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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那还犹豫什么,我们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吧!”谢虎催促道。
    “等一等!”
    钟伟国拦住众人,指着石门分析道:“大家刚才都看到了,在我开启石门之前,石门一直是关死的,所以巨鼠不可能来到石门的这一侧。也就是说,巨鼠到户外捕食的出口肯定不在这条地道的尽头!”
    他的这番话犹如一记闷棍,狠狠打在众人头顶。刚刚还异常兴奋的人们顿时露出失落的表情。
    古灵沮丧地叹了口气,问道:“教授,那出口会在哪儿?”
    “我们被巨鼠追赶时,曾遇到一个‘t’字形的分岔道,当时情况紧急,我想都没想就带大家钻进了这条宽敞的地道。”钟伟国脸上露出歉意的表情,“唉!现在回想起来,一定是那条狭窄的地道与出口相连。”
    谢虎沮丧地摸了摸额头的疤痕:“这么说,我们被那群大耗子堵在了死胡同里,除非返回‘t’字形岔道……”
    “返回去?你疯了吗?”许娟打断他的话,指着石门厉声道,“巨鼠就在这后面等着我们,只要打开这扇门,我们就死定了!”
    “那你说怎么办?就一直坐在这里等死吗?”谢虎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许娟气愤地双手掐腰,蓬乱的长发披散下来,像泼妇一样反驳道:“等死也总比被老鼠吃掉强!”
    “你俩别吵了,争吵解决不了问题。”金坤站出来,环视了一圈后,像领袖一样说道,“我们被困在未知的地道里,到处都充满凶险,但越是这样我们越要团结一致,因为只有结成团队,依靠集体的力量和智慧,才有机会逃出地道。”
    许娟不屑地撇了撇嘴,用挑衅的眼神看着他:“说得挺好听!唯一的出口都被鼠群堵住了,我们哪还有机会逃出地道啊?”
    金坤对许娟的第一印象就很差,要不是被神秘组织包围,无论如何也不会带上她。此刻,许娟一番带刺的话令他极为火大,真想上前给她一巴掌,让她把嘴闭上。但金坤权衡大局后,强行压住心中怒火,指向地道深处冷冷道:“办法总会有的!这条地道我们还没进去过,说不定里面也有出口呢!”
    许娟冷笑道:“呵呵,那就只能祈求老天的庇佑了。”
    金坤懒得理她,招呼众人拿起随身携带的物品,向地道深处进发。
    就这样,众人鱼贯前行。钟伟国牵着“黑豹”走在最前边,边走边观察脚下和两侧的石壁。地上铺着打磨规整的长条形青石,脚踩上去有种滑腻腻的感觉,定睛一看,才发现石缝间生着一层绿毛。这种绿毛和苔藓不同,只有在特定的环境下才能大面积繁殖。换句话说,这种绿毛很脆弱,如果没有适宜的环境和足够的养料很快就会枯竭而亡,而供给养料的就是藏在青石下的可怕生物。
    钟伟国的心跳加快了,经验告诉他,这不是一条地道,而是通往某个墓葬的通道,一定潜藏着未知的凶险。为了不让大家担惊受怕,他并没有说出来,只是提醒大家保持距离,提高警惕,一旦发生危险,立刻后撤。
    拐过一个接近直角的弯道后,地道骤然变宽了,就像是从幽深的小巷一下子走到了宽敞的大路上。空间的突然变大,仿佛舒缓了压抑在人们心头的阴霾,大家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
    但是,钟伟国的脸上却浮现出不安的神情。
    谢虎急性子的毛病犯了,小跑着超越钟伟国,向地道深处冲去。钟伟国招呼他停下来,但他就像没听见似的,反而跑得更快,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钟伟国怕谢虎遇到危险,连忙招呼大家跟上。拐过一个弯后,大家看到谢虎一动不动地背站在十几米外的地道里,而在他身边似乎还站着个人影。
    “那个人影是谁?”
    金坤心里“咯噔”一下,一边高喊“虎子”,一边加快脚步冲过去。当他跑到谢虎身前,这才发现谢虎呆呆地看着一尊人形石像。
    石像立在墙边,和谢虎的身高差不多,但宽度却足足有三个人那么宽,乍看上去很不自然,不知雕刻者是出于何种目的。石像的雕刻技法很粗糙,极难辨清样貌,但通过下颚处雕出的胡须轮廓,可推断出这是一尊男子的石像。
    金坤吁出一口气,在他肩上拍了拍:“不就是一尊石像吗,有什么好看的?虎子,我们继续赶路吧。”
    谢虎扭过头,一副认真的表情:“你不觉得这尊石像有点奇怪吗?”
    “奇怪?哪里奇怪?”
    这时,人们都跑了过来。“黑豹”也好奇地凑到石像前,用鼻子嗅了起来。谢虎拉开“黑豹”,举起手电对准石像的胸腹部,大家看到,粗粝的石面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两公分长短的虫子。那些虫子形态各异,或三五成团,或独自趴在石面上,被雕刻得活灵活现,仿佛正在缓缓蠕动,这与石像脸部粗糙的雕刻技法判若两样。
    谢虎指着石像,提出了心中的疑惑:“石像上为什么要雕出虫子图案?是用来装饰的,还是有什么寓意?”
    金坤蹙眉想了想,道:“会不会是古代先民对虫子有图腾崇拜,所以才会在石像上雕刻虫子的图案?”
    钟伟国俯下身,盯着石像看了半晌,用力摇着头道:“不可能是图腾崇拜,因为这些虫子不是雕上去的,而是原本就存在的。”
    “什么?这些虫子是天然形成的?”谢虎惊讶道。
    金坤也不敢相信,这些被雕刻得活灵活现的虫子竟是大自然的产物,就质疑道:“就算大自然鬼斧神工,也不可能如此逼真吧?更何况这尊石像一直立在地道里,没历经风吹雨淋,绝对没机会被雕出图案啊?”
    钟伟国捻着浓黑的络腮胡道:“你们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说,这些看似被雕出来的虫子,其实是化石。”
    “化石?”
    在大家惊讶目光的注视下,钟伟国点头道:“没错,这些都是古生代时期腕足类动物的化石。”
    “真难以置信,这些虫子竟是化石。”易小甜好奇地伸手摸了摸,触手冰凉坚硬,和摸到石头没什么两样。
    “我在国外考古时,曾遇到过同类化石,而你们没接触过,当然分辨不出。”钟伟国看大家仍是将信将疑的样子,就解释道,“据我所知,大约在十亿年前的元古代,神农架是一片汪洋大海,还没出现生命迹象。到了五亿多年前的古生代,神农架演变成一片残海和滨海,萌生了大量的腕足类动物。但之后由于气候发生了剧烈变化,这些腕足类动物几乎在一夜间全部死亡,历经数亿年后,就变成了现在大家看到的虫子形状的化石。”
    张龙听完,凑过来道:“教授说的没错。几年前,曾有考古学家在神农架发现了一座化石山,山下埋藏着大量的恐龙化石,以及未孵化的恐龙蛋化石。当时,我和老爷还好奇地去看了发掘现场。”
    钟伟国想看看石像的背面是否也有化石,于是一边绕过去,一边道:“是啊,可以说神农架这片神奇的土地已有数亿年的高龄,它是地球上有生命迹象以来,最早的生命摇篮……”
    他话未说完,只听“咯嘣”一声,紧接着,大家看到石像背面的钟伟国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大家顿时吓呆了,以为石像有什么诡异的魔力,就连“黑豹”也吓得发出一阵低沉的犬吠。
    金坤第一个作出反应,快速绕到石像后,看到原来是地上裂开了洞,钟伟国的双腿陷进洞里,好在他的腰比较粗,卡在了洞口处。仅剩上半身在外面的钟伟国被宽大的石像挡住了,难怪从前面看不到。
    金坤上前去拉他,却被他制止住。因为钟伟国清楚,这突然裂开的洞一定是机关,如果硬拉,极有可能触到周围的其他机关。钟伟国双手撑地,费了好大劲儿才扯出一条腿,但说也奇怪,另一条腿说什么也扯不出来了。
    谢虎绕到石像后,发现钟伟国单膝着地,双手撑地,以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用力往上扯,但陷入洞里的那条腿纹丝不动:“是不是被啥东西卡住了?”
    听他这么说,钟伟国也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卡在了脚腕上。不,确切地说是有什么东西死死抓着他的脚腕,并使劲儿往下拽。钟伟国脸色骤变,大叫道:“有个东西在拽我,你们快来帮忙。”
    金坤和谢虎忙过去拉他,合二人之力应该轻松就能拉上来,但越是使劲拉,那条腿反而越往下沉,仿佛洞里真的有什么东西在往下拽。转眼间,那条腿完全陷入洞里,裆部卡在了洞口,疼得钟伟国发出一声惨叫。
    刘斜跑过来,举着手电向洞里照去,他们顿时倒抽了口凉气。只见昏暗的地洞里站着个白胡子老头,蓬乱的头发遮在脸上,看不清容貌,一双惨白干瘪的手死死抓着钟伟国的脚踝。
    第五章 石器古墓 致幻魔芋
    1
    突然发生的奇诡一幕,完全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得不知所措。许娟恐惧得更加夸张,她被吓得脸色惨白,一边尖叫着,一边颤抖着身体向后倒退,却不小心撞在了石像上。
    诡异的事情接踵而至。
    当许娟柔弱的身体撞到石像的刹那,数吨重的石像立刻向后倾倒。四分之一秒后,石像倒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这一连串怪事发生得太突然,没等人们反应过来,脚下的地面又开始剧烈颤动,并响起了“喀喀”的响声。
    钟伟国暗叫一声“不妙”,他知道一定是触动了机关,从地表颤动的频率和响声推断,地面正向四周大面积纵向开裂。但脚踝仍被死死抓着,他根本动不了,只能高声催促大家快逃。
    他们刚要四散分逃,却被一阵剧烈的震波掀翻在地,顿时乱作一团。尖叫声、呼喊声、犬吠声、地面震动的“喀喀”声混杂在一起,回荡在阴森可怖的墓道里。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地面猛地一陷,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只感到像是被一双大手用力向下一拽,紧接着身体下坠,摔在了地上。四周不断有石头坠下来,砸在地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幸好头顶的石头在他们坠地之前就掉下来了,否则定会把他们砸得血肉横飞。
    金坤被摔得两眼冒金星,他本能地双手抱头,边喘着粗气边高声询问大家的情况。但没有人回答,只听到一阵痛苦的呻吟和石头坠地的响声。
    十多秒后,终于安静下来,但昏暗的空间里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几欲令人窒息。金坤用衣袖掩住鼻子,吃力地爬起来,向四周看了看。大小不等的青石散落了一地,大多数手电都摔坏了,仅剩的几支从石头堆里透出暗淡的光,无法照亮远处的事物,只能隐约看清三米多高的头顶上裂开了一个大窟窿,他们就是从这个窟窿掉下来的。附近的地上立着几根圆形石柱,有的完好无损,有的断了半截,想必这些石柱曾是支撑物。“黑豹”紧贴着张龙趴在地上,其他人或趴着,或坐在地上,幸运的是,没有人受重伤。
    过了一会儿,人们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谢虎是最后一个站起来的,因为他特倒霉,掉下来时忽然感到臀部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就像是有无数根冰针扎在上面似的,那种寒彻骨髓的痛感,疼得他直骂娘。当他站起来的刹那,女人们“刷”地一下转过头,男人们则忍不住发出一阵大笑。
    谢虎被笑得心里发毛,伸手摸了摸屁股,这才发现裤子被撕开了个大口子,结实的臀大肌露在外面。他尴尬地摆摆手,制止道:“行了!不就是划破了个口子吗?有啥好笑的!”
    许娟和谢虎有过矛盾冲突,她背站着大声讽刺道:“都这么大人了,还穿开裆裤,不嫌丢人吗?”
    谢虎听出来她在和自己斗气,就笑道:“嘿嘿,虎爷我正嫌这洞太热呢,划破了更好,我还能凉快凉快。”
    金坤离谢虎最近,隐约看到他的臀部红了一大片,似乎是血迹。他连忙拿起医疗箱,又从石头堆里抽出一支手电,走过去用手电照了照,却发现谢虎臀部的红色印迹并不是血,而是一个红肿起来的大手印!
    红肿的大手印无比清晰,宛如烙印在臀部上的永久印记——你已被死神指定!
    金坤头皮一麻,全身的汗毛也竖了起来,颤抖着手臂在他的臀部摸了摸:“虎子,你……你的屁股……”
    “哎哟!”
    谢虎疼得大叫了一声,连连向后撤步:“兄弟,你怎么还有摸别人屁股的嗜好……”他话未说完,却忽然从金坤不安的目光中读懂了什么,立刻转头看向臀部,惊愕道,“怎么会有一个红手印?是谁摸了我?”
    谢虎回想着坠地的刹那,绝不是被手摸的感觉,而是那种寒彻骨髓的痛感。他脸色骤变,一股冷汗从后背沁了出来。
    这时,人们都围了过来,不安地看着红手印。
    谢虎被他们看得有些不自然,更何况人群里还有他曾经喜欢的女孩。于是他尴尬地摆摆手,示意人们不要再看了,然后扭头对刘斜问道:“背包里可带着裤子?”
    刘斜点点头,取下背包递给他。谢虎接过来,转身去黑暗的角落里换裤子。
    大家望着他的身影走进黑暗里,同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红手印究竟是谁留下的?”
    许娟似乎猜到了答案,颤抖着声音道:“一定是那个……白胡子老头干的!”
    大家被她这句话提醒了,立刻环望四周,但视线所及之处并没有白胡子老头的身影。金坤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头看向钟伟国的脚。裤脚被撕掉了一大块儿,袜筒也有抓扯的痕迹。显然,的确曾有一双手抓过他的脚踝。
    “但白胡子老头怎么不见了?他会不会就藏在黑暗里,瞪着一双哀怨的眼睛注视着我们?”
    想到这,金坤举起手电,向四周照去。洁白的光柱射穿亘古的尘埃,依次照亮了四面青灰色的石墙。
    突然,一个青面獠牙的怪兽刺入瞳孔。
    金坤一惊,手电险些掉在地上,他用力握紧,将光柱重新对准青面獠牙的怪兽。
    不,那不是怪兽,而是一张硕大的死人脸!
    2
    那张脸紧贴在十几米外的石墙上,足足占据了半面墙。青紫色的皮肤透出死亡的气息,张开着的血盆大口里竖着两排森白的獠牙,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泛起一阵阵阴冷反光,宛如古老传说中的阎罗王。
    人们吓得僵在原地,恐惧地望着阎罗王。
    昏暗的空间里一片死寂,仿佛他们的灵魂都被阎罗王收走了。
    突然,“黑豹”发出一阵响亮的犬吠。人们的灵魂仿佛在犬吠声响起的刹那,重新回归了肉身。
    许娟颤抖着手指向远处,语无伦次地大叫道:“那是阎罗王……我……我们死定了……”
    金坤把她拉到身后,侧头对周木等人命令道:“拉开保险,随时准备射击!”
    钟伟国似乎看出了破绽,俯身捡起一支手电,对准远处的“阎罗王”照了照:“大家不要怕,那只是一幅浮雕而已。”
    人们仔细分辨了一会儿,果然发现是一幅雕刻得十分逼真的浮雕。金坤吁出一口气,招呼道:“走,我们过去看看。”
    大家在浮雕前三米站定,小心打量着。浮雕高约两米半,宽度占据了半面墙,整体轮廓很不协调,就像是做了拉宽处理的电影镜头,看上去很怪异。浮雕的眼睛雕刻得最逼真,用力瞪大的双眼间仿佛射出两道寒光,令人不敢正视。浮雕的四周生满了青苔,但奇怪的是浮雕之上没有一丝青苔,仿佛它拥有某种神奇的法力,任何生物都休想靠近。
    “这……这真的是阎罗王吗?”易小甜声音压得极低,就像是怕吵醒了沉睡的魔鬼似的。
    钟伟国点点头,轻声答道:“在古代神话传说中,阎罗王是冥界的判官,常被描绘成青面獠牙的形象。你看这幅浮雕,它的外貌完全符合阎罗王的形象。”
    “在这里刻上‘阎罗王’,该不会预示着……”易小甜脸色骤变,一股冷汗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预示着什么?”
    易小甜不安地看着浮雕,嘴唇颤了颤:“预示着这里就是……地狱的入口。”
    “地狱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