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原本只是像平常一样，赶在陆绍安来之前把办公室里他需要的东西全部准备好，可哪里料到不仅陆绍安，连其他几位总经理都在办公室里，不免诧异。
    “董事长……各位总经理们，早……早啊！”秘书笑着尴尬地朝四人挥挥手，说，“四位来这么早啊？”
    何照昇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来，一脸身体被透支的神情，说：“不是来得早，是根本一晚上没离开过……”
    说完，又一头栽倒在文件堆里。
    “张秘书，准备四杯咖啡来吧。”陆绍安说完，便走进办公室内的盥洗室里洗了把脸，好让自己清醒一些。
    “不用算我的，三杯就够了。”霍一阳坐在桌边幽幽地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继续说道，“好久没通宵加班过了。”
    “充分说明你最近是太不敬业了。”玩笑间，陆绍安已经从盥洗室走了出来。
    闻言，几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苦中作乐，大概也就是如此了。
    “程家的人大概今天下午就会到，不过正式的谈判应该要等到明天了。这个方案你们觉得，可行度有多高？”
    “关键不在于方案，而在于程家到底有没有要帮的心思吧。”何照昇突然抬起头来，愤愤地说，“我听说万家和程家现在的关系不一般，如果万家铁了心要逼你，程家出手的可能性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看来你们都已经知道了。”陆绍安苦笑，看向三人严肃地说，“如果这关度不过去，集团就彻底无望了……”
    “你可不是这么轻易认怂的人。”霍一阳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不到最后一刻，一切都说不准。”
    “是啊是啊！”听霍一阳这么说，何照昇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困意全无，一拍桌子站起来，笑道，“霍总说得对！”
    “谢了！”陆绍安感激地看着三人，在集团最危急的时候，他们都没有选择离开。
    当天下午，陆绍安同三人一起去机场接机，程歆只带了她的助理来。接到她们之后，司机开车带一行人到了陆绍安提前订好的醉玉轩吃海鲜宴。
    席间，程歆一边吃着螃蟹腿一边笑道：“我本来想着随便吃个路边摊就行了，哪想到你这么破费，这桌海鲜宴怕是价值不菲吧？”
    “钱都是其次，重要的是品质。我记得你说过这家的蟹特别好吃。”陆绍安笑着用公筷又往她碗里夹了几只虾。
    “就算你这么对我，投资的事我也是不会放水的哦！”
    “公对公私对私，请你吃饭这是私人的交情，今晚，不谈工作。”
    陆绍安微微一笑，端起酒杯朝程歆敬了敬，程歆回敬，继而另外四人一同举杯，一饮而尽。
    送程歆和助理回了她们下榻的酒店之后，陆绍安一行又回了公司。方案还有很多细节需要调整。
    “你们说，把握大吗？”何照昇不无担忧地问道。
    周琦看了他一眼，幽幽地说：“尽人事，听天命。”
    一切，就等明天的谈判了。
    程歆醉醺醺地回到酒店，刚一进门，立刻恢复入场，令她的助理都着实吓了一跳。
    “董事长，您这是……”
    “我没醉，拿件衣服给我，我要出门。”程歆冷脸命令道。
    “这么晚了您要去哪里？”
    程歆面色一沉，犀利的眼神射向助理，问道：“怎么？我去哪里还要向你汇报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可是先生交代过……”
    助理显得有些为难，却听程歆接着说：“先生？你到底是我的助理还是他的走狗？”
    “好……好吧。”
    助理从箱子里找出一身干净的衣服，拿给程歆换上，然后怯怯地说：“您可要早点回来，万一先生打电话来询问，我……”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难做的。”
    程歆装醉，只不过是为了有机会单独去见一个人，有的事情必须告诉她，让她自己做决定。
    宋悦原本已经睡下了，忽然听到敲门声，以为是陆绍安出门忘带钥匙，正想开门，心里却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伸到一半的手又缩了回来。
    “谁啊？”
    外面没有人回答，敲门声却并未停止，宋悦不由得更加紧张起来，又提高音量问了一声：“是谁在外面？说话！再不回答我就报警了！”
    “是我，程歆。”
    一听是她，宋悦的警惕心一下子放松下来，打开门让她进来。
    “歆姐，这么晚了你……”
    “别说话，你先听我说！”程歆打断了宋悦，神色凝重地看着她，说，“我的时间不多，所以长话短说，有些事情最好还是让你知道，希望你做个决定。”
    宋悦怔怔地看着她，只听她继续说道：“想必陆氏现在的危机是因为什么，你都已经知道了。说明白点，你是其中的一个关键因素。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我没有办法给陆绍安投资。”
    “为什么？”
    “因为程氏集团的命运已经和万家绑在一起了，因为……我很快就要嫁给万家的长孙，万若均。”
    “歆姐，你……”
    “和你说这些就是让你想清楚，你是要毁了陆绍安，还是成就他？”
    “他说过他不会妥协不会放弃，我更加不能放弃他！”
    “可你知道你的坚持会让他变成什么样吗？他那样一个骄傲的人，虽然嘴上说为了你牺牲陆氏集团也无所谓，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他真的能够无所谓吗？”
    程歆的话，就像是下了狠手揭开一道结痂的伤疤，疼痛血腥却又真实。那些都是宋悦想到了却一直欺骗自己的事实，她知道，程歆说的是对的。
    “歆姐，连你也觉得，我该离开他，是吗？”
    “如果不是到了这个份上，我肯定不会劝你。可无论如何，选择权都在你手上。你是想要一个陪在你身边，却失去一切永远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的陆绍安，还是用你的成全换他的成就，我相信你能有自己的判断。”
    宋悦一言不发地低着头，程歆看不见她的表情，亦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自己好好考虑吧，明天就是谈判的日子，万家的人不会眼睁睁看着而什么都不做的。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说完程歆便离开了，可她的话却久久萦绕在宋悦耳边，时刻提醒着她。
    如果不是宋悦告诉他，顾政司根本不知道姚美玲是庆城人。而且在他的印象中，庆城因为紫外线强，当地人基本皮肤都是偏黝黑，而姚美玲却完全不同，她根本是那种不化妆都能在人群里白得发光的人。
    庆城山多，一路开车过去，风景秀丽，竟令顾政司感觉到了一阵久违的心旷神怡。
    按照宋悦给的地址，顾政司找到了姚美玲老家所在的村。详细的地址她也不清楚，所以顾政司到了元水村之后，只能挨家挨户地询问。
    庆幸的是村子不算大，打听了几户人家便问到了她家的地址。
    被问路的那户人家的女主人见顾政司仪表不凡，心道定不是一般人，而姚美玲在他们村子里的名声大家都知道，就是个在外面勾三搭四的女人，于是好心提醒道：“这位先生，你找姚美玲，去她家里也不一定能找到她。”
    “那我该去哪里找她？”
    女人指着村子尽头，说：“这会儿她应该正在集市上做生意，毕竟家里还有个瞎眼的奶奶要养活。”
    听了女人的话，顾政司不由得皱了皱眉，却见女人神秘兮兮地凑到耳边，小声说：“看您也是个有身份的人，我就给您提个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