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原名沫乡,后更名为沫邑,直到殷王帝乙更沫邑为朝歌,朝歌之名才正式确定下来。
作为殷商后期的国都,朝歌也曾一度繁华过,史载“朝歌夜弦五十里,八百诸侯朝灵山”,便是这一繁华景象最真实的写照。
只可惜这如烟花般璀璨炫目的繁华景象,随着纣王兵败牧野,登鹿台蒙衣其珠玉,自燔于火而亡。
朝歌巍然壮观的商王宫殿也在武庚叛周那一役,被周人用一把大火葬送。
直到周公将康叔封于卫,康叔以明德慎罚为纲,保爱殷民,殷民大定,朝歌这才渐渐繁盛起来。
经历了三百余年的发展,尤其是在卫武公时,武公对内以德教垂法,对外克保王室,卫国的强盛一时无两。
时人作《淇澳》以美武公,所谓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武公之风采从中可窥一般。
也许是物盛必衰,自武公去世后,卫国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这一点,此时卫国的最高统治者卫宣公并没有意识到。
因为卫国依旧是中原大国,即使是在与郑国的作战中接连失利。
此刻,朝歌的宫殿内,卫宣公高居殿堂之上,公子伋、左公子泄相对而坐。
“吾儿!”卫宣公唤道。
公子伋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才道:“父君!”
“郑世子忽侵夺蔡地,齐侯为之请平,蔡侯、宋公共邀为父临宋以议之!”
“父君,子忽并未侵夺蔡地,乃蔡侯与郑伯邓之盟……”公子伋急忙为郑忽辩解道。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卫宣公打断“吾儿,此事究竟如何,非我等所能知也!我与宋、蔡二国世为盟好,二国之邀,为父不敢辞!”
“然近来为父躬错身乏,非可以受车马之劳,故为父欲使吾儿聘宋,以固三国之好!”
顿了顿,卫宣公又道:“若郑世子果真罹受不白,吾儿不妨为其伸之,彰其明德,以固儿与郑子良友之谊!”
“左公子亦随世子同往,世子苟有不逮,左公子当拾遗补缺,莫堕我卫之赫赫显名!”
“唯!”公子伋和左公子泄同时应道。
“此事,吾儿与左公子先行准备去吧!”
“唯!”二人起身,缓缓退出宫殿。
卫宣公看着二人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依旧没有收回视线,谁也不知道他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公子伋和左公子泄二人结伴来到公子伋的寝殿。
落座,侍女奉上热汤之后,左公子泄挥退了旁边侍奉的人,才用仅能让两个人的听到的声音,对公子伋暗示道:“世子,臣以为此次使宋非比以往,世子还须留心一二才是!”
公子伋以为左公子泄是在讲有关郑忽的事,叹了一口气:“左公子所言极是,蔡侯背盟,再有宋公之助,以我一己之力,恐难力支!”
左公子泄闻言,有些急了,道:“世子,臣非言此,而是世子婚期将至,君上于此时使世子聘宋,周旋于郑事之间,若事有延误,齐女谁为世子娶之?”
公子伋默然不语,过了好久才道:“父君既有命,为人子者安有逆命之理,左公子勿复言!”
左公子泄听完公子伋所说,更是焦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臣闻君上收卫民之费,大搆驾,兴宫室,筑高台于淇河之上,非为纳妇,人谁竞奢至此?”
公子伋不言,左公子泄见状,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摊上这么一个主上,左公子泄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当年卫宣公将公子伋托付给他的时候,他对公子伋悉心教导,投入的感情不可谓不深,公子伋对他也是敬重非常,视之如父母。
然而左公子泄怎么都没想到,他当年为公子伋极力塑造出来的优点,在此时反而成为了一大障碍。
其实,公子伋又何尝不明白左公子的好心,但是,在他心里,身为人子,岂有悖父乱上之理,即便卫宣公想要他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执行。
历史上他就是这么做的。
这也是郑忽为什么不提醒劝告公子伋的原因。
一个人的价值观已经成型,那么无论如何劝告,即便他知道的自己的行为是错误的,他还是会遵循着错误的道路前进,直到他死亡!
这就是价值观的力量。
就像民国时期大儒梁漱溟的父亲梁济宁愿投水自尽为清王朝陪葬,也不愿生活民国这个共和将启的新时代。
这种人对于价值观的偏拗是可敬的,但是行为却是不可一言而论之的!
若是郑忽在此,也不得不感叹世事的无常和阴差阳错。
历史上,卫宣公也是派公子伋和左公子泄使宋,只不过,理由是访问,然后趁二人访问的之机,遣右公子职如齐逆女。
而这次却是因为郑忽取蔡地,齐侯请平之事。
反正无论怎么说,卫宣公一定是要把公子伋调开的,这是毋庸置疑的。
只不过现在他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罢了!
而远在临淄的宣姜自然不知道卫国发生的事。
她还为将要嫁给自己的如意郎暗暗高兴不已。
在和文姜闲聊时,还时不时的取笑着文姜。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宣姜从文姜手中抢过竹简,一字一句的念道。
每念一句,文姜的脸便红一分,直到宣姜念完,文姜的脸犹如红彤彤的苹果,含羞带臊的再也不愿抬起头。
宣姜见状,眼中带着戏谑,道:“我道小妹为何对此简珍而重之,与姊闲叙亦不忘偷偷翻阅,原来竟是良人鸿雁来,怪不得,怪不得!”
“哪有偷偷……”文姜气弱声虚的反驳道。
“姊姊净会取笑于我,快将简书还于我!”
宣姜掩嘴偷笑,文姜趁机将竹简抢到手,又小心的看了看竹简,生怕竹简被抢坏了。
宣姜见状,更是娇笑个不停。
“有女怀春!”宣姜继续取笑道“看来那郑世子也是妙人!”
文姜娇嗔不依。
“姊姊,汝说曼伯会不会以为小妹,以为小妹……”最后的几个字,文姜怎么都说不出口,于是,她把自己写信给郑忽的事情告诉了宣姜。
宣姜看着文姜一副小鹿乱撞的紧张模样,心中有羡慕,随即安慰道:“小妹多心了,郑世子若真以为汝放荡非礼,岂会遣人赠以鸿雁,且出言调笑!”
“姊姊!”文姜故意拉长了声音。
“好,好,姊姊不言!”
“姊姊不也是婚期将至么,小妹听人言那卫世子亦是皎皎君子,正好配姊姊这个大美人!”文姜搂着宣姜的胳膊道。
“汝啊!”宣姜用手轻点了点文姜,微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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