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海楼,七十二层。
“当真?!”
南宫巧言颇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梁辰,俏脸不免有几分*。
她早已想到了梁辰此去月牙海必有收获,毕竟,梁辰乃是真仙修士,在这月海星上,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了,能与他相争的人不多,有收获,是必然的。
但她却是做梦都没想到,梁辰方才去了一趟,便收获如此丰厚!
寻常人,去一趟月牙海,大抵也就能捞上一两件法器法宝,运气好些的能够捞到一件仙器,能赚上一笔,绝大多数人,去一趟月牙海的收益,不会高的太过离谱。
南宫巧言曾暗下算过,梁辰大约是要去上七八趟,方才能赚到足够的魂玉花销。
却不成想梁辰去了七天,转头回来一进了观海楼,便找上了姜老板私聊,聊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见姜老板笑嘻嘻的将梁辰送上了七十二层。
转过头,便找到了她,说是颜秋颜公子,花了五万极品魂玉替她赎身,自今日起,她便自由了,大可跟随颜公子离去!
对于姜老板,南宫巧言虽是称一声义父,但二人之间,实则是并无多少父女之情的,无外乎是她走投无路时,姜老板收留了她,她便也时不时的借着精妙琴艺,替姜老板招待那些挑剔的贵客。
姜老板那一句“你自由了”,端是叫她有些不知所措,想都没想便冲上七十二层来,找上梁辰询问。
一问之下,险些没将她吓得怪叫起来!
她哪里想得到,梁辰此去,竟是将海皇宫和千山门给折服了,拱手送上大笔钱财不说,还替梁辰修缮仙府,提供拜考四大阁的名额!
俨然让得梁辰摇身一变,从一略显几分囊中羞涩的小青年,变作了一金光璀璨的土豪大户!
“自然是真的。”
梁辰耸了耸肩笑道,“你放心,我与姜老板已经谈好了,自今日起你便是自由之身,观海楼中所有与你有关的记录都会一并消除,随我离去便是。”
“多谢公子……这笔钱财……我会尽快归还给公子的。”
南宫巧言悻悻的点了点头,举目看向梁辰,眼中生出几分踌躇来,“那个……颜公子,我想……求你件事。”
“你说。”
梁辰自顾自的吃了一杯酒,努了努下巴笑道。
“往后……能否让我留在公子身边?”南宫巧言目光有些闪躲,蚊子哼哼似的低声道。
“啊?你不想回家?”
梁辰眉头一皱,“此行我定是要去妙音阁的,能归家去,你为何还要留在我身边?”
南宫巧言面上露出几分为难之色,但终是轻叹了一声,苦涩笑道:“既然公子替我赎了身,小女便也不做隐瞒了。公子前些日子不是还对小女的身世感兴趣么?小女今日便可与公子明言。
小女确是妙音阁南宫家的后人,但……严格来说,小女不过是南宫家的弃女罢了,恐怕现如今,南宫家的族谱上,都已经没了小女的名字。”
说到此处,南宫巧言不免咬紧了嘴唇,眼中落寞之色,叫人颇有几分心疼。
“为何?莫不是族中……派系党争?”
瞧得南宫巧言这般神色,梁辰便立刻意识到了其中的意思。
南宫巧言点了点头:“不错。小女曾与公子说过,我是南宫家第九十七代传人,与我同辈的嫡系中,有一个姐姐,三个哥哥,小女……是最小的一个。但家父却因受传了《相思赋》,坐了家中掌权的位置。
只是后来,家中党派争端不断,家父受害……十余年前便不再了,传了我《相思赋》,令人将我从南界送走,几经辗转,最后到了这月海星上,说出来不怕公子笑话,那时候,小女漂泊无依,还在街头巷尾卖唱过呢。
后来,义父收留了我,我才有幸在此容身,十余年了,这客来客往的观海楼,反倒叫我觉得,比妙音阁更要亲切……之前恳请公子带我同去妙音阁,也只因妙音阁有规矩,族中废弃之人,灵位至多在祠堂摆放三十年,便要销毁,我若再无法回去,恐怕家父的灵位遗骨,便都要被销毁抛弃了……”
话音至此,南宫巧言亦是难以抑制眼中热泪,掩面轻泣,话音都因呜咽变得模糊起来。
听到此处,梁辰的脸色,不免也变得凝重了几分。
今生重来之时,他亦是身陷家中党派之争,今生初得的家人梁老爷子,还没等到他的孝敬,便已惨死在了同族之人手中,自那日起,便让得梁辰义无反顾的踏足仙道,寻求报偿。
同病相怜者,最是感同身受。
听罢了南宫巧言的遭遇,便也更叫梁辰心头恼怒!
“你且安心,此去妙音阁,自不会让任何人欺你分毫!哼!那些个只知窝里横的家伙,管叫他们好看!”
“公子不必如此……”
南宫巧言抹了一把脸,却是摇了摇头,“小女只求公子,能带我同去讨回父亲的灵位尸骨即可,公子不必为我与妙音阁结怨。只需求回父亲尸骨安葬,往后余生,小女……愿侍奉公子身旁,哪怕为奴为婢,亦可……”
“当真就一点都不想认祖归宗,替你这一脉正名?”
梁辰轻叹了一声问道,“那《静月谱》我是知道的,《相思赋》乃是其中顶尖,按照妙音阁的规矩,当是何人传了《相思赋》,何人便可掌权妙音阁,你本该统御妙音阁千古,怎的会说出为奴为婢这种话来?”
“不必了公子……真的,不必了……”
南宫巧言依旧摇头,“权术争夺,非是小女所愿,亦非小女所能。只求公子,能许我一处容身之地,有一席安眠即可。小女虽无多少侍奉操办的本事,但……尚可学,只望……公子莫要嫌弃我笨手笨脚。”
听得南宫巧言话已至此,梁辰终是无奈苦笑起来。
“罢了罢了,你若不愿,我不逼你。正好我也有幸得了一仙府,这仙府便是你的家。莫要再言为奴为婢,我非贵人,用不着奴婢。你若愿留,便且说是居客吧。平日闲来无事,替我照料一下仙府园林,权当是,付我房钱了。”
“当……当真?公子其实大可……大可不必在意的。公子既替我赎身,侍奉公子,也是理所应当。莫不是公子嫌弃小女……曾栖身烟花之地?小女……只卖艺的……”
“好了你打住!”
梁辰猛地一摆手,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打断了南宫巧言的发言,“没人嫌弃你,但我也不需要你侍奉,替你赎身,乃是还你自由,不是买你回去享乐!你愿留,留多久皆随你意;你要走,亦不必与我商量,转身便可走,我绝不阻拦。但你若再如此,动辄便要投身侍奉之类,我可只能替你找个好人家,打发你嫁了拉倒!”
“噗嗤……”
瞧得梁辰那颇有些慌乱的模样,南宫巧言顿是失笑起来。
“明白了,公子心有所属。难怪那日小女一曲《相思赋》,能让公子黯然神伤。想必是……心上之人路远,朝暮思盼吧?”
梁辰苦笑了两声,终是点了点头:“姑且算是吧。所以莫要再提什么为奴为婢,投身侍奉之事了,你若有心,与我做个酒友足够,何日你若寻得了如意郎君,随他去便是了,我自不会拦你分毫的。”
南宫巧言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埋下头时,却是不住露出几分释然笑意来。
“你又笑我。”
梁辰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南宫巧言。
“没有没有,我只是……好开心呢。”
南宫巧言赶忙摇了摇头,怯怯笑答,“自父亲走后,已经许久没有遇见过什么人叫我觉得如此亲切了……公子,你介不介意……我唤你一声兄长?”
“那倒不介意,平白捡个乖巧如你的妹子,怎么想都是捡了便宜。”
梁辰耸了耸肩,不置可否的笑道,“由你便是。”
“哥~”
“诶……”
一声温柔轻唤,一声无奈笑答。
让得南宫巧言心头,好似有一轮暖阳化了白雪。
“哪个是叫颜秋的?!给我滚出来!”
忽然,一声突兀的喝骂声,毫无征兆的自楼道口传来,惹得梁辰眉头一皱。
“什么人如此放肆?”
梁辰皱眉看向屏风后伺候着的杂役,沉声问道。
便见那杂役悻悻的探头进来,面露几分惧怕的结巴道:“公……公子,是城主府的邵公子,还……还带了十几号城主府的人!”
“邵公子?多大个邵公子?屏风给我起开,让我瞧瞧这位邵公子,是生了几个脑袋嫌多!”
冷声一喝,伺候在旁的杂役便是赶忙撤去了屏风。梁辰举目望去,便见楼道口走上来一穿金戴银颇显华贵的小年轻,身后簇拥着十几号家仆打扮的人,一窝蜂涌上七十二层,姜老板跟在后头连声劝阻,却也不见半分成效。
那小年轻目光一扫,最终落在梁辰身上,一口唾沫唾在地上,抬手便指梁辰。
“你就是颜秋是吧?小爷是来挑战的,跟我到外头战上三百回合,且看小爷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