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当时,她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傅靳廷反驳他的话,以一种审判官的姿态想要找出傅夜爵话里所有的漏洞。
“所以我才会说,他们是死在敬先生的手上。”傅夜爵咬牙说道,提及这件事,他似乎比任何人更又怨恨的权力。
不等傅靳廷去细想这里面的因果关系,傅夜爵又开始自发地解释。
“敬先生另一个身份是脑科医生伊恩,他手下的手术百分百的成功率,我查到了妈当初的病例,如果伊恩当初那台手术真的成功了,妈的病在那天晚上不会再复发,也就不会有那场悲剧。”
“仅凭你一面之言,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傅靳廷依旧保持着之前的态度,他就把傅夜爵视为一个祸害。
傅夜爵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不需要你的相信,我只是想要把这个事实说出来,不至于让它一直憋在我的心头让我难受。”
他俊逸的脸已经从刚才红涨的样子恢复了平常,讲完了那个故事,他的神色看起来也轻松了好多,说完他就准备往门口而去。
“站住!”傅靳廷凌厉地喊了一声,在他这里,这件事根本还没有被解释清楚。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还有事就不留了。”傅夜爵脚步不停,语气平平淡淡,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又停下认真说了一句,“你不在的日子里,我会替你好好照顾着傅氏,也会替你好好照顾着施薇薇。”
傅靳廷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但他也知道傅夜爵只是为了故意激怒他。
最终傅夜爵还是走了,带着他满身阴鸷和压抑的气息,徒留了空气中隐隐的悲哀。
傅靳廷久久地站在原地,他试着将傅夜爵的话看作是真的,将当年的那件事再回忆一遍。
院子里浓厚的鲜血味,院子中央躺着他的父母,还是小孩的傅夜爵呆立在原地一言不发。
小小的傅靳廷冲了过去,小脸吓得煞白,气息不紊地看着地上的鲜血,吓得失去了思绪。
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懂得了死别的意义,所有的恐惧和绝望都压在了喉咙处,他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痛苦,连喊出来的嗓音都没有。
后来傅老太太过来了,不由分说一巴掌扇在傅夜爵的脸上,院子里四处都是悲痛的哭喊声。
那一天是整个傅家最黑暗的一天,就好像被卷进了地狱里一般,傅家的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绝望的死气。
傅靳廷每次想到这件事的时候,身子就止不住的发冷,好似被丢进了冰柜里冻着了一般。
他用力地握紧了自己的手,克制着内心深处的恐惧和伤痛,回归到事件本身看问题。
仅凭主观的话,他一定是想把傅夜爵杀了。
既然是敬先生做的脑科手术,再加上以往的恩恩怨怨,敬先生报复的可能性极大,而他如果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傅家人,这本来也就是个好机会。
傅靳廷找了人去医院查记录,他也并不是完全否定傅夜爵的话。
这一查就是三天,而另一边施薇薇轻而易举地就打赢了官司,那个厂长被关了起来,法官也同意施薇薇要减轻傅靳廷的刑罚。
施薇薇问怎样才能把傅靳廷释放出来的时候,法官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这件事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傅靳廷当初偷税漏税的事情也已经被证实了,傅靳廷还不清钱就会被关在里面。
施薇薇上哪去给他找那么多钱,她想要见傅靳廷一面问问他的想法,或许还有转机呢,她都帮他打赢了一场官司了。
可傅靳廷根本不见她,即使施薇薇等到了晚上,他也依旧不见。
另一边敬老头的小院里,傅夜爵不请自来。
他去的时候,施薇薇不在院子里,他也是知道了这一点才会过来。
阿柠看到他的时候告诉他施薇薇不在,可傅夜爵一言不发地去了敬老头的屋子里,熟门熟路就如同走在自己的屋子里一样。
阿柠皱眉看着他,刚想打电话告诉施薇薇一声,傅夜爵开口了,“我过来找点东西,这是我朋友的屋子,我已经提前告诉过他了,你不必多嘴。”
阿柠很想问你口中的朋友是薇薇姐吗?可感觉到傅夜爵身上的气场不对也就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她很怕傅夜爵待会生气起来会把她丢出去,另外,她记得傅夜爵手里还有枪来着,就是当初在薇薇姐这里找到的那一把。
阿柠缩了缩脖子,乖乖地蹲在了客厅门口看着大门,希望施薇薇可以早一点回来。
傅夜爵在敬老头的屋子里转了一圈,老头的屋子很小,只有二十平米的样子,墙壁有些发黄,看起来似乎也有个几十年的历史了。
这里是当初敬老头父亲住的地方,他父亲就是在客厅里和农药自杀的。
傅夜爵想,老头回国之后藏在这里是不是就是为了怀念他去世的父亲,然后再积累对傅家的恨意。
老头让他把傅氏拿了下来,他收养自己的原因不会就是为了有一天看到他们兄弟间自相残杀的样子,这样也能帮他省下不少麻烦。
傅夜爵翻了他的柜子,里面的东西都积着厚厚的灰,看起来这些储物柜也很久没用了,老头也懒得收拾,老头估计只是对收拾药材有兴趣。
翻过了一个个小匣子,最后在床下看到了一个带锁的匣子,他好奇地拿了过来。
一个普通的木制匣子,加了一个很是诡异的锁,看起来有些复杂,倒像是和鲁班锁有些类似的锁头。
傅夜爵花了半个小时才给打开了,瞎子里面就放置了几本书,他轻巧地将书籍拿了起来,擦掉上面的灰尘然后翻看起来。
是很普通的名著,傅夜爵翻了两本就放下了,他本是想直接将书籍放在柜子上的,可没有放稳,一摞书就全掉了下来。
傅夜爵一本一本又把它们捡起来,捡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个薄薄的小记事本,他疑惑地拿了起来。
记事本里的字体已经开始泛黄了,甚至有的地方已经氧化看不清。
傅夜爵看着上面熟悉的笔迹,一眼就知道这是敬老头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