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铭天心中觉得愤怒至极、委屈至极、酸楚至极,他完全地信任她,真心地疼着她,甚至冒着帝王最大最致命的弱点来爱着她,就连灵儿都被她挤到了心中的角落里,可她呢?她用什么来回报他的深情?
是背叛!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他是天瑞国的帝王,他能给她想要的一切,为何要选择那个一无是处的沐无忧?
沐铭天愤怒得几乎疯狂的理智,在接触到她又香又软的身躯后,开始慢慢回笼,心中脑中所闪过的画面,全是与她言笑晏晏,欢乐开怀的情景……他冷酷的心慢慢柔软了起来,微薄的希望涌入心境——若,他与她有了夫妻之实,她的心中会不会也会驻入他的身影?
心所想,情所动,沐铭天的手越来越温柔,带着眷念、渴望和几近祈求的期盼,细细地抚遍她的全身。
指尖明显的梗阻,令沐铭天深身一僵,心中瞬间涌上一股狂喜,抬眸见到佳人因疼痛而微蹙起的眉峰,他心疼的抽回了征服的手指,覆身上来,一双强而有力的手,从背后轻轻揽上了佳人的纤腰。
晚儿,他的晚儿,还是处-子之身。
沐铭天的手抱很紧,纹丝不动,他低下头,伏在她的颈间,一边轻轻呼吸,一边静静地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忽然有些期盼,有些小心翼翼地问:“晚儿,你没将身子交给他,是因为你也有些喜欢朕,是不是?”
温筱晚紧闭着双眼,凝聚全身的力量于齿间,用力地细细磨着舌尖,她要、她一定要咬舌自尽!
得不到佳人的回应,沐铭天的眸中布满失望,少顷,手指抚上她的下巴,忽然往上一提,强迫她仰起头,胆战心惊地注视着她唇角渗出的一丝极细的血线和细细蠕动着的小下巴……这是怎么回事?
“晚儿,张开嘴!让朕瞧瞧,哪里受伤了?”
温筱晚不回应,加速了磨咬舌尖的进度,可惜她被点了软穴,没有多少力气,被沐铭天伸指一卡下颚,就不得不将小嘴张开。
原本芬芳香软的小舌,已经被她磨出了一片翻开的红肉,鲜血不断地流出来,注满了口腔,雪白的贝齿缝间也渗着血丝,如同嗜血的魔鬼一般阴森可怖。
沐铭天如遭雷击,颤声道:“你……自尽?”
温筱晚猛地张开如水双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忽然发狂般地吼道:“不许!朕不许你自尽,你是朕的人,朕要你生,你便生,朕要你死,你才能死!”
温筱晚的脸上、眼中,都流露出了深深的鄙夷,“人生在世,不会每一件事都会为你所喜,如你所愿,有些事,无论你多不喜欢,都会发生,纵然你是真命天子,亦然!”
她特意重重地咬着“真命天子”四个字,嘲讽的意味非常明显。
“你……”沐铭天怒火滔天,旋即,又变为深深的悲凉,为什么他想在这世上有个贴心的伴侣如此之难?为什么她宁死也不愿成为他的女人,留在他的身边?
语带祈求地问,“留在朕的身边不好么?朕会疼你爱你,一生一世。”
温筱晚冷淡闭上眼睛,“不好,你的女人太多了。”
沐铭天大大的不服,“再多,能多过无忧吗?你没听说过他的名声吗?”
“他的名声,只是为了博取睿亲王的信任不得已而为之,我相信他。况且,我不喜欢你。”
“你相信他?皇叔是个多么谨慎的人,若他在红楼夜夜笙歌只是作假,你以为能逃过皇叔的眼线么?这样,你也相信他?”
温筱晚的心中窒了一窒,这是她最不愿意提到的事,通常她都是假装不知道无忧的过往,这样才不会让漫上心田的醋酸给淹死。
沐铭天喃喃地说着,声音渐渐变得失落而凄凉,“你说你不喜欢朕,可你试过喜欢朕吗?你不敞开心胸接纳朕,怎么会爱上朕?晚儿……试试好吗?试着爱朕好吗?你知道吗,你的笑容就象一缕阳光,站在黑暗之中的人,真的非常向往……”
他边说边吻上她的唇,小心翼翼地吻着,生怕被她拒绝、被她嫌弃,如此谨慎、如此卑微,是他一生从未有过的感觉,却在面对她紧紧闭着的双瞳,倔强地紧抿着的唇角时,来得如此自然。
他卑微的祈求,透过这个吻、透过他轻轻地却执着地拥住她双肩的手,慢慢渗入她的心底。
他是俯瞰天下的帝王啊!温筱晚心中的某个角落微微一酸,长长的睫毛不禁轻轻地颤动,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可是,也仅仅只是感动而已,还没有升华到动了感情,因此,她仍没睁开那双秋水明眸。
她不能,她不能给予他希望,给予他希望,就是对无忧的背叛……
只是,心真的有些疼,为了他的痛而疼。她宁可他暴怒地撕碎她,也不愿面对这样怯懦卑微的沐铭天。
没有回应,始终没有回应!
沐铭天的心被失落的潮水淹没,他真想将她据为己有,可是,已经动情的他却再没勇气尝试伤害她,再没勇气面对她鄙夷憎恨的眼眸。
他翻身侧卧在她的身旁,温柔地将她的衣襟,一层一层拢好,揽住她的纤腰,闭上眼睛,轻声道:“睡吧,朕不会强迫你了。可是,朕也绝不会放你走,就算是锁,也要将你锁在朕的身边。”
温筱晚微微松了一口气,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睡好。沐铭天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许久,才再度合上双眼。
天色渐亮,沐铭天起身上朝,临出宫前,忽然慢声道:“保护好温宝林,任何人不得进入乾安宫。”
空中忽然响起两声应承,“诺。”
沐铭天这才迈出寝宫。
温筱晚躺在榻上翻了个身,消极怠工。
她纤细柔美的脚踝上,锁着一条银白色的细链,锁得很松,不会伤到她细腻的皮肤,可也休想挣脱。细链的另一端,锁在龙榻的大柱上。龙榻是用千年紫檀木所制,想劈断它非得巨斧不可。
何况还有两个暗卫在此保护兼看守她,所以,她也懒散得做无用功。干脆当个被恶魔困住的美丽公主,等着王子前来营救吧。
昨天的事发生在后半夜,皇上又封锁了各处宫门,想必无忧没有得到信,可桑柔一定会想办法将消息传递出去,今天应该会有所行动吧?
她想了想,保持体力、养足精神是最重要的,于是拔高了声音唤道:“来人,用膳。”
沐铭天果然安排了人候在门外,闻言,立即进来一队宫女,手捧各式梳洗用具和茶果点心……
温筱晚吃饱之后便遗了她们出去,又滚回榻上呼呼大睡。
少顷,殿外响起安从声音,“对不住,何大人,皇上吩咐了,任何人不得进入寝宫。”
何宽的声音响道:“可是末将也是奉了睿亲王的命令,进来命王爷的玉佩,王爷说必定是掉在寝宫了,还请安公公给个方便。”
安从说什么也不同意,跟何宽在那拉锯扯锯……
忽然,隔开外室与内室的垂帘无风而动,内室的空地上忽地多出两条黑色的人影。人影一出现,立即拔出佩剑,攻向垂帘。
乒乒乓乓
一阵兵器相击的脆响传来,温筱晚倏地睁大眼睛,打量了几眼帘外的情形,两名沐铭天的暗卫对阵四名青衣杀手……暗卫的武功虽高,可对方也不是低手,人数还是他们的两倍,两名暗卫拼死不让四人冲入内室,可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温筱晚的心猛地收紧,一定是睿亲王派人来杀她了。
目光四下一扫,靠!居然什么武器都没有!
此时,四名青衣杀手又离内室进了几步,两名暗卫已经受了伤,行动更是迟缓。而殿门外,安从似乎也被何宽给制住了,只是何宽的胆子不怎么大,硬闯皇上寝宫这种事,他还是不敢干,只留在门外把风。
头上的珠钗昨晚就不知被甩到哪个角落去了,温筱晚急得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目光四下寻找,想找个细尖的东西,她就能打开细链上的锁。
呯!
一声巨响,一名暗卫被击得飞弹到内室的墙壁上,慢慢滑落,而另一人,则被制住了穴道,无法动弹。
四名青衣杀手也只剩下了两名,还都挂彩,可是手执弯刀的他们,对于温筱晚来说,可是催命的牛头马面。
处理了两名暗卫,两名青衣杀手片刻不停地直掠过来,手中的弯刀在空中划出一道血腥的曲线……
温筱晚只能就榻一滚,闪过第一人的攻击,可惜榻上的空间有限,她一只脚还被束在榻柱上,行动不便,第二刀眼见避无可避,连一向刚强的她都认命地绝了望,闭上明亮的眼睛……
眼皮合上的一瞬间,似乎有道明黄的身影扑将过来,身体一仰,便倒入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
入耳的,是紧张的呼吸和“噗噗”的入肉声,温筱晚骇然张大眼睛,只见一丝痛楚在沐铭天的眉宇间一闪而逝,转瞬换成了浓浓的担忧,“晚儿,你没事吧?”
“皇上!”随后而至的侍卫惊得大叫一声,皇上背后那一道长长的血口,正汩汩地往外喷着血。
沐铭天却似没有知觉一般,两手上下摸索着怀中的娇躯,一面焦急地问,“哪里受伤了么?”
温筱晚愣愣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将她护在怀里,用身躯帮她挡过这一刀。
怔了良久,温筱晚在他反复焦急地询问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没……事。”
“没事就好。”沐铭天微微一笑,这才“咝”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快传御医吧。”温筱晚只觉得鼻尖全是血腥味儿,那一刀……应该伤得很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