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风吟的话,叶浅浅先是勾了勾嘴角,然后整个神色又黯淡了下来,“可是,我是注定要离开的人,这些事情再说,也只是徒添伤感罢了。”
风吟知道叶浅浅已经无心多聊,只好起身告辞,留叶浅浅一个人在云来寺看着云起云散,她仰头看天,这一度世界以来的遭遇如同电影一般放映在眼前,而她站在回忆之外,像一个局外人。
“施主。”叶浅浅背后响起老和尚的声音,她循着声音往那方向看去,老和尚也恰好看见她。
“文德大师。”叶浅浅站起身来,对他施了一个佛礼。
“不必多礼,施主本非此界中人,当可不受此界礼仪拘束。”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语气温和。
叶浅浅却十分惊讶,他居然已经看出来自己不是这无色世界中的人了?也不知这老和尚有些什么门道。
“入乡随俗而已。”她倒也不害怕,这老和尚必然是善意的,“大师此次出山,有何要事吩咐?”
“并无要事,只是有一件陈年往事想要说与施主听。”说着,老和尚摸出了一根女子用的发钗递给叶浅浅。
叶浅浅接过发钗,发现这发钗较为粗,里面可能有机关,于是仔细找了一下。
而老和尚则继续说着往事,“嘉行三年,后宫诸位妃子皇后前来云来寺礼佛,其中有一位妃子,将这根发钗交给了当时的大皇子。”
他这么一说,叶浅浅立马想起来了,穆九岁当时曾经说过,嘉行三年的时候他曾经见过岑妃,并且岑妃还给了他一件东西。
叶浅浅一直以为他是在后宫遇见的岑妃,没曾想却是在云来寺遇见的,其实说来也是,岑妃所住的凝香阁有重重把守,年幼的穆秦宇一定是进不去的。
“大师可知岑妃为何将这发钗交给大皇子?”叶浅浅摸索着发钗中的机关,找了半天一无所获。
“因为,这件事涉及皇家的辛秘,二皇子的身世,岑妃想要将这件信物给大皇子,以保全二皇子之性命。”文德大师开口,眼睛里是一片怜悯的神色。
“二皇子是岑妃的孩子!”叶浅浅联系着她之前知道的事情,一下子便反应了过来。
之前叶相宁死也不愿意说他所知道的岑氏事宜,就是因为这些事还牵扯着活着的人,而活着的人之中,位置重要的并没有几个人。
再一个就是安贵妃的态度,二皇子明明是她唯一能够指望的孩子,她却还是竭心尽力的邀宠,甚至在二皇子夺位无望的时机之中,主动献药加速了穆行燕的死亡。
要知道,穆行燕活着,对于安贵妃和二皇子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可是安贵妃却还是选择了不停献药。
“哎……施主果真聪慧。”文德大师轻叹一口气,告诉了叶浅浅当年的全部事情。
帝君穆行燕登上皇位的第一年,岑氏全族除岑知雪三姐妹以外无一幸免;而第二年,他的兄弟穆行森死在了云来寺养病的时日之中。
而在穆行森皇子死前,岑妃曾经秘密出入过云来寺,这段时间之中,岑妃怀上了一个孩子。
文德大师那时曾为岑妃诊断过脉象,发现她曾经服用过避子汤,于是岑妃坦言,她宁死也不愿意怀上燕帝的孩子。
但后来,宫中便传出消息,岑妃娘娘生下一个死胎,而宫中的安贵妃,则在半月之后生下了一个皇子,而那个皇子即是当朝的二皇子,穆祺祥。
“那这发钗?”叶浅浅琢磨了半天,都没有发现有什么机关。
文德大师接过发簪,抬手便将它掰断成两半,发簪中的纸条就这么露了出来,叶浅浅有点无语,她找了半天的机关,没有想到人家居然需要的是暴力破解。
纸条之中,正是岑妃的留言,她字迹清秀,上面写着恳请穆秦宇放过穆祺祥一条生路一类的话,也将穆祺祥的身世解释了一番,与大师所说并没有什么出入。
“现在二皇子已经成为一方之王,帝君也并没有要诛杀他的意思,我想,这个秘密不如就让它这么藏着?”叶浅浅看向文德大师。
她实在有些不理解文德大师此举何意。
“老衲将这个秘密托付给施主,便是完成了故人所托,接下来,这个秘密应该如何处理,便由施主自行决定了。”文德大师对叶浅浅微微一笑。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叶浅浅是彻底明白了,文德大师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穆秦宇也像穆行燕一样嗜杀,那么能够阻止他,改变他想法的人,也就只有她自己了。
“希望这个秘密永远没有见光的一天。”叶浅浅对文德大师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明白了,“对了,说起故人,文德大师的故人我也曾在岚真森林见过。”
于是叶浅浅说起老村长的事情,说他是怎么用吸血蛭为穆秦宇解毒,也说了岑知灵的死,还有他想告诉文德大师一些什么。
“多谢叶姑娘。”得知故人还活着的消息,文德大师也十分高兴。
叶浅浅又与文德大师说了村子的现状,聊得十分开心。
……
叶相府上,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她穿着斗篷,低着头,似乎很怕被人看见。
客人走到叶相,低声唤了他一声,“爹。”
叶相回头看去,见眼前的人正是应该在心爱阁之中做着娘娘的叶小姐。
“浅浅,你怎么回来了?”叶相不解,她在后宫之中似乎颇得帝君宠爱,现在又怎会悄悄就跑回了家中?
叶小姐跪到了地上,“爹,求您帮帮我,我快受不了了!”
“怎么回事?”叶相心里升起了更多疑惑,他将叶小姐从地上扶起来,静静等待她把事情说出来。
叶小姐双目垂泪,“爹,自从我嫁入大皇子府后,就被穆秦宇秘密软禁起来疗伤,而您面前的,一直是一个假扮我的刺客!”
“什么?你一直被另一个长得和你一模一样的人假扮?”叶相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