说：“事已至此，无论如何我会负责的。”
    万若茗惊讶地看着他：“你……你不恨我吗？我做了这么多事……”
    “我从不为自己犯的错找借口。即便是有药效的作用，到底是我自己没控制住。”
    看着万若茗脸上有些害怕又有些开心的神情，陆绍安心中哀叹。如果万若茗知道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只怕再也不可能笑得出来了。
    “绍安哥哥，谢谢你。”万若茗靠近他轻轻贴在他身上，然后在他颈间蹭了蹭，没了往日的骄横，像一只小白兔一样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说，“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等我们举办仪式之后你就跟我回英国去好不好？”
    “好。”陆绍安轻声回答道。
    “只要你不再想着宋悦，不再和她见面，我就不再为难她，好不好？”
    “别再说起她了。”陆绍安沉声道，“既然我和你都已经这样了，我跟她就再也不可能像从前一样。”
    嘴上虽然如此说，可陆绍安心里却盼着这事永远不会被宋悦知道。而对于万若茗，他心中有愧。因为他接下来要做的一切，极有可能让他们万家从此再也翻不了身。
    彼此都心知肚明之后，陆绍安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想法，真实一些反而能让万若茗觉得他是真的打算放弃宋悦跟她好好在一起了。
    “能不能让我再见她最后一次？”
    万若茗点点头，尽量让自己显得大度些。毕竟陆绍安已经答应过她了，她相信他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再次见到宋悦，她的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宋悦和万恺言这这些天以来，明面上没少争吵过，可实际上他却一直在想各种办法帮她调理身体。
    “我不吃药！你放开我！”
    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宋悦对万恺言使了个眼色，万恺言立刻意会，端起桌上准备好的药片就要往宋悦嘴里灌。
    于是，陆绍安和万若茗一进来看到的便是一地的药丸和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放开她！”陆绍安还是忍不住大吼了一声，上前便要将万恺言拉开。
    宋悦明显愣了一下，她从没想过自己还会见到陆绍安，也从未想过再见到他自己该如何面对。
    “万小姐这是不放心所以还要在结婚的前一天亲自来查看吗？”万恺言话里话外都透着讽刺的意味。
    万若茗只是笑了笑，对他说：“不过是因为绍安想再来见她一面，我也不是个无情的人，怎么说他们也曾经在一起那么些年，如果绍安对她说忘就忘，我反而不会那么喜欢他了。”
    “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会儿，有些话我想单独跟她说。”陆绍安回头看了一眼万若茗，问道。
    “好。”
    万若茗轻易便答应了他，然后出了房间，万恺言也跟着出去了。
    “你真的快乐吗？”
    万若茗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你不是一直想和万家脱离关系吗？那我快不快乐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傻姑娘，别说气话了好吗？”万恺言终于不再是那副冰冷和厌恶的表情，幽幽叹了口气，说，“这个家，它真的像个家吗？你本来是那么单纯的一个孩子，现在却是在做什么？”
    万恺言不仅是生气，还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气话？你觉得我现在还会跟你说气话吗？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了！你要走就走，我根本就不在乎……”
    说着说着，万若茗竟有些哽咽了。
    小的时候，她最喜欢的并不是万若均，那个和她同父同母的亲生哥哥，而是万恺言。
    她第一次见到万恺言的时候才七八岁，是她的父亲把她和哥哥从外面接回了万家。小小的她怯生生地看着眼前那个少年，叫了一声“哥哥”。
    万恺言虽然憎恨父亲，却始终没有办法对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如何。久而久之，便也玩在了一处。
    万若茗是一个有理想的人，她不甘于走万家为她安排的道路，这一点倒是投了万恺言的脾气。
    可世事变迁，当年志趣相投的人如今却变得面目全非。
    “如果你真的不在乎，就不会红了眼圈。”万恺言一针见血地说道，“你是我妹妹，你的品性我最清楚。别再为难自己做那些连自己都不齿的事了，好吗？”
    “从你决定逃离家里开始，你就不再是我哥哥了……”万若茗的眼中明明噙着泪水，嘴上却依旧说着狠话。
    “你从来不会伪装自己。”万恺言感慨地摸了摸她的头，说，“别再强求了，你明知道陆绍安不过是在应付你。把他还给宋悦吧，然后我带着你一起离开家，去一个没有那么多肮脏事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听起来很诱人，可是哥哥。”万若茗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不是后悔就可以重来一次的，很多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永远没办法当做它没发生过。”
    “你干了什么？”
    “我……已经把自己给他了。”
    “陆绍安这个人渣！我……”万恺言当即就要去找陆绍安算账。如果说他之前那些行为都是无奈之举，那么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万若茗拉着他，平静地说道：“是我给他下的药，你应该知道家里有些什么东西，那些药的药性如何吧？”
    “你是不是疯了？”万恺言对于她做法既是痛心又是不解，问道，“用上这样的手段只为一个根本不爱你的男人，有必要吗？”
    “哥哥，你不懂的。你从没有像我一样，这么深爱一个人。等到有一天你遇到了，就会明白了。”
    “我永远都不可能明白！”万恺言怒道，“我一定是疯了才会跟你说这么多！”
    万若茗无奈地笑了笑，说：“万家的笼子，我们永远都无法飞出去。强硬去拼，只不过让自己头破血流。哥哥，别再犟了。”
    “如果要关，就把我关到死吧。”
    “你知道爷爷不过是想给你个教训，不会真的如何的。只要你这次好好认错，趁着我结婚爷爷的高兴劲儿，你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