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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并肩作战
    柯奕旸又来到了芳华居外,看着那扇垂花院门,他不由得苦笑,他还真是管不住自己的脚。
    温筱晚正在泡澡,她行动之前喜欢清洗干净,一来可以少在现场遗留痕迹和证据,二来沐浴后心情舒畅,行动力也会无形中加强。
    柯奕旸站在门外,失了神。
    同样失神的还有顺王沐晨曦,他此时正坐在御花园的凉亭内,今日白天,他爽约了,因为知道她无论如何不会属于自己,因为不知如何面对她……夜凉如水,他怔了许久,指尖都微微地僵硬了,才慢慢从腰间抽取出玉箫,放至唇边轻轻地吹起《凤求凰》。
    箫声伴着清风远远地传来,送入柯奕旸和温筱晚的耳中。
    柯奕旸眯了眯眼睛,能深更半夜在宫内四处走动的,除了大内侍卫,就是皇上和顺王了。皇上当然不会有这闲心,那么顺王……回忆起无意中瞧见的、顺王看向温筱晚的眼神……
    他扭头瞧了一眼高高的院墙,这里面的女人,知道不知道又有一颗心为她沦陷?
    今夜的她似乎心情不错,他能听见她开始和着悠扬的箫声哼唱了起来,清冷低柔的声线空灵而动听,淡淡幽幽地拨动着他思绪……
    忽然,眼前跃过一道鬼鬼祟祟的黑影,直接掠进芳华居。
    柯奕旸立即跟着飞入院内,原以为是刺客,却不期然听到了温筱晚与欧阳越的对话……他们想夜入乾安宫?
    柯奕旸心中一惊,随即黯然,夜闯皇上的寝宫,这是多么凶险的事,她为什么只想到欧阳越,却不来找她?他明明已经暗示过她,他会帮她和睿世子。
    想也不想的,他推门而入,吓了温筱晚好大一跳,手中的短匕首寒风一闪,她都打算杀人灭口了。看清来人后,她才缓了缓紧张的心情,仍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柯奕旸上前几步,冷静且坚定地道:“我跟欧阳少侠去,你在这里等着消息就好。”
    温筱晚立即摇头,“不行,我要亲自去看。”
    “我会看清楚的。”
    虽然不知道温筱晚和沐无忧为何要入禁地,但仅凭着温筱晚对他的恩情和照顾他母亲的这份心意,柯奕旸都愿意帮她。
    他提出来说,“你不会轻功,虽然你落地很轻,可是在内功高手的面前,仍会听出来。皇上的乾安宫有一百五十名侍卫值守,若是被人发觉了行藏,我和欧阳少侠还可以用轻功逃走。可是带上你,凶险就大了许多。”
    温筱晚听他这么一说,便有些迟疑了,她的确是不会轻功,可她带来的现代装备,绳索、飞镖、勾链,用上的话,应当不比他们差。
    柯奕旸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转身向欧阳越道:“欧阳少侠,我们出发吧。”
    欧阳越漂亮的桃花眼瞥了一眼温筱晚,点了点头,与柯奕旸消失在夜幕之中。
    温筱晚急了,禁地的机关重重,尤其是国师还布下了无数结界,她想提醒他俩,可是已经为时晚矣,她怎么追得上他俩?只能悄悄地跟出去。
    两道黑影飞速地窜过御花园,惊动了正坐在凉亭顶上对月饮酒的沐晨曦,他微眯的醉眼瞬时变得锐利起来,略微迟疑后,他就起身向着那几缕黑影的方向追去。
    沐晨曦跟踪那两个黑影到了一处假山的后侧,越来越熟悉的路线和方位,原来是往乾安宫而去。他略放了心,乾安宫守卫森严,这些刺客根本讨不到好处。
    忽然,耳后响起一串极轻的脚步声,他不动声色地跃上一棵大树,藏在暗处,一双幽黑明亮的眼眸斜睨着停在一处隐蔽的暗墙下移动的黑影,随着黑影的动作,他的眼神变得越发暗沉,眼中的疑惑逐渐加深,紧闭的薄唇边勾起一抹不由自主的微笑。
    这人将全身都裹在一件黑衣之内,只露出了两只亮晶晶的眼睛,可她的身影他怎么会认错?明明就是晚儿!
    他情不自禁宠溺地一笑,今晚,睡不着的人可真不少!忽地,他心里打了个突,这小妮子竟跟在刚才两个人的身后,悄悄地摸进了乾安宫。
    转角有异常响动,他忙一跃而下,紧追几步,猛地将她拦腰搂住,一手紧紧捂住她的樱桃小口,闪到一株大树上。
    温筱晚的手肘立即重重后击,沐晨曦被打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这女人……力气还真大。他只得低声道:“是我。”
    温筱晚一闪神间,墙边忽然走出两名侍卫。
    “咦,刚才好象听到有脚步声。”一人嘀咕着说。
    “你听错了。”另一人鄙视。
    两人渐行渐远。沐晨曦才放开困住她的手,揉了揉肋下,真痛啊。
    “你这是作什么?刺客自有侍卫们防范着,你何苦亲自跟踪。”沐晨曦以为她是多事。
    “呃……”温筱晚无言以对。
    她闪烁的神情立即告诉沐晨曦,她认识那两个人,莫非……他忙表示:“无忧堂兄已经将事情都告诉我了,他要玉玺确认自己的身份,我会帮他。”他的话没说完,当时他就告诉沐无忧,如果你的猜测是错的,误会了皇上皇兄,我会将你行窃和私闯禁地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他。
    温筱晚怔了怔,仔细地打量他。他的眸光清澈无比,毫不闪烁,想必说的是实话。她沉吟片刻,将自己的打算告知了他。
    沐晨曦闻言差点吼出来,“你知道不知道禁地有多难进去?我们当皇子的都是蒙住眼睛等了半个多时辰,才被领入禁地之中。”
    温筱晚正要解释自己不是鲁莽行事,便听到乾安宫内呼声四起,“有刺客!有刺客!”
    她心一紧,就想跳下树去接应。
    沐晨曦忙拉住她,“危险,我带你进去。”说罢抱着她轻轻一跃,从这棵树跃上另一棵树,借着树荫的掩护,悄悄接近乾安宫。
    乾安宫内瞬间灯火通明,数十名侍卫高举火把,在广场上将两名身着夜行衣蒙着黑面巾的男子团团围住。
    温筱晚忍不住蹙眉,他俩怎么不赶紧用轻功逃跑?再细细一看两人的手臂和大腿,有丝丝的血液流了出来,浸湿了衣料……这些都是结界的光芒所伤。
    沐铭天没出现在广场中,想是被人保护了起来。
    沐晨曦的心中也十分紧张,他担心的是,万一这两人被俘,顶不住酷刑将晚儿出卖了怎么办?
    他凝神思索着对策,可想来想去既无救人的良策,也没灭口的办法。
    温筱晚从怀中摸出一个扁扁的、直径为一寸左右的铁块,悄声问他,“你能不能将它甩到场中央去?”
    沐晨曦不解地瞧了她一眼,将铁块扔过去,不是暴露了他俩的行藏吗?
    温筱晚保证,“相信我,很有用。”
    沐晨曦立即选择相信她,就算没用,一想到能与她同生共死,他便觉得心中涌上一股暖流。想也不想地从她手中接过铁块,食指和拇指一弹,铁块劲射入场中,一落地,便扬起一股极浓的烟……霎时间,广场就被一大团白色的浓雾所包围。
    沐晨曦心中大奇,他不知道场中的人更奇、同时还觉得十分难受。浓烟十分刺鼻,熏得人眼泪鼻涕一把流。欧阳越和柯奕旸乘机逃了出来。
    这烟雾弹里含有催泪瓦斯,他俩用的是温筱晚提供的面巾,有隔离催泪瓦斯的作用,温筱晚早就预料到了种种情形,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沐晨曦见这两人顺利逃了出来,便想将她带回芳华居,哪知温筱晚怎么也不答应,“不,现在皇上肯定会宣国师进来重新布置结界,这正是查探禁地所在的最佳时机。”
    见她十分坚持,沐晨曦没办法,只好抱着她掠入乾安宫中,凭着自己对宫殿的熟悉,在内殿找了一处宫女内侍们住的小间,躲藏起来。
    一柱香后,广场中的浓烟散尽,两名刺客早已不见了踪影。沐铭天龙颜大怒,下令死守宫门,令侍卫营立即在宫中展开搜捕,并令侍卫们撤出内殿,到外殿守卫。
    何宽还想拍马屁,一脸忠诚地表示要贴身守护皇上,被闻讯赶来的睿亲王一个茶杯砸了出去。
    躲在小房间内的温筱晚和沐晨曦听到外面没了动静,猜测侍卫们已经退出内殿了,便悄悄潜出房间。
    乾安宫是个极大的二进四合院,入门是南房,给侍卫值夜时居住并兼门房,过南房两侧抄手游廊,沿着广阔的广场,直通中房。中房是皇上的御书房等处理政务之所,再往内,便是一面巨大的照壁,宽敞的院子后是南房。南房便是皇上的起居室。
    可是古代的房间一明两暗,皇上的卧室是没有窗的,只有一扇大门通往外间。温筱晚怕禁地的入口在卧室之中,她如何能进入?
    正焦急间,就见国师匆匆地进了南房,却没进内室,沐铭天和睿亲王等在外间,直问他,“快看看结界有无破坏。”
    国师口中念念有词,外间的玄门和房梁处依次闪过几道黄光,他于是道:“破坏了几处,还好,最里面的无心结未被破坏。”
    温筱晚和沐晨曦躲在院中,支棱着耳朵听得清清楚楚,暗暗将黄光闪烁的顺序记下,又悄悄地潜了出去。
    乾安宫的内殿无人把守,从后院极好溜出,可是皇宫里的道却不好走,侍卫营已经全体出去,高举着火把在皇宫各自搜索,整个皇宫亮如白昼,让两人无处藏身。
    沐晨曦和温筱晚倒都是穿的宫装,可现在刚过子时,无论找什么借口都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外面行走……
    沐晨曦带着她躲入一座假山下的洞中,可不多时,就有脚步声传来,两人又只得再转移阵地。
    忽然,一双乌云靴定定地站在两人躲藏的石桌旁,沐晨曦和温筱晚不由得紧张得手心微潮,对望一眼,一会一人捂嘴一人阻杀,务必要在此人惊叫前给解决了。
    这人走也不走,站了片刻,忽然一弯腰……
    眼前忽然呈现柯奕旸放大的脸,真真把温筱晚吓了个心脏跳出口腔,忙抚着胸口顺气。
    柯奕旸早已换上了侍卫服,冲两人使了个眼色,将一套衣服递给两人……他以为只有温筱晚一人跟着他和欧阳越。
    衣服很大,温筱晚便让给沐晨曦穿了。柯奕旸便让沐晨曦假装在附近搜索,自己去找来了欧阳越,由他用高超的轻功,躲过前院侍卫们的搜索,悄悄地将温筱晚送回芳华居。
    芳华居在皇宫最偏僻的角落,侍卫们还没搜查到这里来,外面仍是一片黑暗。看着近在眼前的熟悉的院落,温筱晚松了口气,悄声向欧阳越道了谢,翻身跃入院中。
    她轻轻推开房门,快步走入室内。
    灯,忽然亮了,沐铭天、睿亲王和国师三人都在房内,沐铭天威武地坐在紫檀木的罗汉床上,一双沉寂得阴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