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珠噼里啪啦的砸在玻璃窗上,划出一道道透明的线条,就像哭过的痕迹,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它没有咸咸的味道,又带着让人莫名的心烦气躁,安静的手术室门外,尚家的管家和几名管家焦急的等待着,尚中凯被送到医院后,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尚玖寒和倪斐乐还在路上,尚玖云的电话打不通,在外人眼里子孙满堂的尚家,此时却清冷的让人感到忧伤,即使有着大雨的冲刷,都挥散不去,消毒水的味道更是加重了心里的沉重感。
当显示着手术中的灯牌熄灭了之后,管家第一个冲上去,始终保持着礼仪向医生询问道:“你辛苦了,我们家老爷现在怎么样了,我能进去看看吗?”尚中凯几乎就是他看着长大的,对于尚家的恩恩怨怨他是最清楚的那个人,即使不理解,但还是很心疼现在的尚中凯。
匆匆擦拭了额角的汗水,连呼吸都还没有调匀的医生,同样礼貌的回答道:“尚老爷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以后不能再受什么刺激了,他的心脏病拖了这么多年,我们也无能为力,只能帮他减少痛苦,不过,家属没来吗?”
几年前尚中凯就查出了心脏病,医生早就让他住院治疗,可那时尚玖寒被送出国没多久,帝尚集团因为也处于动荡时期,若尚中凯这时退出养病,帝尚集团便要面临着被人瓜分或者直接倒闭的危机,所以尚中凯毅然决然的放弃了治疗,只靠药物拖延着。
终于等到尚玖寒回国来继承帝尚集团时,病情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而这些事情尚中凯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只一个人跟病魔抗争,就怕泄露一点消息出去,那些看不见的敌人会趁尚玖寒还没有站稳脚跟,对尚玖寒下手。
家属两个字重重的砸在管家身上,虽然尚家以前有郭碧荷陪着尚中凯,但其实经过尚玖寒母亲的事情,尚中凯的心就冷了,不知如何开口的管家,看着医生回答道:“已经通知了,马上就到,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吗,告诉我就可以的。”
知尚家的情况,医生点点头,面上凝重的说道:“你回去告诉尚总裁,多陪陪尚老爷子吧,他的病重最多也就拖个一两年的时间,做好心里准备。”说完,轻轻的叹了口气,又重新走进手术室,和护士们将脱离生命危险的尚中凯,推到重症监护室。
等倪斐乐和尚玖寒出现在管家面前时,管家还是没有从医生告知的消息中整理好情绪,直到倪斐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之后,管家才回过神来说道:“大少爷,你就原谅老爷好不好,不要再和老爷置气了,当年的事,老爷一时做错,可他却用一生来弥补你啊!”
隔着玻璃,都能看见尚中凯脸色苍白的尚玖寒,伴着管家说出口的话,心里有了动摇,眼底的冷漠开始出现裂纹,尚中凯有心脏病的事情他一直都知道,做不来和尚家的人有亲近感,所以他便装作不知,觉得尚中凯赚了那么多钱,总不会傻到不去治病。
但现在看管家的表情,尚中凯的病情怕是到了不可估量的地步,尚玖寒不知道他是该嘲讽尚中凯,还是该可怜尚中凯,眼神只定定的观察着监护室的仪器上,仿佛那就是尚中凯的生命力,声音淡淡的问道:“他怎么样了?”
一声父亲都不愿意称呼的态度,使得管家的心狠狠的痛起来,没了往日的识时务,和对尚玖寒的尊敬,大声的说道:“老爷固然间接害死了你的母亲,可你母亲入狱时,老爷用尽所有的人脉关系,甚至去跪求那个女人的父母撤诉,才换来你母亲的减刑,但谁知你母亲选择了自杀。”
得知真相时候的倪斐乐,也执著的恨过尚中凯和郭碧荷一段时间,后来冷静下来想想,做的最错的人,其实就是尚玖寒的母亲,没有人逼她去杀人,更没有逼她去自杀,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而且做选择的时候,她都没有为尚玖寒想过,这样不负责任的母亲,才是最大的坏人。
心疼管家掀起尚玖寒的伤疤,倪斐乐对管家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将尚玖寒拉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到管家面前问道:“爸到底怎么了,医生怎么说?”
幡然醒悟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的管家,歉疚的看向尚玖寒,发现尚玖寒在低头沉思着什么,便收回目光看着倪斐乐回答道:“医生说老爷以后不能再受刺激,好好休养就行。”管家还是不忍心说出那个死亡倒计时,不想尚家的情况变得更糟糕。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话,管家不会如此着急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更不会一见到尚玖寒,就失去理智般,替尚中凯说话,这其中肯定隐瞒了什么,心里有猜测的倪斐乐,指着监护室里的尚中凯对管家说道:“爸都到这种地步了,有什么不能对我们说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尚家现在唯一能维系尚中凯和尚玖寒关系的就是倪斐乐,知自己是瞒不住的,管家的眼睛瞬间通红一片,老泪纵横的说道:“医生说老爷最多只有两年的时间,我为尚家尽忠职守这么多年,我只有一个愿望,在这两年里,能不能多陪陪老爷,求求你们。”
管家说着说着,就跪在倪斐乐的面前,对着倪斐乐和尚玖寒不断的磕头,倪斐乐赶紧伸手去扶管家,都被管家拒绝掉,而尚玖寒在管家的话音落下之后,轻微的抬起了头,最终还是装作没听见,但被刘海遮挡住的青筋,出卖了他的情绪。
没想到尚中凯的病情严重到这种地步,倪斐乐一边继续搀扶管家,一边满口答应道:“管家你先起来,我答应你,我和玖寒一有时间就陪爸。”她的漫画已经开始收尾,不出一个星期的时间,就能全部完结,完全有时间能来医院陪尚中凯,关键就是尚玖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