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泛黄的笔记本，黎亚亚眼角掉下的泪珠，打在手背上。
    这是母亲的日记本。
    在黎亚亚童年的记忆里，每天晚上躲在被子里，都会看到母亲从最上层的抽屉里，把它像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地拿出来。
    那时候，母亲从来都不允许她翻看里面的内容。
    没想到，时隔十余年后，再看到它，会是在这样的情境下。
    “十年前的那场火......毒枭......军队......”
    黎亚亚低声喃喃自语，日记里提到的这些关键线索，纠缠在她的脑海里，凌乱不堪。
    她皱紧了眉头，脑袋里乱得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面对着这些错综复杂的往事，她急需要有个人，和她一起将事实梳理清楚......
    -
    “嘟——嘟——嘟——”
    电话响了好几声，对面的人才不紧不慢地接起来。
    “怎么了？不好好跟你的程四爷谈恋爱，怎么又给我打电话了？该不会是因为今天的事情，你们吵架了吧？”
    一接起电话，顾栩安就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开口调侃。
    可是，此时黎亚亚，根本没有心情和他说笑。
    “栩安，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听到她低落中带着几分颤抖的语气，顾栩安亦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收敛起那副玩笑的姿态，正色道：“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在程故之的书房里，找到了我妈妈的日记本......栩安，我大概已经知道了，程家人一直说的‘苦衷’，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日记本？好，我明白了。你听我说，你现在先冷静下来，然后找机会出来和我见个面，把日记本也带出来。我们当面聊，可以吗？”顾栩安慎重道。
    黎亚亚皱起眉头犹豫了片刻，回答：“可以，我现在过来找你。”
    挂了电话，黎亚亚轻轻摩挲过手上的笔记本。
    她侧目看向书桌上，相框里放着的一张合照。
    照片上的两个人，一个面容冷峻俊美的男人，身旁牵着一个十七岁的花季少女。
    “程故之，这十年来，你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心，究竟是为了什么？”
    -
    顾家。
    黎亚亚下车快步走进，门锁的密码还是没变。
    顾栩安已经等在客厅里了，桌上醒好的红酒和两只高脚杯，一如往常。
    “先坐下来慢慢说吧。”他一改平时的玩世不恭，温柔开口。
    黎亚亚沉着脸色坐下身，从手包里拿出偷偷带出来的日记本，递到对方面前。
    “你先看一看吧。看完之后，你应该也能猜到真相了。”
    “好。”顾栩安伸手接过。
    在等待他看日记的时间里，黎亚亚顾自倒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她试图用酒精来平复内心的慌乱不安，但效果却适得其反。
    纠缠在脑袋里的那些杂绪，让她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一面面对着生身父母的骨肉亲情，一面又是程家人十年来抚养照顾之恩......
    如果，真相真的像她猜想的那样，那么，她究竟该如何自处？
    “啪。”
    听到顾栩安合上笔记本，黎亚亚倏地抬头。
    她红着一对眼睛，手里拿着一只空空如也的酒杯。
    “你看完了吗？”她问。
    顾栩安点了点头，反问：“嗯。所以，你现在的想法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我现在脑子里很乱......”
    黎亚亚无助地将自己的身体蜷成一团，把头深深地埋进臂弯里。
    看到她这副模样，顾栩安亦皱了皱眉。
    他伸出手，在她的头发上轻轻揉了揉，开口安慰：“别这样，安娜。如果你现在不想谈的话，不如先休息一晚，我们明天再......”
    “不......我不能再继续逃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