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一夜无梦，音响里婉转柔长的钢琴曲，恰到好处地助眠。
    日上三竿，不安分的阳光，透过两块遮阳帘中间的缝隙，溜进了房间。
    顾栩安皱紧了眉头。比起起身把窗帘关严，他显然认为把双眼再合上，才是最简单方式。
    于是，他又闭上眼翻过身去，继续与纯白色的被褥缠绵在一起。
    轻柔的乐声，伴着“咔嗒”的开门声。
    男人皱了皱眉，倏地坐起身来，扯过浴袍裹住自己的身体。
    他不悦地看向进门的方向，只见一个女人正提着一只手提袋往里走进来。
    “顾少，我去楼下买了一些早餐，你要不要吃一点？”
    皮蛋瘦肉粥的味道，随着揭开的盒盖涌散出来。
    桌边的人撸起袖子，准备犒劳一下被自己折腾了一夜的胃。
    她把声音压得很轻，生怕说错了什么或者打扰到对方，会马上失去留在这里的权利。
    看到她，顾栩安没有回答，只是下床走了过来。
    他两根手指抵住太阳穴用力地摁了几下，一边在女人身旁坐下，拿起桌上的勺子。
    见状，女人十分开心，急忙提醒道：“慢点喝，粥很烫的！”
    “……”
    网红店销量第一的粥，进了嘴里却是味如嚼蜡。
    没吃得进几口，男人便随手搁下了。
    他顾自倒了一杯咖啡，这才开口：“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间？”
    “是……是前台的服务员告诉我的。”
    “房卡也是他们给你的？”
    “嗯……顾少，我、我是不是不应该来打扰你？”
    “我不喜欢睡觉的时候被人吵醒，很烦。”顾栩安眉头紧锁，脸色也不太好看。
    闻声，女人神情紧张，两手紧紧攥在一起，委屈地咬着下唇。
    “对、对不起……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我还是想亲口问问你……”
    “问我什么？”
    “昨天、昨天晚上，我们是不是……”
    女人的话说到这里就顿住了，她的脸很红，低着头难以启齿。
    看到她这副模样，顾栩安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
    “范柔，昨天晚上的事情，你别告诉我你都不记得了？”
    “我……我是真的不记得了啊！昨天晚上，我真的喝了太多酒了！我以前从来没有喝过那么多的酒，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那你现在来找我，又想问我什么？”
    “今天早上……”范柔支支吾吾，开口十分艰难，“今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我身上……我身上的衣服都被脱掉了，所以……”
    “所以你现在是想来问我，是不是我对你做了什么？”顾栩安挑了挑眉。
    范柔始终低着头，根本不敢直视他，只是点头应到：“嗯……”
    然而，听了她的话，男人却像是忽然被人踩了尾巴似的，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告诉你，我跟你之间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还有，你最好记住，昨天的事情，不准跟任何人说半个字，尤其是亚亚！否则的话，后果你负担不起！”
    一向笑脸迎人的顾栩安，此时疾言厉色，怒气冲冲。
    他对她的态度，和昨天带她吃饭喝酒的时候既然不同，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这样的他，吓得范柔瞬间红了眼眶，根本不敢出声。
    她怔了半晌，最后只能委屈地点了点头，捂着脸夺门而出……
    -
    “嘭——”
    女人离开的时候，重重地关上了房间的门。
    顾栩安独自留在屋里，紧皱的眉头却还是没有舒展开。
    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心里越想越气，一把抓起桌上装着早餐的盒子砸到了一旁。
    看着那些热腾腾的点心滚落一地，男人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似的，闷闷不乐。
    “叮铃铃——叮铃铃——”
    床头的手机忽然响起，打破了屋里的安静。
    顾栩安快步走过去，接电话放在耳边。
    然而，几分钟后，他的脸色彻底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