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一样，在这件事情上，我也不希望安娜受到伤害。我可以答应你，永远不让她知道真相，但是，你必须回答我的问题。”
    察觉到程故之对这个话题的抵触，顾栩安缓和了自己的语气。
    程故之攥着装着那些纸张的文件袋，眉头不自觉地皱紧。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必须向我保证，不管之后再查出什么，都要守口如瓶。”
    “可以。”顾栩安毫不犹豫。
    程故之叹了口气，沉声道：“你问吧，想知道什么？”
    “你当时去黎家，就是为了找那个毒枭，是吗？”
    “是。”
    “后来，你确实抓到了他，并且立了大功，是吗？”
    “是。”
    “为了抓到毒枭，所以你不惜牺牲了黎伯父和黎伯母，是吗？”
    “......”
    第三个问题，程故之没有果断回答。
    他脸色沉了下去，眼神犹豫不决。
    顾栩安不自觉地瞥了一眼身后的一道小门，随即追问：“你为什么不回答？你心虚了，是吗？”
    “不管你相不相信，黎家当年那场火，确实是个意外。”
    回想到十年前的事情，程故之心里的压力，亦让他喘不过气来。
    但顾栩安还是不满足于这样的回答，开口继续问到：“所以，到底是什么样的意外？”
    “我带着人赶到的时候，毒枭l已经在房子里各处洒上了汽油。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件事，所以莽撞开了枪，才引起了火势。”
    “那黎伯父和黎伯母呢？难道他们是毒枭l的人质吗？既然你们都可以全身而退，为什么他们会惨死在火灾中？”
    “他们......”
    一向刚毅果断的程故之，在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竟然也开始踌躇不安起来。
    他抬起手，用力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才又开口：“当时的情况很复杂。而且我带过去的兄弟，几乎一半都被困在里面，我必须先把他们救出来。而且，我不能给罪犯任何逃跑的机会。”
    “那安娜的父母呢？难道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我必须顾全大局，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是程故之最后的回答。
    -
    “咚！——”
    小酒馆的杂货间里，黎亚亚攥紧了拳头，狠狠一拳落在坚硬的墙壁上。
    一声闷响，被掩盖在嘈杂的背景音乐声中，没有人会注意到。
    她的耳边挂着一只监听耳机，直接连接到顾栩安身上的窃听器。
    刚才，程故之说的那些话，她一句不落地听到了耳中。
    手背上细嫩的皮肤，在冲击之下擦破了皮肉，溢出鲜红的血迹。
    但，此时此刻，对于黎亚亚来说，身体上的疼痛根本不值一提。
    “苦衷......程故之，这就是你所谓的苦衷吗？为了抓罪犯、为了立功、为了救你的兄弟，所以，我爸妈他们就活该被放弃吗？！”
    嘶哑的声音痛苦地喃喃而语，整个人就像是被抽空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
    她摘掉耳机扔在一旁，转身从后门直接离开了小酒馆。
    -
    屋内。
    程故之眉头紧皱，一口喝光了一整杯烈性威士忌。
    在他的对面，顾栩安余光瞥见口袋里闪烁了一下的红光。
    这是窃听器的提示灯，红光代表对方已经断开了链接。
    知道黎亚亚已经离开了，顾栩安也不打算再继续和人久耗下去。
    “我要问的都问完了。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先离开了。”
    “等等！”
    程故之开口叫住他。
    抬起头，男人的眼神里写着他内心的挣扎。
    “顾栩安，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不管查到什么，都必须守口如瓶！”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