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少年,虽然年纪比她小,还有些傲娇,脾气也不好,经常惹她生气。可是他很厉害,有危险的时候总是默默保护着她。
她爱他。他便是天下独一无二的他。谁也不可替代。
方舒将手伸出去,“那这可是你说的。若你敢欺骗我,我会以我的方式来报复你。你也别想从我这里拿到一点嫁妆。”
丁凝笑了笑,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和她相握。“放心。”
“还有,答应和你和解,可不是因为你。我是看在小妹面上的。”方舒嘴硬道。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的人,他们坏起来的时候很坏,可当他们悔过自新了,他们又说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没有人生来本性就是坏的。每个人都值得被这个世界温柔相待。
丁凝抱了一下她,郑重地说了一句:“姐姐。”
两人把方鞅带到丁凝房间。夜确实深了,天空低垂,圆月一轮,地上萤火翱翔,微风习习。
方鞅揉着眼睛问丁凝怎么了。她们来叫他的时候他刚刚睡下,现在意识还不是很清楚。
丁凝心里有些愧疚,是自己欠考虑了。心里就算再着急也应该看一下时辰的。
方鞅似是知道了她心中所想,安慰她道:“没事,有什么就说吧。爹爹能做到的自然尽全力。”
他心里也在感谢早上的那个神医,要不是他也不知道现在丁凝怎么样了。
丁凝将白苏烨为了救她从悬崖上面摔了下去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并希望他能派人去找一下白苏烨。只是不要大张旗鼓地去找。
原来不是白苏烨给她下的毒?白苏烨反而还舍身相救自家女儿?方鞅一下知道了自己错怪白苏烨了。让另外两个人女儿退下,他有些单独的事情想和丁凝说。
他自己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已经变了,平时若是她单独留下来方舒肯定会说些什么的,可是这次她并没有说什么,这有些不符合常理。不过还是眼下的事情更为重要。
方鞅坐到她旁边,叹了口气,问道:“离儿啊,你觉得白苏烨这孩子怎么样?”今天早上两人突然就跑了,他连怎么回事都没有弄清楚。
而那些聘礼吧,一直放在门外也不好,他就让人把聘礼抬了进去。刚才又听到事情的经过,他更加觉得是自己误会了白苏烨,心里有些愧疚难当。
“这……女儿觉得他挺好的。有作为,敢担当。以前女儿还在蹊镇的时候,被人刁难,被人欺负,很多次都是他挺身而出来帮我。后来和他熟悉起来,发现他这个人还是面冷心热的。有些失望他装作不上心,却是真的用心。比如女儿的生日。”
丁凝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现在我年纪也大了,没有那么多精力可以再找良人了。不知道爹爹认不认可这个女婿?”
其实她现在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只是潜意识觉得他是一个那么厉害的人,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
“你喜欢就好。”方鞅握了握她的手,眼眶也有些红了。“那他之前退亲又反悔的事情你不介意?”
丁凝摇摇头,“之前在古实的时候,他还把婚书给撕碎了。这样也算是侮辱吧。但我还是追着他回卫国了。我也觉得,人生一世,旦夕祸福没有谁能料定,能遇见喜欢的人已是不易,那就好好地在一起吧。”
慢慢地,她的心口、脑袋也没有那么疼了。方鞅给她倒了碗水来。
“那爹爹要说一件欺骗了你的事情,你想听吗?”方舒将水端给她。刚才便瞧着她脸色还是过分苍白了,又说了那么多话,嗓音都沙哑了。
他也不知道现在说合不合适。但是不说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
丁凝喝了口水,目光坚定,“您说吧。”只要不是白苏烨的死讯,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呢。
“你娘的死,我同你说因为感染风寒。后来白苏烨来找过我,说你曾经问过你娘究竟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你娘疯了,但这个确实是事实。你娘也确是被我弄疯的。”方鞅说起来还有些愧疚。
为什么方舒会说他偏爱丁凝?不只是因为自己亏欠了她十几年,更是因为她母亲。
丁凝的身体一下僵硬了。她连动都动不了。她自己也想过很多可能性,可就是不敢相信娘亲的疯,居然真的与爹有关。
“当年我抱着不满一岁的你去街上玩。那时爹还是一个小小的副将,但因为自己的言辞在军营里一向过于激烈。树立了许多敌人。将军早不满爹爹的作风,在那天恰好撞见我们后就把你抢走了。他本来也只想给我一次教训,所以把你抢走后随便放在了一户人家门口,去买棉花糖哄当时哭得厉害的你了。”他似陷入了往事中。
“可是回去的时候却发现你已经不在原地了。而你娘知道了这件事情后,都气出病来了。她催我去找你,可是我没有去。”
丁凝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自己也觉得有些心寒,开口问道:“为什么当初不去找我?”也许说不定她没有被人抱走多远呢。
“因为爹爹在朝廷上树敌太多,丢了你的这件事情不能大肆宣扬。要不然会被有心人利用。”所以说,在官位和女儿之中,他选择了前者。
“你娘亲好不容易才有了你一个孩子。可是眨眼谁说丢就丢,她不能接受,慢慢就疯了。疯了的那段时间,我才意识到我做了什么错事。她成天抱着一张被子当成你要喂饭要哄睡觉。我看了真的心疼。后来的事情我也跟你说过了。”
看着方鞅脸上的愧疚神色,丁凝不好再责怪他,反握住他的手。窝在他的怀里,“没事,爹爹,一切都会过去的。”
方鞅见夜色晚了让她多加休息,还说找人的事情让她不要担心。他都能处理好的。只要一有消息,他立刻告诉她。
丁凝感觉到安心,点了点头。看着她睡去后方鞅才离开了。
第二天。天朗气清。万里无云。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方舒归宁结束,今天也要回到季府了。她有些不舍,本来还想和爹娘好好叙叙的,可是又耽误了。这一次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回来。
丁凝提出要和她一起去,说是去和季羡渊说清楚,瞥清他们的关系。爹娘都已同意,她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便和丁凝登了同一辆车。
马车走了一路,到了季府。季父季母现在恰好都不在府上,而今天季羡渊也不用上朝。
下马车时方舒看了她一眼,见她神情坦坦荡荡,动作落落大方,终究是没有把那些事情说出口。
听说丁凝要找他,季羡渊高兴得连忙放下自己手头上看的书,走了出去。
花园里面有假山,水流涓涓,从上面缓缓淌下。现在是十月,桂花飘香。池塘里面还残留着枯荷枯叶,红尾鲤鱼在期间跃动,激起阵阵水花。
季羡渊远远便看见桥上站了一个小人儿,她穿着月牙白单袄,搭配菱纱下裙,明明是很简单的打扮,却别具风味。她就静静地站在那儿,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