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薇薇今天要拍的是苏蜜被罗达的妻子发现怀孕,妻子找了过来,拿冬天暖屋子的炉火烫伤了苏蜜的手的情节。
罗达的妻子知道苏蜜雕塑天赋高,也清楚是她身上优秀的能力吸引了罗达,她就狠了心要苏蜜以后再也做不了雕塑。
“你现在状态有点不对。”临开拍的时候,许军担忧地看着施薇薇。
她的眼眶都还是肿的,整个人看起来失魂落魄的样子,让许军都害怕她待会无法入戏。
“难道苏蜜现在不是这样的状态吗?”施薇薇有气无力地回他一句,麻木的眼平淡地同他对视。
许军脸色有些复杂,他只是担忧她,苏蜜该是这样的状态没错,但是她是这样的状态就让人不由得想要关心。
施薇薇明白他的想法,不用他说清,她勾唇笑了一下,“我可以控制好自己的,说过不会让你失望。”
许军十分郑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觉得下午还是应该给你放假。”
“不用。”施薇薇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准备开始拍摄。
和施薇薇搭戏的女演员也没有太大的名气,年龄已经四十以外了,穿上特定的服装,配上一副尖酸满刻薄的嘴脸,形象倒是十分符合剧本里的人物。
苏蜜已经躲到了一个小房间里创作了,她藏得好好的,不准备和罗达见面。
可罗达的妻子还是找来了,她推开了苏蜜的房门,一进屋就扯住了苏蜜的头发,对着她拳打脚踢,叫嚣着要杀掉苏蜜。
此时正值冬天,苏蜜被冻得瑟瑟发抖,面临罗达妻子的暴力,她有心无力地反抗。
这一段,本来应该是假做,然而女演员的拳头和高跟鞋都实实在在地落在了施薇薇的身上,她痛得脸色发白。
又被女演员狠狠一推撞在了墙上,差点没有起来。
她刚刚爬起来了一点,女演员又拉着她的手朝着炭火而去。
“不要!”施薇薇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不对,身上各处都在疼痛着,她的脸近乎惨白。
她凄惨地抗拒,然而剧组的人都以为她是在表演,无一人上前阻拦。
直到,施薇薇白嫩的手真的被压在了炭火上面,撕心裂肺的吼声从她的喉咙里传出。
“啊……”
这一段太真实了,周围的人感叹。
女演员及时放开了施薇薇的手,施薇薇捂着手躲到了角落里,眼里又是畏惧又是绝望。
眼泪模糊了视线,看着女演员逃离了屋子,她头上的冷汗都掉了下来。
一切也都是按照设定走的,许军满意地喊了完美,又是一条过,他提出了早点让大家回去。
剧组的人都在欢呼,而施薇薇却一个人缩在角落里,身子渐渐冰凉,手剧烈地发颤,然后感受到一股疼痛又从小腹处腾起。
“呃……”
她不再捂着被烫伤的手,而是脸色发白地捂着肚子,痛苦的闷哼声像是从灵魂深处传出来一般。
“砰!”她从炕上摔到在了地上,刚才坐着的地方,一道鲜红的血迹出现,从炕沿流到了地面,刺眼的红。
这边许军才意识到施薇薇情况不对,而傅夜爵已经快步地冲了过去。
“没事吧?你怎么了?”他将施薇薇抱在了怀里,神情慌乱了起来,在看到血迹时,阴鸷的瞳孔不由得都一缩。
来不及去等施薇薇的答案,他将人抱了起来,大步地朝外跑去。
这里的情况吸引了剧组的人的注意,他们一副看戏的表情,笑呵呵地问:“这是怎么了?”
许军一脸的凝重,他招呼着现场的人都离开。
然后让小助理将屋里拍摄场地里的血清理干净,然后又给傅靳廷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几天前回到市里之后,他就被傅靳廷嘱咐要好好地照顾石薇,此时发生这样大的事情,也该给他通报一下。
半个小时后,市医院里。
施薇薇被推进急诊室时,已经痛得昏厥了过去。
隐隐感觉自己躺在了手术台上,刺眼的灯光照得她睁不开眼睛,浑身的热量好似都在流失。
一个多小时的治疗,施薇薇渐渐地清醒了过来,而此时,她已经躺在了病房里。
冷汗打湿了头发,她直直地盯着医生,等待他告诉她结果。
“孩子没了。”中年男医生看着她,沉重地说出这么一句。
施薇薇脑袋一懵,好像被当头打了一棒,“你……你说什么?”
“你本来已经怀孕十二周,现在孩子没了,因为心情抑郁工作劳累,以及外力伤害。”医生说得稍微详细了一些,说完不忍地别过了视线,出门离开。
剩下的注意事项由护士继续说了下去,而施薇薇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原来刚才那阵钻心的疼痛竟是肚子里的小生命在同她告别……
施薇薇无意识地摸着肚子,脸色有些茫然,她都还没有发现他,还没有来得及保护他,他就已经没了。
这可是她和傅靳廷的孩子啊,难道命运也要断掉她和他所有的联系吗?
傅夜爵走到了她的身边,张口欲言又止,最后沉沉地叹出一口气。
“身体要紧。”
施薇薇一听他的话,眼眶就酸了起来,眼泪不断地往下流。
她其实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她想要她的孩子还是好好的。
施薇薇弯曲着背脊,将头放在被子上,身子因为哭泣剧烈地颤抖着,满屋子都充斥了悲哀的气息。
她哭泣是没有声音的,瘦削的身子一颤一颤,可怜得想要人将她搂进怀里。
傅夜爵尝试着伸手,最后却又无力地垂下,他体会不了施薇薇的伤痛,他也不愿帮她分担。
门口,傅靳廷安静地站着,冷漠地看着里面的一幕,良久之后,才又转身。
他的西装都还没有穿好,连衬衫的纽扣都扣错了。
听闻施薇薇生病他就焦急赶了过来,见到里面的一幕,他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多余。
“傅总!您是来看石小姐的?”施薇薇的主治医师认出了他,满面笑容过来打招呼。
“她如何了?”傅靳廷本来想直接走掉,却还是止不住地停顿,开口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