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威难犯堪比项籍……”
声音从我们远处传来,或许是和越雷霆重逢太惊讶和兴奋,我们都忘了这里还有另一个人,古啸天持弓站在篝火面前冷冷看着越雷霆。
我没想到他竟然也知道这句话,越雷霆慢慢把越千玲交到我手中,拍着身上的泥土向前走过去,就停在古啸天的对面,态度再也不是之前的唯唯诺诺,抬手金箭横于他掌心,低头看了一眼从容的说。
“楚霸王威名又岂有人能相提并论,巨鹿之战,三万破三十万,彭城之战,三万破六十万,羽之霸气无所匹敌,所谓英雄造时势,你我都是只知进不知退的人,你今日金箭相逼无非是等我出来。”
此刻的越雷霆像是换了一个人,绝对不是我记忆中那个粗人,一开口我就意识到其实我真是没看懂过越雷霆十之一二。
“我在清风庵偏殿见到你的画像,当时震撼不已,羽偷生千年不问世事,没想到身边竟然还藏着另一个能一决高下的人,越雷霆……僭越雷霆之志,我真是看走了眼,我该继续叫你这个名字呢,还是该叫你真正的名字呢?”
“哈哈哈,好一个僭越雷霆,你又何尝不一样,古啸天……古有鸿途志,今汐啸九天,我还是习惯叫你古啸天,一个名字而已,想必你也叫我越雷霆习惯了。”越雷霆豪气的一笑把手中金箭递还到古啸天面前。“你真要杀雁回何必用三箭,你等的人是我,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魏雍是担心我会误他的事,所以才让你把我逼出来。”
“我装了千年以为我不说没人知道我是谁,到头来居然是掩耳盗铃,昔年我沐猴而冠,想不到即便现在也是跳梁小丑,你找知道我是谁,却一直留在我身边,比起我,越雷霆……你更是能装。”
“你又说笑了,能和楚霸王朝夕相对是我三生有幸才对,若不是和雁回不期而遇,我倒是心甘情愿想一直当越雷霆。”
“魏雍一心想斩草除根,我念及这些年你我相识一场,留你和岚清在身边令魏雍无从下手,以为是做了一件善事……”古啸天冷眼看越雷霆深吸一口气若有所思的说。“原来竟然是一场笑话,魏雍又能耐你何,你是借魏雍之手成全秦雁回,堪称用心良苦。”
“我是尽人事听天命,雁回既然和千玲相遇,我就知道有些事阻止不了也更改不了,顺天应人总比逆天而行的好。”越雷霆不慌不忙的回答,目光落在古啸天的玄铁弓上羡慕不已的说。“素问霸王手提玄铁弓,单手握虎头盘龙戟所向披靡,魏雍让你来是试试我分量,是现在还是等到山顶?”
古啸天深吸一口气,从越雷霆手中接过那金箭,抬头看他一眼面无表情的回答。
“近在咫尺你能单手接箭,你果真不在我之下,羽千年孤寂能有敌手却是幸事一桩,你我都是不世豪杰,要比也酣畅淋漓阵前拼杀一番,你如今空手而至,兵器未带,羽赢你也胜之不武,来日方长我相信在这龙虎山你我二人早晚有一决高下的时候。”
古啸天说完收弓转身想要离去,他的目的是见越雷霆,如今见到,而且那一箭被越雷霆接住,可见传闻非虚,古啸天的骄傲让他断不会做占便宜的事,更何况在这龙虎山上能和他相提并论的也只有眼前的越雷霆,各为其主终有一战,所以到现在他反而并不心急。
“劳烦霸王转告魏雍,若是拿玉圭以道法论高低,越雷霆拭目以待花落谁家听天由命。”越雷霆对着古啸天的背影忽然声音威严的说。“若是魏雍想借你之手横扫龙虎山,就帮我告诉魏雍,他有命上龙虎山,怕是没命再下去!”
古啸天背对越雷霆迟疑了一下,不过最终也没回头,他是做事比说话多的人,到最后还是要手下见真章,越雷霆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已经知道魏雍的打算,若魏雍道法不敌输败下来,古啸天就成了魏雍力挽狂澜的棋子,可惜如今冒出一个越雷霆,看来若真有这一天,这两人之战在所难免。
古啸天的背影消失在漆黑的深夜中,越雷霆抬头看天,像是在想什么,我们都围了上去,有太多的话想问,也有太多的疑惑想从越雷霆身上得到解答。
“三曲九洞如今你们过了两关,后面林林总总还要靠你们自己去闯,我是不能帮你们的,我答应过掌教天师,一切听天由命。”越雷霆在我们开口之前先把话说了出来。“我还有其他要紧的事要做,不能和你们一同前行,你们相互照应一路珍重。”
越雷霆说的刚毅果断,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越千玲拉着他的手说什么都不肯放,毕竟分别这么久好不容易才见面,转眼又要分开,而且连一个解释都没有。
越雷霆慈爱的摸摸越千玲的头,若有所思的说。
“想必你也知道,我并非你亲生父亲,瞒了你这么久你该不会怪我吧,若不是和雁回不期而遇,我还真打算一直瞒下去。”
“不怪,我一直当你是我爸,你好坏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越千玲一个劲的摇头,手抓的更紧。
“你的本事了得,只是你现在还不知道,等到你真正明白的那一天,你是最后决定胜负的人,不过如何抉择就看你造化。”越雷霆欣慰的对越千玲一笑意味深长的说。“有雁回在你身边我也安心,等到尘埃落定或许我父女还有重逢之日。”
越雷霆知道的远比我想的要多,可他和秦一手一样,有很多事并没打算告诉过我,我一直盯着他脸在看,可以确定他的面相我之前没有看错过,可越是这样我反而越是迷惑。
“不用看了,你们都能用白厌改头换面,我为什么就不行,呵呵。”越雷霆知道我在看他,漫不经心的笑着说。
“我就问一件事,我去大爷海之前曾让你带一批秦俑回去,后来出事后那批秦俑不知下落。”我一本正经的问越雷霆。“秋诺到现在也还在找寻那批秦俑,据说是你藏起来,那批秦俑到底有什么用?”
“那是进入秦始皇陵的办法,没有这批秦俑谁也进不去。”越雷霆很从容的回答。“我原本是想把这批秦俑分散藏于各地,所以才让霍谦卖掉,可没想到被秋诺认出,不得已我只好藏起来。”
“进秦始皇陵的办法?!”我一愣忽然想到秦一手,他说过会一直相守秦始皇陵不让我进去,既然没秦俑进不了秦始皇陵,那他又是如何进去的,想到这里我喃喃自语的小声说。“那……那他是怎么进去的?”
“秦一手当然也进不去,他守护的不是秦始皇陵,而是秦俑,你若想进秦始皇陵必须拿到这批秦俑,除了你之外没人能重开秦始皇陵。”
“他没在秦始皇陵中……”我更加吃惊,虽然我从未想过要去那地方,可听越雷霆这么说,有些疑惑那秦一手如今又在什么地方。
越雷霆言尽于此,似乎在这方面他和秦一手的态度如出一辙,我知道我再怎么问,也不会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但是现在我的眉头慢慢皱起,看了越雷霆良久诧异的说。
“我从来都没说过他是谁,出事后你也没再见过我们,可你怎么知道我说的就是秦一手……难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也认识秦一手?!”
☆、第二十六章天王塔
我们没有人再去提及越雷霆,因为都能看出来越千玲就写在脸上的伤感,越雷霆最后对我笑而不语,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可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他和秦一手的关系,可有一点我是确定的,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和秦一手是一样的,都是不想让我再进秦始皇陵的人。
或许是经历太多事和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就如果武则天说我对错不分,嬴政在虚空中告诉我善恶不明一样,我已经很难用常理和感觉去推断一个人的好坏,可是越雷霆没有变,丁点都没有,即便有那张匪夷所思的画像,忽略掉他有意不想告诉我的秘密,在我心中他依旧是那个惜财如命大大咧咧的越雷霆,忽然发现我挺喜欢他的贪婪和铜臭,反而让我感觉他挺真实的存在。
越雷霆说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没问估计他也没打算说,不过听昨天他对古啸天说话的口气,我一直在担心的一件事算是放下了。
我不是没有想过最后可能会遇到的棘手事,就是古啸天,若是他帮魏雍拿玉圭,这龙虎山上即便道法再高深的人恐怕在他手下也接不了一招,可越雷霆却单手接住了古啸天势不可挡的一箭,虎威难犯堪比项籍,至于虎威我倒是丁点都没看出来,至少昨天的越雷霆身上并没有那种气吞山河的气势,可堪比项籍……这话倒是一点都不为过,就连最后古啸天也知道势均力敌这四个字,既然有越雷霆和古啸天抗衡,那我现在就没有后顾之忧,不管结果如何,至少我可以放手一搏去和魏雍一决高下。
越雷霆走的很匆忙,如同他的出现一样,如果不是我肩膀上越雷霆留下的指印,清晰的泥土痕迹,我甚至都有些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出现过,萧连山最后憨直的问他去干什么,越雷霆就连回答的语气也和以前一模一样,老子是发死人财,无宝不落,来了这龙虎山当然是挖宝,难道还游山玩水不成,就是记性不好,忘记埋什么地方了。
看着越雷霆蓬头垢面离开的背影,越千玲在背后叫了一声爸,越雷霆僵硬的愣在原地,让我又想起那个在越千玲面前永远无能为力的他,最后终究是没有回头,抬手摆了摆,回了越千玲一句,看着你安好,我就心满意足了,越千玲泪如雨下那一刻我想起秦一手走的时候,我过去搂住她肩头,事实上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因为她此刻的心情或许只有我能体会,秦一手走的时候我虽然没表现出来,可我心里和她现在一样伤痛。
我告诉越千玲都走到现在,凡事往好的方面看,至少越雷霆和岚清是安全的,这比什么都重要,越雷霆说过尘埃落定会有父女重逢之日,我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
越千玲靠在我怀中轻泣,泪水浸透我衣衫冰冷的感觉,我虽然是在劝慰她,可心里却想着那个猥琐佝偻和肮脏的秦一手,不知道他现在可否安好。
一夜的惊心动魄后,晨曦破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我们不远处的河面色轻柔沉静,一排竹筏靠在河边,越千玲一步一回头看着越雷霆背影消失的山林,随着竹筏的远去,直到那地方在我们视线中模糊,越千玲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渡过这条河后闻卓拿出顾连城交给我们的地图,默不作声的递给我,按照标示三曲九洞第三关的位置距离我们已经不远了,一路马不停蹄的奔波,想想似乎都没有喘息的机会,前面两关算是有惊无险,也不知道接下来等着我们的又会是什么。
龙虎山是道家祖庭,不但被誉为第一仙境也是名副其实的仙都,先后建有十大道观,八十一座道观,五十座道院,十个道庵,其繁荣景象可见一斑,由古至今,桑海靡常,虽多数宫观早已废圮,保存者大有其在。
就如同我们面前的这一座,殿宇背山面水依山势而建,高低错落,屋顶脊兽皆备,筒板布瓦装修,通间格扇菱花装饰,图案考究,台基高峙,踏道整齐。
整座道观前檐用大额枋,斗拱疏朗,用材硕大,梁架规整,结构紧俏,单檐九脊顶,举折平缓,形制古朴,殿宇雄伟壮观,富丽堂皇。
观前数丈石岸托起,高峻雄伟,十分壮观,比起清风庵多了几分雄厚之气,和鬼帝殿比明亮高远,我们抬头观上匾额横书三个苍古大字。
无量观。
若是游山玩水这处道观倒是不可多得的好去处,毕竟我也算是道家中人,能在这处庄严肃穆的道观中参禅悟道定有别样境界,只是如今抬头看着这三个大字,我们没有谁有舒缓的心情,因为按照地图的指示这里应该就是第三处关隘所在之地。
走近道观里面的道士井然有序,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到来而大张旗鼓,和这道观的祥和宁静一眼,除了迎客的道士之外,其他道士各自修行似乎对我们一点都不好奇。
有了前面两关的经验,我们反倒是轻车熟路,将三曲九洞的文牒拿出来交给迎客道士表面身份后,道士稽首从容镇定波澜不惊的安排我们食宿,让第二天去无量观正殿取文牒,听到道士这话我只感觉头都大了,不用说明天这文牒怕是没那么轻松的让我们拿走,几乎每一个劝告我的人都说三曲九洞越往后越凶险,也不知道这第三关会凶到何种程度,险到何等地步。
休息一晚,第二天一大早道士就静候在门口,带我们去无量观的正殿,从里面走出来的道长应该是道观主持,鹤发童颜颇有仙风道骨的样子。
“贫道天机,奉龙虎山掌教天师之命,静候各位居士多日。”天机和这道观其他道士一样,话少的可怜,也没有过多的客套。
我们还礼,既然是主持又坐镇第三关,实力应该不容小觑,我们也不敢以貌取人,全力以赴的样子,我平静的问。
“道长直接,我们也不寒暄,既然到了这里无非是想过三曲九洞,登顶龙虎山参加玄门比试,这第三关不知道是道长赐教还是其他高人相考?”
“居士太看得起贫道,道法道法,先有道才有法,这无量观上下百余名学道之士都是重道不重法,天机只悟道不修法又怎能和各位居士一决高下。”
“那……那怎么比?”萧连山一听还高兴了,挠着头笑着对天机说。“既然这无量观不比道法,难不成就直接把文牒给我们?”
“文牒上的印鉴天机已经加盖好,入观烧香,遇神礼拜,毕竟是玄门盛事,天机也不敢怠慢。”天机说到这里抬手指着身后不慌不忙的说。“贫道已把文牒供奉于身后塔顶,就劳烦各位居士登塔取走便是。”
坐镇第三关的天机居然不懂道法,事实上他说的是实话,至少我倒现在没察觉到他道法有多高深,而且学道之人忌妄言,绝对不会口是心非,若真不会道法那这第三关岂不是就太过儿戏,放于塔顶自行取走,当然我也只是迟疑了片刻,三曲九洞又怎么可能会有儿戏的事。
等天机说完,我的目光从他身上慢慢移到天机所指的那栋道塔,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塔基下黑色的基石,光滑平整很少见到用这样道塔基石。
“道长,为什么这塔基会是黑色的?”我很认真的问。
“这块巨石平台相传昔时常有仙人羽客栖集于此,因称聚仙台。”天机波澜不惊的回答。“此石有仙气建塔于此有借仙灵之气的意思。”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目光慢慢抬起注视着这巍峨的道塔,
塔身由六根木柱支撑,每根柱上都绘有盘龙,道塔高耸入云在这无量观中有鹤立鸡群的感觉,塔楼一共九层,为天地至阳之数,整体合道教太极、两仪、三才、四相、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宫之理,合于天地十方自然之数。
塔身为金色琉璃筒式瓦,木质结构,凛椽外露,椽头绘有花鸟虫鱼图案,起脊翘角,结顶饰铁制舞凤,六角制铜制响铃。
道塔很少见,更不用说像这样气势磅礴威严耸立的塔,就连闻卓也叹为观止,在我耳边小声说,道塔他见过不少,但和这一座比起来就不值一提,堪称玄门第一塔。
塔身入口上的匾额刻着三个陈旧的大字,看上去和这塔一样年代久远,依稀可以辨认出来。
天王塔。
加盖好印鉴的文牒就放在这天王塔的顶部,塔门打开阳光照射不到里面,我们只能看见漆黑的塔内,天机已经让开路一脸淡静从容的伸出手。
“请。”
☆、第二十七章浊世之海
我知道即便天机只悟道不修法,他没什么可让我们担心的,但这天王塔绝对没有他说的那样简单,看着阳光照射不到的塔内和天机波澜不惊的表情,我深吸一口气带着大家走了进去。
等我们全部人都走进塔内,忽然听到身后关门的声音,仅有的光线被单薄的木门所阻隔,一时间不明白天机为什么会让人把门关上,到站在这里我第一个感觉是。
实在是太臭,整个塔内恶臭扑鼻令人窒息,闻卓说这里是玄门第一塔,如今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后悔,道家祖庭仙境之地,如此雄壮的一座宝塔竟然奇臭无比,真是有些大煞风景。
一团火光腾起,在这暗黑的塔内各位的明亮,我们都侧头,看见越千玲手指尖上的烛九阴趾高气昂的喷着火,我们找到烛台的位置,点燃后这天王塔第一层被照亮。
那一刻我们所有人几乎都同时目瞪口呆的僵直在原地,道家清净之地竟然有如此污秽肮脏的地方实在没另我们想到,我们站在石台边缘,而到第二层的旋梯被中间一潭污水所阻隔,天王塔本身就大,这潭污水在我们面前根本无法跳过去。
说是污水那还是客气的,烛光中的水面黑入墨汁,那扑鼻而来的恶臭就是从这污水中散发出来,祖庭仙都居然有如此不堪之地,实在让我们没有想到。
“这帮道士也太懒了吧,这污水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清理过,还修道呢,就这样子再修百年也无济于事,真不知道天机是怎么当主持的。”萧连山一边说一边卷起裤腿对我说。“哥,我先过去,如果没啥事你们就过来,这里太臭了,不能就这样耗着。”
萧连山刚想迈步,就被我一把拉了回来,三曲九洞哪儿会有简单的事,越是离奇就越有问题。
“不用担心,顶多就是脏了点,我还相信这污水能淹死人不成。”萧连山见我忧心忡忡不以为然的笑着说。
我默不作声没有回答,在旁边拾起一颗小石子,扔到污水中。
噗通。
石子没入污水,萧连山眉头一皱,再扔一颗石子下去,传来的声音让我们有些诧异。
“奇怪了,这天王塔建在地基之上,按理说这滩污水是久未清理的积水才对,怎么石头掉进去的声音显示这污水好像挺深的?”萧连山大为不解的自言自语。
天王塔已经被关闭,也找不到合适的东西测量这污水的深度,顾安琪拿出一张纸,蹲下身子把纸放在污水里,刚一触碰到污水纸忽然就燃烧起来,很快烧成灰烬,那些轻如鸿毛的灰烬仅仅在污水上漂浮了一瞬间后就沉入污水之中。
我一愣,水能燃纸简直匪夷所思,不过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到处寻找,在角落找到一块枯木,小心翼翼的丢在污水之中,按理说不管是再肮脏的污水,枯木也应该可以漂浮在上面,可和顾安琪放入的纸一样,一触碰到污水枯木里面燃烧起来,刹那就化为焦木,在我们的注视下缓缓沉入污水之中。
那滩黑如墨汁的污水就好似可以吞噬一切的凶兽,任何东西掉入其中也会被化为灰烬,甚至连一点涟漪都不会荡起,萧连山喉结蠕动一下,若是刚才贸然先去想必此刻也只是污水之下的一抹骨灰而已。
闻卓良久没有说话,一向不羁的他此刻表情尤为的严峻,想了想拿出一张道符,折成船形放于掌心,竖两指一边画符一边念破劫咒。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度人万千。按行五岳,八海知闻,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等咒符画好,闻卓全神贯注把道符折成的船放入污水之中,这一次还好,没有燃烧起来在闻卓的道法驱使下,纸船慢慢向对岸游过去,一圈金光环护在纸船周围,我们的目光都落在纸船上,等游到污水的中心处,忽然停了下来,我看见闻卓在加持道法,可那纸船纹丝不动的停在污水中,突然平静的污水波涛四起,在我们眼前犹如排山倒海般巨浪滔天,那渺小的纸船周围金光瞬间就被破去,掀翻吞噬进污水之中,水面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连一点声响都没有。
闻卓的眉头皱的更紧,回头看了我一眼,样子极其震惊,我深吸一口气摇头很无力的说。
“这塔……我们上不了!”
“啊!为……为什么?”其他人听我这话都很惊讶和不解的问。
闻卓看着那黑如墨汁的污水,任何时候都挂着他嘴角不以为然的邪笑如今荡然无存,声音很低沉的帮我回答。