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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院子里杨树的叶子落了,二娃子还在发烧,怎么都好不了。
    我却还有心情来记日记。我真是疯了。)
    最后这篇日记很短,就这么几句话,但是就这么几句看似平常的话,却让我闷的喘不过气,日记的主人在写这最后一篇日记的时候应该是已经绝望了,字里行间全是灰色的气息,没有一丝光彩,甚至整个逻辑都是混乱的。
    我注意到他最后说的那句‘二娃子还在发烧’,又想起了客厅里乱起八糟的样子和地上那滩血迹,那血是他的还是二娃子的?
    叹了口气,我又朝前翻了翻,大概又翻了几十页,发现这中间空白了好几张纸一个字都没写,有些奇怪的又翻回到空白后面开始写的第一页。
    这篇日记没有日期,而且只有一句话。
    (都疯了,都疯了,全世界都疯了,所有人都疯了)
    我一愣,又赶忙把日记朝前翻了翻,越过那几页空白看前面的几篇,(2012927星期四晴今天不知怎么了,突然有好几位学生生病没来上课,办公室里听其他老师说,他们的班里也都有学生请假没来上课。
    说起生病,不知是不是前几天下雨的原因,领居家的老太太和小儿子也都病倒了,今天早上出门,还看到他们出门去请孙医生过来。
    中午村里的广播还喊了流感的事情,现在天热,雨水又多,细菌滋生的厉害,一不小心就得生病。
    明天开始得注意二娃的卫生了,今天他们老师给我打来电话说最近二娃上课老是走神,我有些担心,明年就得中考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想找二娃谈谈,但是他总是不愿意听,孩子大了真让人抄心。
    就在现在,隔壁家的人又开始大吼大叫,估计又是夫妻俩吵架了,或许老周又打他媳妇了吧,下手应该不轻,叫唤的比前几次惨多了。
    我不想过去拉架了,他们两口子打架,从来都会伤及外人,一直以来他们两口吵架打架,也就我自己去,但上次白白吃了老周媳妇两巴掌,这回是怎么着也不凑上前了。
    老周也开始叫唤了。
    这夫妻俩根本就不懂什么叫消停。
    但愿他们能赶紧闭嘴,不要耽误我一会休息。)
    第六十九章 独自一人
    我大致推算了一下时间,我和阳阳发现混乱的时间是周六早上,如果这个人的这篇日记我推测没错的话,应该是他们这里出现混乱的第一天,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们都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而已。
    我又超后面翻了翻大体的内容,大多都是一些对当时情况的描写,以及日记主人的一些心理变化。
    其实我一直以来遇到的人都是比较乐天派的,大概是由于大家都还年轻,所以心态都比较好,所以虽然处境一直算不上好,最近更加是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但是相比较这个日记中的这人,我们还是要过的光明的多。
    看他的日记就觉得到后来的时候,他的心理已经完全的被击垮,只剩下求生的本能支持着他活下去。
    又朝后翻了几页,日记中的一个小细节吸引了我的视线。
    “二娃这孩子太让人闹心了,一点也不听话,让他别喝凉水,偏不听,这下坏了肚子,没法给他找药,可怎么办?”
    看到这里时我脑中突然将这段话联系到了一些事情上面。
    见到村子里的那些人的时候,我就总觉得有什么疑问憋在心里,觉得怪怪的,但是总是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疑问,这会看了日记突然就通透了。
    村子里并不像县城或者市里面那样,到处都有小卖部和超市商场,他们这住了那么多人,肯定也是要吃饭喝水的,吃饭就不说了他们有自己的粮食,比我们吃的饼干牛肉干一类的东西要好的多。重点是,他们喝的水…
    没有超市商场就意味了没有足够的瓶装水给他们,也就是说…他们一直以来喝的都是井水或是自来水。我之前曾在张宏生他们的院子里看到过一个水龙头,只不过不能确定那是连接自来水的还是之前自己装的水井。
    但是无论是怎么样,起码现在我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这些水或许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危险,毕竟他们那么多人喝了那么久都还没有事,但是…换个方式去想的话,这个日记中说的二娃子,和张铁生以及那死去的俩孩子会不会也都是因为喝这些水才会染病的?
    之前锁天也推测过,或许那些看似疟疾的症状其实只是行尸病毒感染后的一种并发症。
    我记得以前曾经在哪部外国的电影里看到过类似的桥段,活人被咬了之后就会不停的发热发热,然后很快的死去,最后再次活过来。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毕竟还有很多问题的答案是完全空白的,比如说那行尸坑里的几只行尸为什么没有像别的行尸那样迅速的腐烂,而是几个月过去了依旧像个活人一样?
    坐在椅子上出神的想了许久,到最后脑子一团混乱才不得不停下思绪,外面大门依旧被行尸拍的啪啪响,伴着那些叫声,着实吵的人心里发慌,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从椅子上站起身狠狠的伸了个懒腰后,我走到屋子的门前,想着,这锁天他们怎么还没赶过来?
    又在门前蹲了好一会,直到脚都有些发麻,我才再次站起身,叹了口气又回到了刚刚的屋子里,或许是遇到了点什么麻烦。
    不对…他们不能遇到麻烦!一旦遇到了麻烦,那后果我根本就不敢想,只能自欺欺人人的想着一定是还没找到我这里,毕竟村子也不小呢。
    坐到了炕上,后背靠着墙壁,刚开始我还能打气精神支着耳朵注意外面的动静,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思绪就有点开始不清不楚的了。
    终于,外面行尸的叫唤声也不能在引起我的注意,干脆将身子朝下缩了缩努力圈成一团后,将炕上一张明显落了几个月灰尘的脏毯子给盖到身上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半睡半醒见我似乎听到了几阵枪响声,睡梦中早已经分不清楚声音的远近,只是反应过来那是枪声后,再次睡过去。
    我一直是个睡觉称的上比较敏感的人,这次我自己也没想到处于当前这种情况,竟然还能睡的那么沉,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醒来发了一会呆清理了思绪后,我一骨碌从炕上爬起了身子,穿上鞋就朝着院子冲了过去。
    但刚跑到屋子大门口,我就停住了脚步。
    外面的太阳已经出来了,院子里的雪应该已经开始要融化了,雪面上只有我昨晚过来时的一排孤零零的脚印,门口行尸的吼叫声也依旧在持续。
    我站在原地发了好一会的愣,才逐渐反应过来…整整一夜锁天他们都没来。
    是没找到我?还是…他们怎么了?
    最后的那个猜想刚一浮现在我的脑海中,身子立即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一股强烈的怪异感觉瞬间就将我整个包围,夹杂着,恐惧,孤单,和未知的颤抖。
    深呼了好几口气试图让自己能冷静下来,但是根本没用,我不知道自己该冷静什么,或者该怎么冷静?因为我觉得内心里明明十分的平静,但某些地方又确确实实的在汹涌澎湃着。
    使劲猛甩了两下脑袋,我迈开步子朝着大门口走去,准备从门缝看看行尸的数量有没有减少下去。
    其实只要单听外面的吼叫声就能推测出来,外面的行尸数量相比较昨晚来说绝对是有增无减的,根本就没特地去看一下的必要,但是没办法,现在除了让自己去干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外,我根本不知道还能让自己做什么。
    就在我即将走到大门前的时候,眼角突然扫到了左边的院墙。
    心里一顿,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过去。
    这个院子昨天进来的时候,是处于整个巷子的最中间,所以这院墙的另一边则肯定是其他的居住房子,昨天那个人的日记里也有提起过他的邻居,也就是说旁边是另一户人家的院子?
    我回想起张宏生他们那条巷子的人家分布,全部是一家挨着一家的院墙,几乎没有空出的地方,这个巷子和他们那里是紧挨着的,按理说格局应该是差不多的。
    顿了一下,我转身缓步走到墙边,抬头大致推算了一下高度,想着,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就可以爬到隔壁人家然后从他们那里冲出去,现在外面的行尸肯定是全部都围在我身处院子的门前,行尸们可没有那么高的智商懂得守住其他出口。
    我的心已经被阳阳锁天他们一行人的安危给整个提到了脑袋顶,如果他们没事的话,是绝对不可能一夜不来找我的,既然法子想到了,就说干就干。
    这墙面算不上高,但是我不是锁天,没那种爬墙的本领,回到客厅里把那两把倒在地上的木凳子给搬出来叠放到了墙角,确定凳子稳定后,我抬脚踩了上去,高度刚刚好够我将上半身给撑到围墙上,快速的扫了旁边的院子一圈。
    情况算不上多坏,院子大门也是半掩着的,有两只估计是误闯进来的行尸正在院子里迷茫的晃荡着,不过不足为惧,区区两只行尸我还是完全可以对付的。我探出的身子瞬间就被他们给注意到,两只行尸纷纷提起了精神,张嘴吼叫着朝我身处的院墙移动了过来。
    为了防止它们的叫声引来其他的行尸,我没敢再在围墙上耽搁时间,上半身撑在墙上,努力将整个身子都移动到墙体上,真是万分庆幸这家人的围墙上没有碎玻璃和倒头钉,不然按照我这种爬法,非得扎成马蜂窝。
    墙体不算矮,那两只行尸移动到围墙边上时伸出两只胳膊试图抓住我,但总是离我踩着的墙顶差了那么一小截距离,我又开始庆幸,还好行尸不知道跳起来,不然脚脖子非得给他们抓住。
    站在围墙上面,朝下看了眼,我腿不自觉的有些发抖…刚刚在下面咋没感觉怎么高呢?
    深吸了两口气,我干脆不再去瞧地面,专注的盯着脚下的围墙看了看,确定宽度后,紧紧咬了下牙,朝着一旁快走了几步,趁着那两只慢吞吞的行尸没反应过来朝着这边追的时候,我狠了狠心,朝着院中跳了下去。
    地面上的雪还没有完全化掉,纵然是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倒也没觉得震得多厉害,倒是在脚挨到地面的一刹那,那些没融化的雪实在太滑,我一个没稳住,趴倒在了地上。
    第七十章 独自上路
    真他妈点儿被!
    在心里快速的暗骂一句后,我赶忙抽刀翻起身,结果还没等我从地上站起身子,那两只行尸就已经围了上来,我的计算又出了差错,他们的速度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慢。
    一左一右两只行尸伸着胳膊叫喊着朝我抓了过来,一股浓烈的恶臭立即铺面而来,我猛地朝后一仰上半身险险的躲过了他们的烂手,与此同时抬腿顺势一脚将右侧的那只相对靠后的行尸给踹翻到了地上,这时左边那只行尸已经整个扑了上来死死的压住了我,忙伸出胳膊死死的顶住他,但不知是不是它饿了太久,动作幅度相当夸张,我几乎顶不住他,眼角瞄到已经再次爬起身的另一只行尸,咬紧了牙头皮一紧猛地朝上一托,那只扑下来的行尸被我硬生生举起来了来,趁着这个空隙,我猛地一把将刀子握稳当对准它的脑袋狠狠捅了上去!
    这只行尸立即安静了下来,但可惜的是虽不再挣扎着要咬我,但他软下来的身子还是压在我撑着它的胳膊上,由于我是倒在地上,那只被我踹倒的行尸没有站起身子而是刚撑起身子就朝着我伸着手张大了嘴爬了过来,我猛地一用力一把将撑着的死行尸给丢到一旁,同时对着那只爬过来的行尸又是一脚,但这次他是趴着的姿态稳定度要比站着身子时高出了许多,我这一脚踹到他脸上,把他的脸上的肉都给踹烂了一块,由一小块脸皮连接着没有掉下来,挂在下巴那里随着他大张着的嘴左右晃荡着,我看的一阵恶寒,对着他的脑袋又是猛地踹上一脚!
    这一脚总算是把那块晃荡的难看的烂肉给踹掉到了一旁,那只行尸虽被我这两脚给踹的没法上前,但是也依旧没有后退,又是一脚踹上去后不迟疑赶忙快速的用胳膊撑着身子坐正身子准备爬起身,就在这时那只行尸一把抓住了我刚撑住还没完全站起的身子,紧接着毫不迟疑的就张着大嘴朝着我的腿咬了过去,这一下可把我惊得不轻,不等稳住身子,举起刀没来得及对准脑袋就一下扎了上去!
    运气不错,虽然出刀出的突然,但好歹算是捅到了头上。
    一脚把依旧抓住我脚踝的手给踢开,随意在雪里把匕首蹭了蹭,我喘着气站起了身子。
    好在对付这两只行尸虽然出了点差错但总算是没有惊动了外面那一大群。
    深呼吸了两口气,稳了稳心神后,我放轻脚步朝着大门那里走去,这大门是虚掩着的,我先躲到门口面,确定不会被外面的行尸发现后才小心翼翼的伸出头快速的打量起外面的情况。
    果不其然,这巷子里几乎所有的行尸都围拢在我刚刚身处的那个院子的门前,其他地方只是有那么一两只不明情况的行尸循着声音朝着那边晃荡了过去。
    之前那个院子处于巷子的最中间,我现在身处的这个院子比较靠近巷口处,如果跑快点的话,连那几只零散晃荡的行尸也可以给飞快的绕过去,用不着冒险动手,如果昨晚推测没错的话,从那边出口跑出去后朝右拐一口气跑到头就是村口了,我们之前住的院子就是村口处的第一个巷口里面。
    想到一会就能知道到底阳阳锁天他们的情况,我心跳不禁又加快了一圈,甩了甩脑袋,制止了自己不合时宜的胡乱猜测,免得给自己增加心理上的负担,虽然一直以来看似我砍行尸还挺顺手,事实上除了遇到锁天之前迫不得已的之外,其他时候大多都是身旁有人帮忙掩护着的情况,我的底气十足才能那么牛气,这会又落到一个人,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躲在门后看着两只行尸跌跌撞撞的朝着一旁吵吵嚷嚷挤成一堆的行尸堆走了过去,我紧紧握着刀,深呼吸了两次后,努力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一口作气的冲到锁天他们那里!绝对不能发生一丝意外!
    暗暗给自己加油打气了好一通后,我拍了拍脸蛋,咬牙快速的从门后面窜了出去,在那群挤成一堆的行尸还没注意到我的时候,撒开腿就朝着巷子出口那里跑了过去,一路上只有几只行尸试图过来抓住我,但是都被我给轻易的闪躲开了,实在躲不掉的就干脆一脚把他踹翻,也不浪费时间上前捅烂他的脑壳,就立即又撒腿狂奔。
    眼看着快要跑到巷口的时候,我心情简直愉悦极了,这法子果然靠谱,经过昨天那一夜我这才明白有人陪着的感觉到底有多好,想着一会就能见到我亲爱的弟弟,沈雪沈风,荣荣,郑易易徐淑俊迪,还有…亲爱的锁天我就恨不得吹两声流氓哨来表达内心的兴奋。
    可是,现实总是爱跟人开玩笑,总喜欢在人乐极的时候生出悲剧来给人当头一棒。就在我刚奔出巷口以为前方处处是光明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却让我整个人愣在了当场……
    这条路比较宽,是直通了其他巷子的出口直直的连接到村口的,没有拐弯,所以一眼就能看清前面所有的情况。
    看着村口处那黑压压的一大片行尸,我的大脑再次不合时宜的进入罢工状态,但老天没给我太多的发愣时间,紧接着身后就传来了行尸的吼叫声,我僵着脖子回头看去,发现巷口里的行尸们大多都已经发现了我,这会全都吼叫着追了上来,村口那些徘徊着的行尸也纷纷注意到了这边,全都张着嘴叫唤着也朝我走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就后退了两步,这怎么回事?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行尸?又有行尸群经过了?最近到底集结成了多少个行尸群?
    我想…大概直到这会我才真正的明白了天朝的人口数量到底有多惊人。只不过这会全都变成了难缠的行尸!
    当前的形势又变成了前有狼后有虎的相同画面,只不过这次我所身处的大路后方并没有大批的行尸,只有寥寥无几的几只发现了我,正朝着这边移动了过来。
    我瞄了眼身旁的巷子里已经大批杀过来的行尸,和前方村口处的大批行尸,没办法,只能咬牙转过身朝着身后跑去,没空去砍翻那几只拦路的行尸,我只能左躲右闪的将他们给绕了过去。
    村子里的路其实和我们之前县城的路是差不多的,无论是多宽或者多窄的路最后总都是相通的,大路连接小路,小路穿插到大路,我就这样在大小不同的巷子里不停的到处穿梭,狼狈的躲避着结成小队的行尸,似乎这一夜之间这个村子里就涌满了行尸,我这一路下来大致在脑海中推算了下,没有一千也得有八百。
    刚开始我还是跑的顺畅,那些行尸速度比较慢,我左拐右藏的总是能把它们给避过去,可是毕竟体力是有限的,而且从昨晚分散到现在,我连口水都没喝过,这会早已经没了力气,只能喘着粗气咬牙硬撑着。
    那些行尸太多,我绕了一圈最后实在没了法子,体力根本就撑不住了,我必须得休息。
    最后干脆在一条行尸比较少的巷子里随便选了间屋子闪身躲了进去。
    将门给插上后,撑着劲头将整个院子快速清查了一圈确定安全后,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到了屋子里的地上。
    仰头靠着墙,死死的逼着眼睛,心跳十分的快,我伸手按住了胸口,试图能缓和一些,嗓子也因为过度喘气呼吸而干燥刺痛,大脑不停的跳闪出刚刚看到村口时的画面,心里乱急了。
    深呼了好几口气,又缓了好一会,心跳总算是渐渐平缓了下来,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我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眼空旷的院子,鼻腔里冒出一股酸涩,眼睛有点疼,有些想哭。
    刚刚虽然只是扫了那么一眼,虽然行尸很多,但是我还是看到,原本停在村口的那几辆汽车不见了。
    行尸不会开车。
    这么偏僻的地方也不会有人去偷那么几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