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逝,一晃两个月过去了。
沐无忧顺利登基,登基当日,便不顾朝臣的反对,册立温筱晚为皇后。册封仪式另行择日。
温筱晚终于名正言顺地搬入了凤安宫,开始掌管后宫。干不到两日,她就开始厌烦了。
她出身于豪门,当初之所以会投考警校而不是进入自家的公司上班,就是因为她讨厌琐碎的日常事务。可她真没想到皇后要管的事比公司里的更多。再加上后宫里如今住进了一群莺莺燕燕,除了八名天瑞国的世家贵女,还有六位随朝贺使团来访的各国的公主或郡主,这其中当然包括和亲的意图非常明显的歧国的郡主风如雪。这些女人每日围着她奉承讨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一圈。而且,天知道这些人到底是真心讨好她,还是为了在凤安宫等着见无忧一面?
这么多女人在打自己丈夫的主意,温筱晚有种自己的面包被别人咬了一口,上面全是别人口水的恶心感。
烦躁地蹙了蹙眉,温筱晚正要打发这群叽喳个不停的女人各回各屋去,便听到殿外太监高唱,“皇上驾到——”
一群叽喳个不停的女人立即闭嘴了。有人开始悄悄的整理发丝,有人摆弄衣裳首饰,有人已经下意识挺胸收腹,嗯,不知道皇上喜不喜欢胸部壮观的美人,应该是喜欢的,看皇后包裹在宫装下的身材就知道了。
唱诺还未完,皇帝已经急匆匆地快步走了进来,对着即将下拜的温筱晚道:“皇后免礼。”说罢便很自然地将其搂入怀中,两只手就开始不规矩地暗吃豆腐。
宝贝妻子生了好长一段时间气,害他哄了近两个月才哄好,这才甜蜜恩爱了没几天,当然是食髓知味,下了朝便忙忙地跑到凤安宫来,想努力为小亦涵制造出一个弟弟或妹妹来,也好堵住朝中那些多事的大臣们的嘴。
温筱晚可没当众表演激情戏的爱好,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平静且暗示地问:“皇上今日无需理政么?既然来了,臣妾便将其他人介绍给皇上吧。”
沐无忧一怔,旋身望去,周围一群虎视眈眈的狼女,齐齐地盯视着他,目光垂涎之中带着很渴,吓得他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嗯,躲了两个月,终于躲不过了。
皇后温筱晚十万分尽职尽责地介绍了这十四名美女。此时的美女们已经被沐无忧绝世的容貌和风采给迷得心神恍忽,或含羞带怯或热情火辣地冲他连抛媚眼。温筱晚看得心头火气,暗中狠掐了沐无忧腰间的嫩肉一把,我要你招蜂引蝶!
沐无忧吃疼,眼角直抽筋,委曲地用眼神冲她道:又不是我的错,是你留她们在凤安宫的呀。
温筱晚不予理会,脸上仍是挂着贤良淑德的微笑。
此举,让恰巧赶到的静淑太后十分满意,颔首轻笑道:“晚儿可真是贤惠啊。”
单看温筱晚的笑容,只怕天瑞国历史上都没出过这么贤惠的皇后。
温筱晚得意之余,不忘再次狠掐一把,沐无忧的眼泪水都快飚出来了。
无忧和太后一左一右坐在上位,温筱晚陪坐在无忧身旁,众美女才依次在下首拜见君王和太后,仍是端着优雅的仪态,请安的声音也是娇娇柔柔拿腔拿调的。
沐无忧不由得皱了皱眉,眸中闪过一丝不耐。
风如雪暗笑在心,没人比她更了解师兄,娇滴滴的女子只能是他的调味品,想当他的女人,必须有能与他共同进退的能力和爽辣。
风如雪利落且不失优雅地盈盈一拜,“歧国风如雪,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沐无忧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亲切地道:“如雪,这身宫装很适合你。”其实他想说,想不到你也能这般守礼,不过这种调侃的话私下说说没关系,当众说就太不庄重了。
风如雪笑睇了他一个“心有灵犀”的眼神,这才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温筱晚又狠掐了沐无忧一把,这一回,倒是让沐无忧甜笑在心,晚儿吃醋了呢。
沐无忧乘机拉过温筱晚的手,对太后说道:“母后,孩儿想在宫中办一次百花宴,赏赐本榜进士。”
嗯,听吏部尚书说,这次的进士都是年青有为之人,许多未曾娶妻,这么盛大的相亲宴,最好一次性将这些个女人给推销出去。
温筱晚想挣脱出手来,两人在广袖之中暗自争抢了一番,太后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瞅着,笑道:“虽说以往都是在琼林举办恩宴,但如今正逢三月,御花园内百花齐放,倒是意头正好。就按皇上的意思办吧。”
沐无忧终于握牢了温筱晚的手,满足地笑了笑,“既然母后也赞同,那孩儿就吩咐礼部和内务司着手准备了。”
“届时,你们也来参加吧。”太后这话是对着众美说的,皇上的意思,她怎么可能不明白?虽说挺遗憾这么多美女都没有一人能入儿子的眼,可儿子不愿意,她也不会勉强。
众美女也个个是人精,心下黯然,脸上自然就流露了出来。
沐无忧无心理会旁人的感受,一心吃着温筱晚的豆腐——扰她的掌心。圆润的指甲轻轻刮着手心的嫩处,痒痒的,仿佛撩拨着心弦,拨一下,心口就跳一下。温筱晚在众人面前端着皇后的仪态,只能暗自忍耐一动不动,这越发让无忧得了趣,大手悄悄地顺着宽广的衣袖往上爬……直爬到太后猛咳一声,儿子啊,袖口隆起来了,会被人瞧出来的。
温筱晚也被他撩拨得身子都软了,忙问道:“皇上,您今日的早朝散得快,急急忙忙过来可是有何要事?”
沐无忧淡淡一笑,朝她道:“正是有要事。皇后,这段时间与诸位贵女相处,可有发觉温柔端方、才华出众之人?”
众美闻言,立即端正了礼仪,偷偷拿眼瞟向温筱晚,一边在心中快速搜索,我这阵子可曾在皇后面前表现过自己的才艺?皇后可曾觉得我容貌过人性情温良?
温筱晚被他问得一怔,心跳都止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沐无忧接着解释道:“朕想为晨曦皇弟挑选一位王妃,皇后可有合心意的人选?”
温筱晚一颗心立即活泛了,展颜一笑,“诸美各有所长,臣妾会好好留意。”
太后试探地问,“那皇上您呢?”
沐无忧微微一笑,“替皇弟选妃的事,就交由皇后来办,朕相信皇后的眼光,便不管了。”
太后急了,“不是,哀家是问,您看中谁了没?”
“没有。”
“一个也没有?”
“一个也没有。朕只要皇后一人足矣。”
沐无忧当着众美的面将她们当作没有主权的丫鬟一般讨论,实在是有些无礼,况且还言明一个都没看中,更是让平日自视甚高的众美拉不下面子。这些美人哪一个不是自己家族或国家的天之娇女?哪一个不是被父母兄长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当下,众美俨然变了脸色。
温筱晚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去,微笑道:“多谢皇上厚爱。”
她知道无忧是要她们死了自荐枕席之心,心中虽有些同情她们,却也觉得窝心甜蜜。
沐无忧早没了敷衍的心情,手轻轻一挥,道:“朕有些乏了。”
众美人自然只得拜别。太后也扶着内侍的手出了凤安宫。
滚了几滚榻单,沐无忧心满意足,正想去御书房批阅奏折,一名小太监忙忙地禀报温筱晚,“禀皇后娘娘,临安殿派人传话来说,虞夫人病了。”
温筱晚心中一紧,别不是动了胎气吧?忙吩咐,“去请桑夫人进宫,另外,备辇,本宫去看看。”
小太监应声退下。
沐无忧也颇为担忧地蹙起了眉,道:“晚儿,我陪你一起去看看灵儿吧。”
两人一同乘着凤辇来到临安宫,果然是动了胎气,今天不知怎的,虞月灵忽然见红了,她担心胎儿不保,急得直哭。
为了保密,当然不能让御医来诊治,温筱晚和沐无忧便轮番安慰,等了半个时辰,桑柔挺着肚子急匆匆地入了宫,给虞月灵诊治了一番后,施了针,止了血,开了张药方。
温筱晚忙问,“她是怎么了?”
桑柔皱着眉头道:“孕妇最重要的是心情舒畅,可她……思虑过重,饮食不安,所以胎儿有早产的现象。”
温筱晚一惊,“这怎么行?才六个多月啊。”这世上没有保温箱,六个多月的孩子生下来肯定保不住。
桑柔轻叹一声,“我只能尽力保胎,可你也知道,这事还得她自己注意,晚上安睡,多饮多食,少想些乱七八糟的。”
温筱晚忙道“我去劝劝她。”
进了内殿,柔声劝解了一番,告诉她,无忧既然答应不会伤害这个孩子,就一定会做到。虞月灵这才安下一点心,答应好好养胎。
她折腾了大半天,着实累了,心情一放松,立即沉沉睡去。
温筱晚挑了珠帘出来,耳朵听到无忧轻声叮嘱桑柔道:“能保就保,保不了也不必强求。你让焰早些做准备,提防孩子提早出生……”
温筱晚抿了抿唇,看来,她得加快行动了。
是夜,沐无忧被上官焰请去御书房商议秋闱之事,温筱晚拿了本书,边看边等。
曲廊飞檐的宫殿,每十步一盏琉璃灯,璀璨的光芒将周围的景色衬得晶莹剔透。
燕儿从门外走进来,双手呈上一张黄纸,“娘娘,这是您要的侍卫当值表。”
当皇后最大的好处在于,她可以弄明白整个皇宫里的任何事情,包括侍卫轮值的班次、厨房采购的物品和交货时间地点等,了解这些都是为了偷运虞月灵出宫做准备。
温筱晚已经谋划好了一个方案,原本打算等虞月灵生下孩子后再实行的,可今天听沐无忧的口气,焰早已在宫外备好了人马,只怕会抢在她的前面,她就必须在孩子没生下来之前将虞月灵送出宫去。
又过得大半个月,虞月灵的胎儿终于保住了,状况相对稳定。温筱晚立即请了欧阳越入宫,自己借口赏花,坐在白云山的凉亭上,将宫女内侍们打发得老远。
等人一走空,欧阳越的身影便从凉亭顶上跃下,淡声问,“找我什么事?”
温筱晚道:“当然是那件事,你现在去临安殿,等酉时三刻,带虞月灵到西侧大门等着,运送污物的马车会从那经过,你有办法让她上车吧?”
欧阳越说,“当然没问题。”
“那就好,接下来怎么办,我都告诉过你了。”
“好。”
欧阳越答应一声,便闪身不见了。
温筱晚举目四望,白云山一片葱郁,山脚下便是红墙碧瓦的皇宫,没有一个人知道她今天办了一件多大的事儿……心情十分愉悦。
御书房内,沐无忧正凝神批阅奏折,风如雪忽然求见。
他不解地放下手中的折本,道:“宣。”
风如雪走进来,神秘兮兮地道:“师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向你禀报,能不能……”眼睛往一旁的安从身上溜去。
沐无忧会意,挥手让安从退下。风如雪这才道:“师兄,我真替你不值,你对师嫂一片真心,可她竟在白云山上私会男人。”
沐无忧大怒,“少胡说。晚儿不是这种人。”
风如雪撅起小嘴,“你不相信?我可是亲眼所见,就在刚才,白云山的凉亭上。我还知道她找这个男人要干什么。”
沐无忧不耐烦地反问,“要干什么?”
“帮沐铭天。”
沐无忧眸光一寒,“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