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放下杯子,这才看向眼前之人:“五弟,如今的局势你觉得我们还有机会么?如今也只是一拖再拖,若再继续僵持下去,怕是都讨不了好!”
“可是事已至此,就算我们退步,怕早已成了他们的眼中钉了!”其实文宣王更想说的是,光是白玉与大皇子的死有关,怕是海贵妃就不会放过文宣王,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宗室皇亲如今也只有你我二人,四皇子这位置想要坐得稳,他们绝不敢轻易动我们,再者说长公主府也不是任人能够欺负的!”长公主语气云淡风轻。
闻言,文宣王已经明白了长公主的打算,他也算看的出来长公主一开始就未站定立场,说的好听则是哪里有好处便往哪去,至于如今还未妥协,怕是想要的更多。
而他则是无路可退,想到此文宣王径直起身:“臣弟还有事就先行告辞了!”
“五弟慢走。”长公主双眸微闪,悠悠道。
其实长公主最初的确不想海贵妃上位的,因为她对此人实在太了解了,若是她当上了太后,怕是不得了。
只是人还是要懂得审时度势,隆丰帝走的太突然,她也抓不到丝毫把柄,再加上如今京城早就是海家的天下,这四皇子上位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她何苦紧抓着不放,而最近正好得到一个消息,至少对于她来说算是好消息。
储秀宫内的偏店内,门刚被打开就从里面传来一阵阵怒喝:“滚,都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们!”
“昭华。”海晏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沉声道。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昭华失了声,微微垂头,默不作声。
看着隐约有些憔悴的人儿,海晏眸中闪过一丝心疼,这些日子事情太多,他只能将她安置在这里,每天准时让人送吃食。
可是早上就有人来报,说时她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当时海晏听到这个消息气怒之急,直接将那人拉下了去杖毙了。
他有好多年都未曾如此失控,将托盘放在桌子上,端着小米粥走向窗前,缓缓蹲了下来:“喝点粥吧!”
“我不喝。”昭华没有大吼大叫,但是依旧不愿吃东西。
海晏有些无奈:“你要怎么样才能吃饭?”
昭华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海晏:“我想要见母妃。”
海晏就知道肯定是这个要求,可偏偏就这个要求是他无法办到的,他也没想过贤妃竟然如此刚烈自杀,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个消息告知与昭华。
见到海晏的神色,昭华双眸的光暗淡下来:“我就知道你们都在骗。”
“我暂时没办法让你见到贤妃,可我会想办法的,但若到时候你先把自己饿出了事,就见不到人了。”海晏循循善诱,请原谅他无法将真相告知与她,至少现在不行。
“当真?”昭华目露希冀。
海晏点了点头:“现在你可愿意吃东西了?”
“你可不许骗我,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在昭华看来只是一句戏言,却没想到会一语成稽。
看着昭华接过碗,呼噜噜的吃相,海晏面上也露出了一抹会心的笑意。
只是吃着吃着,昭华突然冒出了一句:“父皇是不是不在了?”那一晚的钟声她是听到了,九声响,帝王薨。
后来发生的事情也算是证实了猜想,其实她隐约也觉得母妃出事了,但是她不敢去想,她怕,怕自己真的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成了孤儿。
“是。”这回海晏并未隐瞒,且不说那晚的九声钟响早已说明了一切,还有这些日子皇宫全都挂上了布幔,也请来了迦若寺的和尚们做法事,即使身处这偏僻的储秀宫也能听见外面的声音。
百官跪在宫门外哀嚎,要哭足头七才算完事,做法事要足七七四十九才能盖棺,葬入皇陵。
猜测是一回事,得到证实又是一回事。
闻言,昭华泪缓缓而落,可她毫无所觉,依旧一口一口吃着粥。
“别忍着,想哭就哭出来。”天知道这种隐忍的哭泣更让人心疼,海晏拿过碗放在床头,轻轻环住她。
感受到这丝温暖,昭华再也忍不住了,大哭出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好似想要把这些日子的惊惧悲伤全部发泄出来。
海晏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只得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背,当一个忠实的倾听者。
丁府内一片安静,好似一点都未曾受到国丧的影响,这大概也是因为丁相失踪并未掺和此事中的原因。
丁无暇刚梳洗过后便准备休憩,却见百灵鸟飞到了窗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听懂它所要表达的意思后,丁无暇双眸微闪,有些不虞,但最终还是穿好了衣服。
位于西南角落是丁府最为偏僻的院子,这里常年杂草丛生,根本不像是住人的样子。
却无人知道有人竟然在这里住了上十年,丁无暇缓步走进院落,上面的蜘蛛网一圈绕一圈。
“咳咳。”气味刺鼻,丁无暇着实不想再走进去了,站在院落直接唤道:“你叫我来究竟所为何事?”
半晌都未曾有响声,丁无暇双眸微蹙,半晌才幽幽道:“既然无人,那我可就走了!”话落便毫不犹豫转身离去。
“你这小女娃,脾气越来越大,好歹我也算是你的师傅吧!”扫乱一地树叶,一袭黑衣赫然出现在院落内。
见到来人,丁无暇脚步微顿:“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黑衣人脱下斗篷,轻笑出声:“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的父亲现在如何了么?”
“你打探到消息了?”其实丁无暇早有猜测,这燕京城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丁相失踪的消息只是没有摆在台面上而已。
“想知道消息,那你用什么来换?”黑衣人饶有兴致道。
丁无暇蹙眉:“白惊风,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竟然敢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看来你对自己的武功很有信心,可你别忘了,那秘籍还是我给你的!”黑衣人也就是白惊风似笑非笑道。
大概是最近事情太多,走的太顺,丁无暇的警惕心也消失了,就在一瞬间浑身僵硬,竟动弹不得丝毫:“你这是做什么?”
白惊风似笑非笑道:“我只是想让你懂得一个道理,不管你飞得再高,终是逃不脱我的手掌心,你可知只要我轻轻一挥手,你这纤细的脖子就咔嚓。”
丁无暇心下一紧闭上了双眼,许久都没有感觉到痛觉,只听到那得意的笑声,猛地睁开双眼冷冷的看向对面之人:“要杀就杀,我丁无暇绝不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