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匪寇今已渡水来攻,泄大夫特命卑下前来通禀!”
郑忽听着泄驾遣来使者的汇报,心中大定。他最怕的就是局势继续僵持下去,这样对他们这一方的士气人心很不利。
他虽然已经准备渡水强攻,但渡水而战总是要承担些风险,这是不可避免的,他从未指望着匪寇能遵循此时的战争规则,不半渡而击。
虽说无论是渡河强攻还是以逸待劳,郑忽都有必胜信心,但是损失还是能小则小,要知道这些青壮都是经过层层筛选出来的,是顶好的苗子。
而且来说,这些青壮是郑忽真正的子弟兵。
什么是子弟兵?是真真正正能与主君同生共死,不避汤火的军队,可以这样说,即使未来郑忽众叛亲离,他的这些子弟兵也绝对不会背叛他,这不单是因为他在长葛实行的仁政,长葛之民皆归心,更是在于从他从被封长葛的那一刻起,长葛之民便与郑忽绑到了一辆战车上。
像后来项羽带领着八千江东子弟兵渡江而西,征战天下,垓下之围士卒皆散逃,唯有江东子弟兵不离不弃,最后项羽自杀,其中的一条理由便是“且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无一人还,纵江东父兄怜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纵彼不言,籍独不愧于心乎?”
由此可见,子弟兵与主君之间的关系,子弟兵有为主君效忠的义务,主君也有尽量保护子弟兵的责任,这本就是一体的。
即便是刘邦这种经常逃跑的主君,三千丰沛子弟不也是不离不弃吗?
所以,别看郑忽对这群青壮喊打喊杀的,其实内心还是希望他的这群子弟兵最好不要有任何损失,而只有军纪严明的军队,才能做到最大限度的止损。
打发了前来报信的使者,郑忽立刻下令令所有人严阵以待,谨防有漏网之鱼。
就在郑忽安排布置的时候,棘泽东北侧,泄驾所率领的那一路青壮已经将所有的匪寇堵在了青壮原来的驻扎地。
当泄驾发现匪寇渡水以后,以最快的速度返回驻地布置工作。
他先命季带领着一百来人分散的潜进驻地周围的密林中,并与之约定,待两方厮杀起来,潜进密林中的青壮再持矛从林中偷袭,要尽量隐蔽身形,不要被发现。
而他则带领其余青壮潜进河岸边的密林中埋伏,只待匪寇进入驻地之后,他便率人将驻地唯一的出入口堵住。
整个驻地本就是三面皆是棘树,只有河岸边的那一侧开了个口子,泄驾的也未曾想到他带领青壮无心砍伐棘树,清除出来的空地最后竟然成了一个天然的包围圈。
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
而两路匪寇几乎同时登岸,个个兴高采烈,浑然不知已经泄驾早已设好局等着他们。
也唯有三首领见防卫这么松懈,起了些疑心,但见众人兴致高昂也不好多说。
不然会在众人面前留下一个怯懦的形象,这样对他很不利。
因为二首领没少拿这事讽刺他,搞得他现在的威信受了不小的打击。
二首领率领的匪寇率先到达泄驾所在的驻地,驻地一片漆黑,二首领当先便带人冲了进去,却发现驻地中一个人都没有。
二首领顿时便觉察不对劲,恰在此时三首领也带人杀了过来。
原本三首领还有些戒心,但当看到驻地中有不少人影,瞬时便放下心来,以为是自己多虑了,不查之下便带领着冲杀过来。
一时间整个驻地喊杀声震天,棘树林中不时伸出一柄柄长矛,刺向正在厮杀的匪寇们,只不过由于天黑的缘故,匪寇们也未曾注意到罢了。
就在双方杀的难分难解之际,泄驾带领着青壮从棘树林中冲出,将驻地的出入口堵住。
青壮们左手举着火把,右手持着长矛,矛尖指向正在厮杀的匪寇。
匪寇们乍见火光,人人惊愕,停下了正在进行中的厮杀,齐齐向河岸看去。
却看到两排身健体硕的士卒手持长矛对准他们,青铜的矛尖反射着火光,不时的刺照着他们的眼球。
大多数匪寇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纷纷咽了一口唾液,心中惧意已生,气势也不觉弱了三分。
二首领、三首领此时才知方才是杀了错人了,心中虽不乏悔恨,但事已至此,如何应对此时的险境才是当务之急。
泄驾并未给二人任何交流反应的时间,当即便大喝一声“降者免死!”
一声高喝将很多已经呆愣的匪寇拉回到现实中来,匪寇们看了看横躺在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兵锋利刃的青壮,再次的吞咽了一口唾液,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三首领见状,知道若再不出声稳住人心,他们这一群人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故而,其紧随泄驾之后大喝道:“此妖言也,我等唯戮力一心方能破除此厄,唯战而已!”
一句话将匪寇们稍稍稳住。
泄驾见这些人如此冥顽不灵,便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众青壮闻令,挺起长矛便向前走去。
青壮们虽列两排,但是前进时步伐一致,队列丝毫未乱,这又让让匪寇们感到一阵心悸。
看着眼前明晃晃的矛尖,直面青壮的匪寇下意识的往后退去,每退一步,青壮们便前进一步,终于,当最后面的匪寇身体贴在棘树上的时候,所有的匪寇再也无可退之地。
二首领见此情形,最先沉不住气,当即大喝道:“杀!”
便率先向围堵住他们的青壮冲杀而去,其心腹亦紧随其后。
泄驾等的就是这一刻,大喊道:“一!”
于是前排青壮手持长矛向前刺去,整体化一的动作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动作的熟练程度亦让人咋舌。
咋舌之后便听到一阵阵惨叫声从不同的匪寇口中传出。
用撕心裂肺,毛骨悚然来形容也绝不为过。
“二!”
听此命令,所以青壮将刺在匪寇身体的矛尖猛然抽出,伴随而来的不仅仅是惨叫,更有喷洒而出的大股鲜血。
血淋淋的场面,让活着的匪寇更加恐惧,他们虽然劫掠乡里,甚至有的手上还有几条人命,但是却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这就像是一屠宰场,而他们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二首领,所有匪寇心中的惧意更浓。
而泄驾适时的再次喝道:“降者免死!”
这一次,即便是三首领也没有再出言鼓动匪寇们反抗。
于是,一个,两个,三个……最后所有的匪寇都缓缓的将手中的兵器扔在前排青壮眼前,整场战斗这才算是结束。
这样的结果实属正常,双方的差距太大了,若匪寇们能坚守在他们的大本营,继续消耗郑忽一方的士气,让其先渡河,或许还能取得点优势。
但若两军对阵相攻,却是毫无胜算,更别说他们的偷袭计划在被泄驾知悉的情况下。
“皆缚之,敢有反抗者,杀!”泄驾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这些匪寇自然是交由郑忽处置,他刚才所谓的降者免死只不过是为了瓦解这些人的抵抗之心罢了!
至于郑忽最终会如何处置,他也管不了了,也不归他管,他的任务已经算是完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