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便来到了叶浅浅进入南境军营的六日之后。
深夜,益都。
守城的士兵小甲正百无聊赖的看着眼前几十年如一日的岚真森林,没办法,也就这里还有那么点风景可看了。
眼下已经是丑时,又该是换班的时候,小甲打了个呵欠,庆幸自己终于能够回去睡觉了。
“咔哒。”但是这个时候,他却突然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响声。
小甲来不及多想,便想要转身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却突然感觉自己头上一痛,随后他便人事不省的晕倒在了城门上。
与此同时,益都把守的士兵小甲们,不约而同的感觉到了眼前一黑。
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们的身后同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那些黑衣人训练有素,似乎已经极为熟悉城中的环境,没几下便摸入了城主府中。
随后,黑夜中刀光一闪,随后便有人头落地的声音,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让人心惊。
“杀!”随后,便有喧嚣沸腾的声音响起,如同在火上突然沸腾的热水。
一瞬间,城门“嘎吱”一下打开,随后便有无数的士兵如同蝗虫般钻了进来,彻底搅乱了这个夜晚。
这一战,寂静无声,几乎陷入了完全一边倒的境地。
守城的士兵们绝望的发现,他们的将领不知道为什么统统消失不见,当没有了人来组织这场战斗,他们便只能看着自己好像一盘散沙一般被突破。
随后,兵营开始大乱,南境的军营里冲出几个士兵,想要抵抗,却突然发现,他们后方的粮草营又起火了。
火势一起,又刮东风,那大火顺着风向一路刮过,火势便令人胆寒的蔓延了开来,照亮了这个漆黑而又血红的夜晚。
“跑啊!”不知是谁先带头叫了这么一嗓子,几乎所有才从睡梦中清醒来的南境士兵,第一个反应便都是跟着人跑。
他们一路跑着,却发现城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坍塌了下来,有嘉国的士兵在城内奋起冲杀,黑暗里,他们不知道敌军这次奇袭一共来了多少人,只能盲目的向前跑动着,延着已经坍塌的城墙往外跑去。
军心一散,剩下的南境士兵也升不起什么抵抗之心,便是向外跑去,一时间溃不成军。
天刚破晓的时候,穆秦宇坐在城主府里温酒,手边是之前益都城主的头颅,他的对面则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司徒锐彦。
“多谢司徒兄。”说着,他倒了一杯酒给司徒锐彦。
那桌上还有明显的血渍,只是穆秦宇却像是没有看见一样神色如常。
司徒锐彦皱了皱眉,没有喝穆秦宇倒的这杯酒,只是冷冷道,“答应王爷的事情,我已经做到,希望王爷信守承诺,还城的时候也一样干脆利落。”
昨夜,之所以这益都城里防守松散,将领稀少,盖因他事先已经放出了自己在岚真森林内的消息,之前这里守城的太守原本就是言夺勋手下的人,他一放出消息,这人必定会派信服将领去岚真森林内部寻他。
这样一来,益都的防守自然空虚,加之他知道城主府的位置,轻易便找人杀掉了城主,这样一来,直取益都城对于穆秦宇来说,便是如同囊中取物一般容易了。
“这是自然。”穆秦宇喝了一口他倒出来的酒,却感觉品不出来什么味道,若是那个女人在这里,应该会阻止他现在就喝酒的吧?
不过,她已经不在这里,被关在重重南境士兵把守的军营里,她也没办法长出一双翅膀飞出来了。
“那我就走了,眼下我还要上南都复命,便不在此地久留了。”说着,司徒锐彦冷着脸离开了。
他原以为这个男人是有心的,不过现在看来,倒是他想多了,这个男人,压根没有问起王妃一句话。
只留下穆秦宇对着一颗人头饮下一杯温酒,阴影里,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司徒锐彦一路前行,才在第七天的破晓时分赶回到了他手下精锐所在的营寨中。
而这时,叶浅浅却已经恭候多时了。
司徒锐彦走上前去,“王妃,益都城已易主。”
闻言,叶浅浅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一句什么,转身钻入了自己的营帐中。
司徒锐彦已经兑现了他的承诺,那她留在这南境之中,也多少算是有那么一点价值了。
过了没多久,便听见军中有传令的声音,随后便有士兵来到营帐外说道:“王妃,我军即将前往南都,还请您稍作准备,与我军一同上路。”
红袖有些担忧的看向叶浅浅,“王妃……”
留在这里,她们多少还离得嘉国的土地近那么一些,心里也要好受一些,若是去了南都,怕是没有个十天半个月,便赶不回嘉国
“无事,跟着去吧。”叶浅浅倒是已经放宽心了,都这么多天了,她也已经认清了现实。
中午之后,她们便随着南境的士兵一齐去到距离中原更加遥远的南都。
大军行驶的速度不快,叶浅浅还和红袖有那么一间小马车坐着,虽然算不上舒适,但叶浅浅也知道,这是司徒锐彦能给她们最好的待遇了。
她和红袖现在毕竟是敌国子民,虽然有那么一点身份,不过也分量不重,此下南都,原本就是阶下囚的身份,现下还能以礼相待,这司徒锐彦,倒是也已经对得起她当初花的那十两银子了。
随后便是几日日夜兼程的甘露,待到司徒锐彦进入南都的时候,叶浅浅从马车里下来,感觉自己这几天肉都被抖下来好几斤。
“王妃……”红袖先下了马车,心疼的扶起叶浅浅。
叶浅浅脚踩在地上,感觉自己两只脚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软绵无力,她摇了摇头,借着红袖的力量努力站了起来。
她抬头,眼前便是南都的高耸入云的皇宫了。
不过她还没站稳,便有两个士兵走到她的面前,“王妃,将军让您同他一起进宫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