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保镖立即停止了交谈,纷纷望着这个看起来似乎很是不好惹的老头子。
“你们如果还在这里叽叽歪歪,我肯定说到做到!”老头虎着一张脸说着,看起来不像是说着玩的。
几人相视一眼,觉得还是不要生事比较好,于是就这样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竟然被一个医生老头威胁了,说出去他们还要不要混了。
说来也奇怪,他们似乎在气势上真的低了老头好长一节。
好长时间之后,施薇薇才发觉外面没有了其它的动静,她撕裂的心脏似乎有了喘息的机会,小心翼翼地拉开了被子往外看。
空荡荡的屋子里再也没有其它的人,她这才难堪地将所有的被子都拉开完了,就好像一个瑟瑟缩缩的小兔子一样。
她失魂落魄地看着窗外,此时窗外的天已经快要黑完了,昏沉沉的天气看起来好像要下一场大雨一般,让心情也显得格外压抑。
脑袋依旧还是迷糊的,就好像被人打了一顿似的,重的想要就这样睡过去永远不要醒来。
梦里,她想要的一切都可以出现,而不像现实这样让人失望。
随着窗外的天空越来越暗,施薇薇似乎又看到了傅靳廷的出现,他就那样光彩照人,脸色温柔地站在外面的天空中看着她,那是施薇薇所期盼的样子。
施薇薇勾起了嘴角,眼泪掉了下来,身子越来越沉,头脑越来越昏,最后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她的烧还没有完全退完,可能是因为空气太过寒冷,她的感冒似乎又一次地加重。
时间悄然无声地流动着,客厅的时钟滴滴答答回响,整个别墅又回归一如往常的寂静。
而另一边私人会所里。
傅靳廷突然惊醒,颀长的身子从沙发上立起来,平时规律沉稳的呼吸也紊乱了许多。
他梦到施薇薇因为救治不及时死掉了,死之前用一双黑白分明清澈如她以往那样的眼睛望着他,说她恨他。
傅靳廷的额头上也冒了一层细密的汗出来,显然,那样的场景让他久久不能释怀。
朗悦依已经坐在了一侧的沙发上,她不可能一唱就唱好几个小时,也不能不经允许就擅自离开,所以乖巧地寻了一个边角处坐好,默默地打量着这个像是阎王爷一般的男人。
此时见傅靳廷惊醒,她吓得立即起身站好,好奇又紧张地看着他。
傅靳廷懊恼地摁着眉心,身上冷厉和暴躁的气息十分浓重,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包厢里还有另一个人存在。
空气中似乎都散发着暴虐的因子,此时的包厢里都快要赶上判官审判场了。
最后,傅靳廷直接起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而朗悦依咬着下唇,局促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半个小时后,傅氏别墅大门口。
傅靳廷将车停在了这里,就再也没有往里去一步。
保镖见傅靳廷突然到达,立即穿好了衣服跑出来迎接。
“她如何了?”傅靳廷开口问道,身子靠在驾驶坐上,刀削般的五官隐藏在幽暗之中。
“施薇薇吃完药已经醒过来了,没有大碍。”保镖恭敬地回答道。
傅靳廷捏着方向盘,目光也只是落在前方空旷的大道上。
他不说话,外面垂头等候的保镖也不敢说话惊扰了他。
谁知道少爷在大半夜突然过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们也不敢肆意地去揣测,少爷的心思一向难以看透。
“阿嚏!”就这样诡异地沉默了十分钟后,其中一个保镖突兀地打了一个喷嚏。
“对……对不起……”那个保镖扯了扯自己没穿好的衣服,仓皇地道着歉。
他的一声把周围的人吓坏了,也将傅靳廷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医生怎么说?”傅靳廷淡淡的问道,这一次才将视线实实在在落到别墅二楼的窗户上。
“医生……”几个保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面面相觑之后,没有一个人能回答傅靳廷的话。
他们都不关心施薇薇的死活,又怎么会去好奇那个医生是怎么说的。
了解他们的态度,傅靳廷的眉头不由得拧了起来,身上阴沉的气息渐浓。
“如果施薇薇出了什么事,我会把责任都算在你们的身上。”他冷厉地道了一句,推开车门,大步地往别墅里而去。
施薇薇只是吃了药就能好过来的话,今天保镖就不会那么慌慌张张地跑来了。
几个保镖复杂地对视着,其中一人没忍住抱怨了出来。
“少爷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救还是不救,难道不是他说的不救吗?”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到了那个去汇报的人身上,后者低声说道:“少爷那时候说这是小事,我就按处理小事的方式让你们安排了……”
众人齐齐地叹了一口气,自认倒霉,少爷的心思果然不能以寻常的方式来评判。
施薇薇的卧室外,傅靳廷静了好久才推门进去。
他得确定施薇薇此时已经睡着了,他可不会在她醒着的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他的尊严不允许。
一进屋,他的浓眉就蹙了起来,屋内的温度竟然比屋外的温度还有低。
他关上了大大敞开的窗户,脚步沉重地来到施薇薇的床边。
她似乎消瘦了很多,脸上的肉少得脸上骨头的形状都清晰起来,大眼睛往里凹了些许,显得颧骨格外明显,皮肤也变得干燥粗糙。
虽然她还是依旧美丽,可总让人觉得苍老了很多,缺失了少女感。
她两条细长的眉毛拧在一起,苍白的唇瓣难受地抿成了一条直线,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
她感冒了,此时难受很正常,傅靳廷如是地想着。
他本想就这样的离开,确定了她还活着,他也就没有其他的目的了,可他的脚步僵在了原地久久没动。
想做点什么呢?
这么凄冷的天,这么凄惨的人儿躺在那。
傅靳廷走近,俯身拉着被施薇薇扯开的被子,细致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或许男人对女人总是会有一种保护欲吧。
傅靳廷脸色冷淡地想要起身,仿佛自己这样的动作不带任何奇怪的情绪。
“靳廷……”细弱蚊吟的嗓音突然响起,虚弱至极,字音也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